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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章 血染的風采(三) 文 / 縱意紅塵

    柳五感到脊背上冷颼颼的。

    當他在秘密部隊的時候,被告知的是不能被活捉卻從來沒有人對他們講過被活捉之後該怎麼辦。而且,似乎從來也沒有人問過指揮官,一旦自己被活捉該怎麼辦。周圍的人都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讓當時的柳五很是好奇。他是那種想到就去做的人,所以當他在學員中間找不到答案的時候就去問了當時的教官。

    當時教官的表情很古怪,面對柳五的問題沉默了很久,最後才在柳五的逼問下回答了這個似乎讓他很難受的問題。

    「一旦你們被活捉,那你們當然只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那個時候,不管是秘密部隊還是別的什麼都已經對你們沒有了約束力,你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招來評論。」

    這個回答很人性化,所以柳五不明白為什麼教官回答起來會這樣費力,尤其自己還是當時他最得意的學員。只是在後來他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樣提出過這樣的問題,但不幸的是,所有提出這個問題的人都會被認為是潛在的變節者。只不過,這樣得出的觀點因為缺乏確鑿的證據支持,所以不會正式進入個人檔案中,也不會做為考核使用的依據。

    更加不幸的是,在那批學員中,柳五是唯一一個提出這樣問題的人。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柳五都認為這個問題是毀了他的職業的主要原因。相比之下,李墨生那種無論何時都會像死人一樣冷靜的態度更加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現在,他終於有機會面對自己的心結,儘管這是一個在即使是最荒謬的夢境裡都不會出現的場面。

    現在就有一個機會來考驗他的忠誠是不是像自己想像的那樣堅不可摧。

    「子彈別打在我的臉上,如果你對部隊還有一點點尊敬的話。」柳五感覺自己的嗓子干。「把事情幹得體面些。」

    「有趣。」李墨生忽然笑出聲來。「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讓我覺得很吃驚。這些話是不是你剛剛想出來的?就在你看見我之後?」

    不知道是李墨生的調侃還是面臨的恐懼更加讓柳五感到憤怒,而且總保持一個姿勢坐著讓他感覺自己像是等待被宰割的牲畜,這些感覺忽然讓他勇氣倍增。

    「我忽然現,其實你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問題有沒有答案,只要我不回答這個問題,就算你殺了我也不會有任何幫助。你今天的做法很漂亮,我得承認我差點屈服了,但現在我知道了,只要我不回答你的問題,那對你來說就是更沉重的打擊。來,開槍吧。」

    李墨生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開槍。

    慢慢地他放下手臂,又靠回到沙裡。

    「看來所有人都低估了你,『野馬』,至少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聰明得多。」

    「可看起來所有的人都高估了你。不是人人都說你心狠手辣嗎?怎麼?現在卻扣不下扳機?」柳五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示弱,或許心理學家不會這麼認為,但直覺告訴柳五,對李墨生就一定要用這樣的手段。「要知道,你可以用來對付我的手段並不多,而現在這種在這個時候無疑是最有效的。」

    在黑暗中,柳五能夠聽到李墨生在鼻子裡哼了一聲,這一聲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冷笑。

    如果他要認為自己比李墨生聰明得多那也隨他,柳五怎麼想、想什麼對李墨生來說並不重要。柳五的表現說明在成都算計李墨生的另有其人,否則他不會表現得這樣理直氣壯,只有當執行上級命令的時候柳五才會這樣無所畏懼。當然,柳五可以偽裝這一點,不過李墨生認為這不大可能。聲音同樣可以判斷情緒的真假,而且更加難以偽裝,李墨生沒有開燈不僅是為了自衛,也是為了在問話中避免受到柳五的「演技」的影響,這就像盲人能夠從聲音中判斷一個人的情緒一樣。柳五沒有接受過這種訓練,他最多只能偽裝自己的表情而無法偽裝自己的聲音,所以他也不大可能瞞得過李墨生。

    「我有很多辦法對付你,但現在我沒有心情。」李墨生從沙上站起身。「讓我給你一個忠告,任何時候的自相殘殺都沒有正確可言。」

    柳五正想反唇相譏,眼前忽然一亮,一道強烈的光束照得他睜不開眼睛。這是sure-fire戰術手電出的強光,被這種強光直接照射眼睛後,在視網膜上殘留的影像可持續2-3秒甚至更長的時間,柳五下意識地舉起手擋住眼睛。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他意識到李墨生正要離開。儘管還是什麼也看不到,但他還是在枕頭下抽出手槍,跳到地上追了出去,情急之下還撞到門框。等他能夠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後衝到走廊裡,李墨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但李墨生不會跑出去太遠,柳五鼓起勇氣準備追出去尋找,可他卻現,李墨生拿的正是他放在櫃子裡的戰術手電,這讓他徹底地洩了氣,最後狠狠地關上自己的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李墨生已經把他這裡徹底檢查過而自己卻一無所知,一想到這一點柳五就會感到不寒而慄。如果李墨生是來報復的,殺死他可不用費一丁點力氣,如果說「鱷魚」的死真的是李墨生有意為之,那麼現在他也用不著對自己客氣。

    柳五感到額頭上有汗水沁出。難道他真的誤會了李墨生?如果說他誤會了李墨生,那麼那個總參特工也誤會了李墨生?

    李鵬猛地在看門的老大爺瘦弱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然後大步走向戴軍在二層的辦公室。

    儘管這裡的大部分材料都是玻璃,但有些地方還是用了不透明的材料,比如每個人的住處和這個中心的核心部分——戴軍的辦公室。當李鵬走上樓梯的時候,剛好看見戴軍從自己的辦公室裡送出兩個人來。

    這兩個人都穿著裁剪得體的西裝,但他們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寫字間裡工作的人。他們雖然沒有李鵬這樣的強壯,但他們的氣質仍然是軍人的,神情泰然自若,舉止乾淨利索。李鵬認出其中一個是原秘密部隊特別十五辦公室的秘密特工,這個人曾經跟他一起工作過。這個人也看見了李鵬,微笑著向他點頭致意,但是沒有說話,只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向李鵬眨了眨眼睛。

    李鵬走到欄杆前,目送著這兩個人走下樓梯,坐上自己的汽車開出建築物的大門,然後順著一條新修的瀝青公路開向院子外面。

    「總政的人到這裡來幹嗎?」

    他轉過頭,問站在自己的身邊的戴軍,現他望著那些人離去方向的神情也是若有所思。

    「無事不登三寶殿,李鵬。他們出現的地方總會有事。」戴軍雙手抱在胸前,感興趣地看著李鵬的臉。「你的任務完成了?」

    「完美得無懈可擊,我走的時候帶走了……」

    「我不需要知道細節,我只要你的評估。」戴軍搖著腦袋舉起雙手打斷了他。「你覺得你的任務目的達到了嗎?」

    「他們要麼從此安分守己,要麼就放馬過來,不過哪一種反應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問題對不對?」李鵬自信滿滿地看著戴軍。「你真的不想聽聽細節?這肯定能讓你大開眼界。」

    「我對那些血淋淋的細節不感興趣。」戴軍白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不過我對另外一些事情的細節比較感興趣,而且據說你能夠給我一些答案。」

    「要是你讓我給自己挑選阿瑪尼的款式和顏色的話,那我很在行。」

    李鵬跟在他身後大聲說道。

    戴軍回頭向他笑了笑,還向他眨了下眼睛,這個動作瞬間讓他看上去魅力無限。

    「永遠都不會有這種機會。」

    「是不能為我自己挑選阿瑪尼還是不能看到你穿阿瑪尼?」李鵬不甘心地追問。

    對這個問題戴軍只是搖頭擺了擺手,不屑於回答。

    在辦公室裡,戴軍的桌子上擺著一幾份文件,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後,把所有的文件都掉了個頭推向李鵬,然後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

    文件夾上的字樣表明,這些紙張都是關於李墨生的調查材料。李鵬翻弄著手裡的材料,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

    「他這個人又惹了什麼麻煩?」

    「這些調查材料表明,李墨生有很嚴重的違反紀律問題。」

    說話的時候,戴軍用拇指的指甲輕輕地彈著中指的指甲,夾在指間的香煙也輕輕抖動著,煙氣便搖擺著上升。他睜得大大的眼睛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焦慮。

    「怎麼說呢?違反紀律的事情總是會有。我們是秘密行動部隊,凡事不可能循規蹈矩,李墨生就更是這樣。你倒該問問他有沒有不違反紀律的時候。而且,要是我沒理解錯的話,我們在這個『違反紀律』上享有特殊的豁免權。」

    「判國罪就沒有什麼豁免權。」戴軍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李鵬。「他們對我說,你也曾經參與過對李墨生的調查。那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在那個時候懷疑他什麼?」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李鵬的臉紅了紅,然後長長地歎息一聲。「情況是這樣的。當我們接受訓練的時候,我們會在上級的授意下隨便找一個人做自己的搭檔。這個搭檔不是為了更好地完成訓練,而是希望彼此之間能夠互相監督,當然,這也是我們後來才知道的情況。不過在那個時候,我們從來都沒做過什麼監督對方的事情。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所有的空閒時間我們都用來補充睡眠。」

    「後來我再見李墨生的時候,是基地的代理指揮官李鵬飛要求我對李墨生進行監視,理由是上面對他那段時間的表現有所疑問,但那次調查後來就突然中止了。如果你要問我為當時的調查提供了什麼信息,那我的回答是『什麼也沒有』。」

    「那現在呢?」戴軍把手裡香煙在煙灰缸裡按滅。「現在你領受的是誰的任務?」

    李鵬吃驚地看著戴軍,無奈地長出了一口氣。「他們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而且我不理解他們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理解你怎麼能夠接受這樣的任務。」戴軍嘲諷地看著李鵬。「你們不是那種連生死都可以托付的戰友嗎?」

    「我可用不著你來評論我。」李鵬警惕地看著戴軍。「關於這些事情,李墨生都清楚,他本人沒有什麼怨言,所以你也不用來為他打抱不平,更別想用這個來指責我。那是命令,就跟你給我下達的這個命令是一樣的,是命令就需要去執行。再說,李墨生肯定也有監視別人的命令,你能因此也就給他下什麼判斷?」

    「事實上,我能根據李墨生接受的命令判斷他。」戴軍看著李鵬微笑。「他的監視對象就是你,但他從來沒有上交過一份報告。可以說,他從來就沒有執行過這個命令。」

    戴軍的話讓李鵬感到很吃驚。

    他不是為李墨生的監視目標是自己而吃驚,他是為李墨生的做法感到吃驚。

    「但就因為這樣,所以我認為他可能是有問題的。」戴軍垂下眼簾。「他沒有履行自己的誓言,這就表示命令對他的約束力並沒有別人想像的那麼大。對你們來說,命令可能是錯的,但不執行命令就一定是錯的。我的理解沒錯吧?」

    李鵬還沒有弄清楚這裡面的事情,只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他失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任何方式都聯繫不上他,你能為他的行為做出解釋嗎?」戴軍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我不像你那麼瞭解李墨生,僅就我個人的看法,如果總政提供的材料是真實的,那麼他們的懷疑也是可以成立的。李墨生叛逃了。」

    「這不可能。」李鵬想都沒想就否定了戴軍的話。「李墨生可能會做任何事,但就是不會叛逃。就算是不瞭解李墨生的人都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戴軍露出費解的神色。

    「如果你仔細看了這些材料,那恐怕你就會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李鵬誇張地攤開雙手

    「材料能夠證明什麼?這年月連親眼看到的事情都不一定是真實的,這些個破材料、就更別提這些沒有一樣是李墨生本人簽字畫押的破材料就能夠證明一個人的罪行?讓我這麼跟你說吧,如果李墨生真的幹出了什麼壞事,別人根本不可能收集得到這麼多材料。」

    戴軍在桌子上擺弄著自己的打火機。

    「你為什麼不看看材料再下結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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