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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四章 最後一槍 (三) 文 / 縱意紅塵

    當回到秘密聯絡地點時,李墨生才現他現在的處境很不妙。

    現在他除了一部手機之外沒有可以跟外界聯絡的工具,他的計算機和「天眼」都留在了國內,身邊的手槍也只剩了几子彈,連現金也不過幾百美元,而這些東西都在急切之間無法搞到。本來他可以跟情報站申請一些需要的裝備,但他並沒有接到上面的正式命令,情報站根本就不會與他聯繫。

    蘇菲一直保持沉默,可能是李墨生的舉動讓她覺得自尊受到了傷害。到了現在李墨生也沒有搞清楚她到底是不是老「蘇菲」的女兒,但他願意冒險,如果蘇菲本人就是個陷阱,那麼沒有比置身在其中更能夠看清楚陷阱的地方了。

    蘇菲洗澡的時候,他給戴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安全部已經派遣了自己的反恐怖部隊進入法國,當然不是為了反恐,而是借助他們的滲透能力調查「歐洲明星計劃」聯繫人出事的經過,自己留在這裡沒有事情可做,所以他考慮明天回國,他在陳紅那裡的調查還沒有開始,而這一次的調查他要帶走李鵬和趙山河參加。

    戴軍很乾脆地拒絕了他,李鵬和趙山河現在隸屬於他的特別事務指揮中心,所有的調動都要經過他的允許,而特別事務指揮中心剛剛成立,有更優先級別的任務需要他們,如果李墨生一定要對陳紅進行調查,他可以考慮派一隊安全部的特工幫助他。

    李墨生提醒她,安全局內部總參人的眼線是個明顯的事實,在沒有找出針對戴軍的人之前,他絕對不會跟來自安全局的人合作。戴軍對李墨生的提醒並沒有表示出特別的熱情,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當初給軍方提供線索的人是誰,並且對他已經實行了監控。

    這倒讓李墨生很意外,看起來這位主任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一無是處。

    蘇菲洗過澡出來,看到李墨生正坐在沙上等著她。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請你原諒。」李墨生誠懇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接下來我還要向你再次表示歉意,因為在把你和硬盤交到專門負責此事的人手裡之後,我就要離開法國,所以也就無法完成對你的承諾、幫你找到殺害你父親的兇手,但好消息是,負責此事的人比我更清楚接下來該如何工作。」

    「真叫人難以相信,這才幾個小時你就變卦了?」蘇菲吃驚地看著他。「難道你們這些中國人的保證就這麼脆弱?」

    「這是因為別人會比我做得更好,對你更有利。」李墨生看著她。「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大在乎別人對我怎麼評價,但別扯上我的國籍。」

    「我和我的父親都是為中國人工作,我想不到你們會這麼冷酷地拋棄我們。」蘇菲氣憤地把頭上包裹的浴巾扯下來摔在一邊,煩躁地抱著腦袋。「知道我為什麼沒有通知警方而是選擇向你求助?那時因為我父親告訴我,只有你是可指望的,可現在看了你的表現,他一定會在地獄裡哭泣。」

    李墨生沒有說話。蘇菲已經在躲藏中過了許多天,她的精神瀕臨崩潰,所以現在說出什麼話來都沒有實際的意義,或許她受過抗壓的訓練,但以老「蘇菲」的處境,恐怕也很難有什麼特別好的結果,他能夠理解蘇菲的表現。他自己不也是在誤傷同伴的歉疚中惶恐著嗎?而且這種惶恐情緒已經影響到了他現在對局面的判斷。

    不管怎樣,把蘇菲和硬盤交到趙強手裡是最穩妥的辦法。這也是他們的任務,卻不是李墨生的,現在李墨生已經為自己的倉促中做下趕來法國的決定感到懊悔,如果可以比較,他可以說這是自己在工作中為數不多的重大失誤之一。

    蘇菲沒再說話,她逕自走進臥室,然後把一個枕頭扔給沙上的李墨生,嘲諷地看著他。

    「我想你不會連這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吧?」

    「沒問題。」李墨生把枕頭放在身邊,輕輕拍了拍。「你才是那個需要好好睡一覺的人。」

    看著蘇菲關上房門,李墨生也倒在沙上。

    老「蘇菲」是個法國**員,儘管今天在法國,法共仍然可以算是第四大政黨,但在法國人的心目中,法共幾乎沒有任何影響力,法共總書記在總統選舉中只獲得了不到百分之九的率。這是因為,,二戰時期法共曾經是堅決抵抗納粹侵略的主力團體;第二,法共堅持「歐洲防務建設會使法國失去進行防禦自己的手段」的觀點,得到了部分法國民眾的認可,在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民像法國人這樣愛好政治,因此幾乎所有的政治觀點都能夠在法國找到者,這也是法共還能存在的土壤。

    老「蘇菲」遭受過的迫害讓他改變了自己的信仰,但他的女兒呢?她有什麼理由為另一個只能在電視和報紙裡瞭解到國家冒險?在中國,子承父業被認為是理所當然,這是文化方面的原因,而在西方世界,父親並不意味著絕對權威,一個人的成長先就表現在跟父親的對抗上,蘇菲肯定也跟自己的父親有信仰上的分歧。()

    望著天花板,這些問題在李墨生的頭腦裡翻滾著,讓他無法入睡。

    他把手槍放到枕頭邊上,感覺立刻好了很多,也許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信任的就是武器。

    很快他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陣若有若無的啜泣聲驚醒。

    擰亮沙旁邊的地燈,拿起手槍,李墨生輕輕地推開臥室的門。臥室沒有亮燈,外面的燈光透過沒有遮擋好的窗簾照射進來,蘇菲就蜷縮在床邊的陰影裡。她把臉埋在手臂裡,肩膀不住地著,聽到李墨生進來,她也沒有抬起頭。

    李墨生坐在她身邊,輕輕地攬住她的肩膀,蘇菲掙扎了一下,慢慢地靠在李墨生的胸前。

    「我很害怕,李墨生,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李墨生沒有說話。在這個職業中,很多人在很多時候都會說他感到害怕,面對未知然而是確實存在的危險,恐懼是一定的,只是每個人抗壓的方法都不一樣,李墨生不認為跟別人分享是減壓的好辦法,但如果別人這麼認為,那麼他也願意傾聽。

    靠在他的身上,蘇菲慢慢地平靜下來。

    「也許你的辦法是對的,只是我不能接受你的生硬。」蘇菲擦著臉上的淚水。「我原以為,以我父親對你的推重,你在幫助我時會更加努力。」

    如果方向不對,越努力錯得就越多。李墨生不想跟她做這些沒有意義的爭辯,假裝沒有聽出她話裡的指責。

    「但現在我明白,你對此也無能為力。」蘇菲抽了抽鼻子,伸手在床頭扯了一張紙巾。「我真希望從來就沒有幫助過我父親。」

    「睡一覺,明天你就會現自己今天的表現有多可笑。」李墨生輕輕地撫摩著蘇菲的肩頭。「情緒激動的時候最好不要做任何決定。很多事情都用不著立刻就給自己做個決定,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緊急狀況。」

    「我現在的狀況還不算緊急?」蘇菲看上去又要流下眼淚。

    「現在有我陪著你,明天還會有更多的人保護你,所以這算不上緊急。」李墨生笑了笑。「除非有人知道你父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

    「我是私生女。」蘇菲看出了李墨生的想法。「所以沒有人知道我和父親的關係,我經常幫他送送信件,在各個城市之間奔波,而他為此支付我的酬勞,只是在後來,他警告我有關這些工作的危險性,我才知道他是什麼人。開始的時候,我不想繼續,但我的母親死了,我只有父親一個親人,我不忍心看著他那麼孤獨。」

    但這不能算是你從事這個工作的真正理由,李墨生注意地聽著蘇菲的傾訴。間諜的技巧之一就是學會在傾聽中收集有用的信息,真正成熟的間諜用言語是無法欺騙的,因為在幾句話之間他就能夠聽出可能的邏輯錯誤從而知道你的底細。

    至少在眼前,李墨生沒有聽出蘇菲的話裡有明顯的錯誤,她也許真的是個無辜的姑娘。

    他抱起蘇菲放到床上,然後跟她並排躺在一起,無聲的行動比語言更有說服力,直接的身體接觸更能夠讓人感到安全和溫暖,開始蘇菲的身體有點僵硬,但馬上她就理解了李墨生的善意。這跟肉慾無關,兩個人在黑暗中依偎著入睡,比一個人守侯著孤單和黑暗入睡更容易。儘管這情景看上去有那麼一點兒奇怪,但李墨生現,他跟蘇菲依偎在一起時,連他的煩躁不安也消去了大半,聞著她頭裡的香氣,感覺著她身體的柔軟,李墨生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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