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別擋道,給我滾一邊去!」外圍有人殺了進來,一路走一路踹,硬生生殺到張逸身邊。他先是詫異地看著凌零面無表情地抓著梅靈兒的手腕,又見到苗苗淚水怎麼也停不下來,頓時怒了,「誰欺負苗苗?梅靈兒,是不是你?」
「怎麼了?」薛海燕順著孫讓開出來的道路擠了進來,目光在孫讓扭曲的臉上停了一陣子,再看到苗苗縮在張逸懷裡低聲飲泣,猛地轉頭盯著梅靈兒,嘿嘿怪笑,「好麼,有出息啊!欺負到一歲大的小孩子身上來了?」
梅靈兒憋紅了臉不知想說話還是呼痛,凌零抓著她的手腕用力按了一下拇指,當即痛得她把話硬生生塞了回去,漂亮的臉蛋變成了深紅色。
「生什麼事了?」人群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眾人見到後面的兩個人,自覺地分出一條路,讓他們走了過去。是牛大盛和蕭小婉。
小兩口是來閒逛的,看到前面鬧哄哄的,全是認識的人,便走了過來。看了看張逸他們,稍稍有些詫異地看了一會苗苗的耳朵,又看向一臉尷尬的白星和李德,最後看著凌零和梅靈兒,他立即明白生了什麼事。
「校道上聚眾圍觀不大好看。」牛大盛向苗苗溫和地笑著,「苗苗乖啊,不哭。」小丫頭抽了抽鼻子,死死抓著張逸的衣服。牛大盛又對白星說,「你欠我們一個解釋。我個人不喜歡公報私仇,但如果是因為苗苗,很抱歉,就算我很欣賞你,沒得到滿意的解釋前我會站在你的對立面——你猜對了,我就是公報私仇。」
他沒有任何職務在身,可他在美術系的威望連繫團委主席都比不上,甚至對校團委和學生會都有一定的影響力。說起個人魅力,他絲毫不下於白星,甚至白星能當選學生會會長還有他的功勞。他就這麼裸地宣佈自己要公報私仇,一干人全部愣住了眼。
「凌零,放開她。」張逸開口了,隨意地揮了揮手,看了白星一眼,「這事本來與你無關,很可惜,你的女朋友做錯了事……很抱歉,我不打算原諒她。」說罷,溫柔地抱著苗苗轉身就走。
從不與人結仇的人忽然變了個樣,比一直背景強硬的牛大盛下最後通牒更為恐怖。直到張逸一家子走了,留下嚎啕大哭的梅靈兒,眾人還一時回不過神來。
「讓他冷靜一下。」牛大盛攔住薛海燕,「張逸最近好像很壓抑,我感覺今天這事只不過是剛好被他找到了洩口而已。」
「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見那小子火啊!」孫讓咂了咂嘴,「咬人的狗不叫,那小子……嘖嘖,我怎麼覺得有什麼大事情要生呢?」
「第二次了。」薛海燕豎起兩根手指,「梁香香那次也火了。」
「靠!」孫讓愣了愣,忍不住罵道,「有這麼嚴重嗎?上次他失去理智沒有?他這次好像沒辦法冷靜了……」
「白癡女人!」薛海燕恨恨罵道,「我沒跟她搶男人,她跟我對著幹,看她幼稚成這樣我也懶得計較,好好的犯什麼渾?活該!」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次因種種巧合湊在一起的衝突,最終演化到讓人無法置信的程度。事後,龍捲風般迅刮起的一系列動作,被凌零稱為「捏耳朵事件」,其之後遺症甚至波及到全世界的範圍。
回到家,哄苗苗睡著後,張逸對凌零豎起兩根手指。
「兩件事。」他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一,我不管現在我們有多少錢,我只知道梅靈兒的父親有一家大型公司,我不管也不想知道你用什麼手段……」然後,唇齒間吐出三個字,「摧毀它。」
「為什麼不接收過來?」凌零記了下來,隨口問道。
「我不需要。」張逸說,「我不在乎這些,我沒能力管理,也沒興趣,更不想讓你出面。我只希望一家人開開心心過日子,希望苗苗健健康康長大,所以,只要不洩露我們的身份,隨你怎麼玩,我只要結果。」
凌零想了一瞬,問道:「第二件事呢?」
「耳朵,尾巴。」張逸哼了一聲,「我曾想過乾脆把自己打扮成苗苗的同類,但這種想法很天真。苗苗剛才提醒了我,為什麼我不把它做大呢?如果十億人中只有一個人外形明顯不同,那他就會成為大家爭相搶奪的物品;如果一億人中有一個,那麼他會變得沒那麼珍貴,某些可以送進實驗室去研究;如果一千萬人中有一個,他就開始變得廉價,實驗室研究時便不會再束手束腳……」
他的理由很簡單,物以稀為貴,越是稀少越引人注目、利用價值也越高。當物品變成十萬人便有一份時,人們只會感覺新奇,而不會特地拿來仔細研究。
「耳朵,尾巴。」張逸重複了一遍,提出具體的要求,「我的要求很簡單,仿真,有多真便多真。我希望你完成後,我多出來的耳朵跟苗苗的一樣靈活,尾巴也是。」
凌零托著下巴思考了許久,隨即說道:「給我一天,我需要準備材料。」
「還有,盡量使用『原始』科技,再把設計圖畫出來。」張逸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
「好的。」凌零自信地笑了,「我已經推演出來了,完全利用現在的科技。」
張逸看了凌零很久,最後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他走到客廳,阿肥倏地出現在身前,抬著頭定定看著他。
「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張逸坐了下來,招了招手,阿肥蹦到他大腿上,「我給過她機會了。」他撓著阿肥的後頸,阿肥繃緊的身體慢慢鬆軟,「說來,阿肥,我們好久沒這麼親近了。」
「喵嗚……」阿肥喚了一聲,似乎在贊同張逸。
「對不起。」張逸張了張嘴,還是說出了口,「很對不起,我太沒用了,竟被嚇得什麼辦法也沒有,還得靠苗苗自己想辦法……我實在太沒用了……」
「你的壓力太大了。」凌零走過來,輕輕攬過張逸的頭,撫著他的頭,溫柔道,「我們是一家人,你沒必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阿肥安靜了片刻,軟軟地「喵」了一聲,安慰張逸這並不是他的責任。
房間裡,睡夢中的苗苗忽然夢囈道:「哥哥,苗苗不疼……」
「呵……」張逸的肩膀抖了一下,聳了聳腦袋,掙脫凌零的懷抱,燦爛地笑了,「沒事,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我先把設計圖弄好。」凌零笑著,轉身走入房間,雪白的襯衣上,染了幾塊水漬。
張逸一直有壓力,但被他深深埋到了心底。細細一算,迄今給過他壓力的人中,有譚敏,有薛海燕、牛大盛、孫讓和蕭小婉,也有老牛畫室的學生,每次都揣著提到半空的心,生怕苗苗會被現。
但他們都是自己的朋友,有苦也只能自己吞下。壓力慢慢積累,一度被他遺忘,然而就像牛大盛說的,今天的突事件無非是壓力的總爆。
他從來都沒承認過自己是好人,也從沒說過自己對事不對人,人有親疏之別,他不願洩在朋友身上,不過不是自己的朋友……當時,他甚至想殺了梅靈兒。
為了苗苗,他什麼都願意做!就像天下所有盡職的父母,他容不得有人欺負苗苗!容不得有人傷害苗苗!
「寶貝,你是我的天使。」張逸俯下身,在苗苗額頭印下一個吻。
看到苗苗蹙在一起的小眉頭,他的心揪成了一團,很疼。他不知道自己能給這個善良可愛的天使做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傷害苗苗的人付出代價,無法承受的代價。
很孩子氣,很大題小做,但他不介意,也不想去介意。
「肥肥。」苗苗的小鼻子抽了抽,霸道地拉過躺在身邊的肥貓的前爪,枕在小腦袋下面,於睡夢中準確地撓了撓阿肥的下巴,呢喃道,「肥肥,要乖哦。」
這只一直很彪悍的肥貓,眼角抽了幾下,淚水唰地流了出來。它聳了聳腦袋,蹭著苗苗的頭,像以前一樣抱住苗苗,閉上了眼。
「去死!」張逸小聲罵道,用力抽了抽鼻子,「大老爺們的,哭什麼哭?」
「哥哥,苗苗很乖……」說完這句夢話,苗苗的小眉毛舒展開來,像是感覺到張逸就在身邊保護自己。
「靠!」張逸趕緊跑到廁所關上門,重重給了自己一巴掌,把淚水硬生生扇了回去。然後,捂著紅的臉頰喃喃低語,「真的很疼啊……」
與此同時,臥室裡,凌零一雙鳳眼瞇了起來,停頓的十指飛運動,敲擊鍵盤的聲音「啪啪啪」地連成一片。顯示器上不停切換界面,映著她的臉一時紅一時綠,唇角的笑看似充滿嗜血的味道。
「很疼?我會讓你們更疼……」
顯示器上,一家名為紅梅的公司網頁多了一條信息,很不顯眼似乎不得不布卻不想被人現的信息,言辭閃爍、暗示公司董事會出現問題的信息……
哭啊~~~
誰送了我一板磚呢?為什麼不是鮮花呢?太委屈了我~~~~
下午還有一章,是補昨天的,看在十六這麼勤奮的份上——吶喊,我要票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