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銀針事先有宮人檢查過,之後本官也派人檢查過,上面根本沒毒!」官員又拍下驚堂木,殘忍而陰冷地道:「看來你不想說老實話,給我再用刑!」
我急忙搖手:「別,您千萬別啊,大人容草民說完好嗎?」
「說!」
我咳了兩聲,潤了潤喉嚨,開始胡編亂造,滔滔不絕:「草民那毒藥是無色無味的,尋常人等自然檢查不出來。說來您不知道這個毒藥的厲害,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一個老頭子拿給我的,他說此藥其毒無比,要我拿去謀害娘娘。草民一聽就很害怕,就不願意,就要去報官……可是他對我念了幾個咒語,我就頭腦糊塗,什麼也不記得了,直到剛才大人用水潑醒了我,我這才……」
「一聽就是胡說八道!」官員皺起眉頭:「老實招來,究竟是什麼人指使你幹的?」
「唉,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大人。」
「用刑!」
「啊——啊——我招,我老實招!」
我忍著疼痛,打起精神,又編造另一個故事,也不知道能拖延到幾時:「其實讓我謀殺娘娘的不是一個老頭子,而是一個美女,她長得面若桃花,小嘴紅撲撲的……」
「死不悔改!上刑!」
……如此這般,不斷重複,最後我知道胡說八道也沒用,還是免不了要用刑,而且停停用用很難受,還不如乾脆一次性的受刑,最好暈過去算了。
於是我下定決心:「大人,草民之所以胡編亂造,就是怕大人你用刑啊,其實草民真的沒有謀害娘娘,草民冤枉啊——」
這次果然被狠狠地持續性用刑了。
疼到極致,似乎連神經都爆裂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是什麼人,只知道無邊無際的痛……
我真的很後悔很後悔沒有準備多一顆毒藥給自己。
疼得出了人體所能承受的,最後便真的暈了過去。
然而奇怪的是,第二天沒有人再來提審我。
莫非他們是想等我的傷好些了再來用刑麼?
不,怎麼可能,他們才不會管我死活的,看著自己這血肉模糊的是個指頭,就知道他們有多狠了!
我木然的坐在天牢裡,等待一切可能將臨的事情。
我也一直沒有吃飯。不僅僅因為這裡的牢飯很難吃。
人的身體太好了對疼痛的敏感度更高,我不想那麼痛苦,最好身體越來越差,這樣就經不起幾下折騰,最好提早死了的好。
可是第三天晚上,牢頭拿了一個食盒過來:「有人托我把這飯菜給你,趕快吃了!」
我抓住牢房的木柵欄:「是誰?」
牢頭不耐煩地道:「不知道,問那麼多幹什麼,吃了就是!」
我遲疑地接過食盒,看見裡面居然有一道菜是紅燒肉,我吃了一驚。
從成國回大酉之後,我就現這個時空根本就沒有紅燒肉。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做過紅饒肉,而太子吃過。可是現在竟然又出來一盤紅燒肉,除了我,還有誰會做呢?
難道是……子夜?
既然是自己人的好意,我也不浪費了,終於認真的吃了下去。不過這紅燒肉的味道跟我做的還是有些差別,不像是正宗紅燒肉,大概是燒的人手藝欠佳。
我吃著吃著,突然在一塊紅燒肉當中,咬到一個紙條!
我緊張地抬頭看了看牢頭,現他並沒有注意我,只是在原地不耐煩的踱步,等我吃完。這天牢裡關的人都是重要人犯,按規定是不允許外人送飯進來的,能送來的都是靠關係打點了銀子,牢頭自然也不想讓人現,只一心等我吃完了好立刻拿出去給人交代。
我假裝嗆到了,用手捂著嘴咳嗽了幾聲,成功把紙條轉移到了手裡。
等我吃完,牢頭就拿著食盒匆匆走了出去。我看看兩邊無人注意,於是掏出那張紙條,展開一看,上面寫著:
切勿認罪,已在營救。
紙條上面的字跡很陌生,不知道是子夜寫的還是太子他們寫的,可是不管是誰,我心中都一陣溫暖。
雖然我也知道事關當今王后娘娘,想要營救談何容易,但只要他有這樣的想法,我已經很高興很高興了。
第四天,終於有人提審了我,卻不是上次哪個官員,而是另外一個沒見過面的老頭子大人,大概老人家心腸軟些,並沒有動不動就用刑,我只一口咬定沒有謀害王后,之前的胡說八道都是因為怕用刑所致。
這位老頭子大人雖然不濫用刑,但他一張嘴巴很是厲害,十分懂得利用人的心理弱點,幾次差點被他問出了馬腳,但到底都讓我敷衍過去了,他審了我幾次後,沒審出什麼結果,也就把我放在一邊,好幾天沒有理了。
這讓我心裡有了一絲希望。
可是我錯了,老頭子大人之後又換了一個主審官,比第一個主審官還心狠手辣,他就像跟我有仇似的,一天時間,我在他手下受了幾道大刑,每次都昏死過去後,一次次被冷水澆醒,再次受刑。
我終於體驗到了什麼叫做痛苦到最後,反而麻木的感覺。
總之我沒有什麼可交代的,看得出來這位大人有些惱羞成怒,看到他怒時眉頭一跳一跳的樣子,大概是我唯一的樂趣。
這天我被送到天牢後,不僅一雙手血肉模糊,連一雙腳的骨頭也斷了幾處。如果不是那張紙條,我真的很想咬舌自盡,在這個天牢裡真是生不如死。
而且,我很擔心一個問題,他們這樣繼續折騰下去,遲早會現我女扮男裝的身份。
如果再這樣下去,我真的不想挺下去了。
然而這惡狠狠的一天過去之後,又奇怪的恢復了平靜,真的再沒有人來審過我了。
近段時間天牢裡有點熱鬧,出出進進的人好像比平日多,反而我這裡就沒有人關心了。
我一直在天牢裡呆了一個月,也無人過問。不僅僅沒有人再來提審我,也沒有人再送食盒過來,我也得不到一點消息,一時間,似乎我已經被所有人遺忘。
這種不正常的現象讓我心中萬般疑惑,不知道外面的狀況究竟如何。
直到有一天一位宮中的使官前來,手裡拿著一道蓋著當今王上鮮紅印璽的詔書。我終於苦笑了一下,這大概就是最後處決我的詔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