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生與戴軍一起趕赴事地點。
「多事之秋啊!」戴軍的面色凝重,「不知道井局長怎麼樣了?」
「是車禍嗎?」李墨生問道,剛才井箭在電話裡並沒有說詳情,只是說了他現在醫院的急救室外。
李墨生將車飆到了極限,好在這是凌晨,道路上冷冷清清,才不顯得驚世駭俗。
很快,車子開進了西京醫院的大門。院子裡的停車場已經停滿了閃著警燈的警車,顯然是井局長的出事驚動了局裡的其他領導。
李墨生的車子剛一進大門,就被兩個交警攔下。
「停車場滿了,請將車輛停放到醫院外面。」一個交警嚴肅的說道。
戴軍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掏出了一個證件亮了亮。
「哦,國安局的。進吧。」這邊的交警看了一眼,揮手示意道。
李墨生這邊的交警嘟囔道「剛才國安局不是來人了嗎?怎麼又來一撥啊?真是的。」
兩人沒有時間與他們磨嘰,飛快的將車子停放好,直奔急救室而去。
才跑到急救室的大廳入口處,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大喊著,「要採取一切力量實施搶救,務必要將井風雲同志搶救過來。我們已經向空軍的同志求援了,北京的專家組明天早上就會趕到!」李墨生探頭一看,說話的正是古都市的市長:杜少輝。
兩人剛想過去,旁邊走過來了幾個便衣警察。這回李墨生學乖了,還沒等他們說話,便掏出證件對他們亮了一下,幾個便衣看了一眼就四處散開。
井箭正坐在急救室外的長凳上,雙手抱頭,肩膀不停的聳動著。
李墨生走了過去,在他的肩頭拍了拍,「井箭,怎麼一回事?」
井箭抬起頭,看到是李墨生,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剛剛講完話的杜少輝聽見李墨生說話,扭頭向這邊看來。兩人視線接觸了一下,杜少輝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李墨生也知道這會不是講交情的時候,也沒有過去搭話。
「哭什麼?你父親正在搶救,還沒有死呢?你乾嚎個屁啊!」說話的是一個老者,穿著一身警服,剛剛從外面走進來,看見井箭正在這裡嚎啕大哭,氣的過來罵道。旁邊不停的有人請安道「葉廳長好!」「廳長也來了!」
李墨生暗暗的吐了吐舌頭,難道這位就是省公安廳的廳長:葉子民。
井箭一聽見這個聲音,身體打了個哆嗦,立刻止住了哭聲。看得出來他很怕這個老者。
杜少輝也走過來向葉廳長打招呼,兩人短暫的握了下手。葉廳長問道「怎麼樣?情況怎麼樣?」
「現在正在搶救,很危險。全身多處骨折,腦部有淤血,送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了。當時就下了病危通知書!」杜少輝介紹著情況。
「怎麼會出車禍的?他這麼晚了幹嘛去了?」葉子民的火氣很大,從他的語氣中能聽出來,他和井風雲的關係應該不錯。
「井局長今天晚上和我,還有雄飛同志開會,一直到凌晨三點才散會。吃完宵夜後我們就分手,從市委大院各回各家。結果我剛到家,就接到了電話,說井局長出了車禍。」杜少輝連忙解釋道,他口中的雄飛同志就是古都市的市委書記馬雄飛。
葉子民從鼻子裡出了「哼」的一聲,回頭喝道「交警隊的同志到了嗎?誰是交警隊的?」
聽見葉子民的叫聲,從大廳外跑進來一個中年人,應道「到。古都市交警大隊大隊長王博報道。」
「嗯,說說情況。」葉子民不耐煩道。
「是。我們已經調查了車禍現場,初步斷定了是一起酒後駕車導致的交通事故!」王博迅的說道。
葉子民皺了皺眉,「詳細點。」
「是。事現場是這樣的。凌晨3點25分左右,井局長的轎車行駛到二環路金花路十字的時候,從側面衝過來一輛闖紅燈的載滿土方的重型貨車,正好撞擊到井局長所坐的轎車左側,造成了轎車的側翻。井局長的司機當場死亡,井局長受傷多處,當場昏迷。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井局長的秘書受了些輕傷,也是他報的案。11o中心接到報案後,迅的趕到現場……」王博說的很詳細。
葉子民揮手打斷他,「肇事司機呢?」
「已經控制起來了!」王博答道,「人已經轉由市刑偵大隊控制。」
「嗯,不錯,你下去吧。」葉子民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叫王博離去。
他轉身看了一圈,看到李墨生與戴軍,表情變了變,以為他們是井箭的狐朋狗友。對旁邊的便衣喝道「你們是怎麼把守的?什麼閒雜人等也放進來?」幾個便衣不知道他是說誰,茫然不知所措。
李墨生對著戴軍道「說我們呢,該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戴軍向葉子民走了過去,畢恭畢敬的說道「葉廳長,我們是國安局的。」
「國安局的?這裡有你們什麼事?」葉子民的眉毛挑了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把你的證件拿來我看看!」
戴軍雙手把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葉子民拿過來一看,雙手竟然打了個哆嗦,轉身喊道「閒雜人等都出去,大廳入口處佈置警戒線,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進來!」
杜少輝有些納悶,這個其貌不揚的人拿著什麼證件,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四周迅的清空了,就剩下寥寥幾人。
「說吧,怎麼個情況?每次見到你們的時候,總會有壞消息跟著出現。」葉子民的聲音竟有些顫音。
戴軍在這位老者面前沒有一點平時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恭敬的說道「我懷疑這是起謀殺!」
除了葉子民外,杜少輝,李墨生以及井箭皆大驚失色。
「有什麼證據?」葉子民問道,好像早已經猜到了戴軍要說的話。
「沒有證據,可是我的情報分析是這樣的。」戴軍說道。
「恩……」葉子民背著手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這樣,那我也無法說什麼。由你們接手,我很放心。」頓了頓,又道「有沒有什麼能幫上你們的,你可以找我的……」話沒有說完,自嘲的笑了一下,「哎,老糊塗了,你們怎麼可能需要地方上的幫助!嫌疑人需要交給你們嗎?」
戴軍搖了搖頭,說道「暫時不用,需要的話我會去提人的。」
「好!」葉子民說話乾脆利索,對著杜少輝道「我到車上休息一會,急救有消息了告訴我一下,嗯,雄飛同志到了也通知我一聲。」
「好的。」杜少輝答道。
等葉子民出去後,杜少輝饒有興趣的盯著戴軍看了一會,然後又對李墨生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墨生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示意著這會不是聊天的時候。杜少輝點了點頭,也走到一邊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戴軍看樣子是早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奇怪的眼神,自動的就忽略掉了。
這是一個漫長的凌晨!
隨後,古都市的頭頭腦腦們相繼趕來。如果有恐怖分子朝這裡丟個炸彈的話,相信第二天古都市的行政機關絕對陷入癱瘓之中。
李胖子也得知了消息,可能是因為身份的不便,不好趕來。只是給李墨生打了個電話,拜託他向井箭轉達悲哀之情。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東邊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一樣的白色,又是新的一天的到來。
看著井箭憔悴而慌張的面孔,李墨生忽然有一種可笑的感覺。
這位往日不可一世的衙內,公子,這會就像是被拔了毛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彷彿天已經塌了下來。也是,對於他來說,父親就是他的一切。他所有的榮耀,地位,金錢,美女都是建立在他是公安局長的兒子這一個大前提下。如果這個前提不再存在,那麼他所有的一切也緊跟著會煙消雲散。
天色已經大亮了,醫院也開始忙碌了起來,前來就診的人們看見醫院停放著的數量眾多的警車與政府用車,紛紛的露出好奇與興奮的表情。
市委書記馬雄飛顯然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把秘書叫了過來,吩咐道「你出去通知一下,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外,叫同志們都回去休息吧。很多同志白天還都要工作的,再說,都聚集到這裡,影響很不好,快去!」
秘書應了一聲,向門外跑去。功夫不大,院子裡一片汽車的啟動聲,聚集在這裡的車輛迅的離去了一多半。
見到這一幕,李墨生不由得對這位古都市的父母官升起了一片敬佩之情。從這件小事上就能看出,這位父母官還是很在意民眾的感受,說明他是個好官!呵呵,雖然我不瞭解他真正的為人!李墨生暗自笑道。
一直到早上的1o點多鐘,手術室門口亮了大半夜的紅燈終於熄滅了。眾人看見,連忙聚集到了門口,等候裡面的醫生出來宣判。
沒有叫大家久等,很快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拉下口罩,問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李墨生忙推了一下井箭,井箭走上前去,腿肚子打著哆嗦,說「我是,我是他兒子。」
醫生看了他一眼,說道「病人已經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可是還沒有度過危險期,如果他能堅持到明天的這個時候,那就是真正安全了!」
井箭聽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馬雄飛連忙上前握住了醫生的手,不迭聲道「謝謝,謝謝醫生,我代表古都市的所有幹警謝謝你!」
醫生好像有點納悶說話的是誰,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口氣,不過良好的涵養阻止了他的質疑,只是淡淡的說道「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對了,你們誰去給病人辦一下住院手續,他現在還在昏迷中,暫時不能探望!你們可以派幾個人看著門口,不要讓閒雜人等來打擾他的休息。」
「好的好的。」馬雄飛一邊答應著,一邊吩咐著秘書。
醫生轉身離去,李墨生也是鬆了一口氣,衷心的為井箭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