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了整內外一色白的衣衫,終於走了出去。自從我第一次穿上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種顏色。電視劇裡都是比較純潔美好的人愛穿這樣的衣服,我雖然不純潔也不美好,可是我心裡還是很嚮往的啊。
只是一個人如果有了羈絆,就沒有辦法純潔美好了。
本來只想做一個好大夫,可是卻要不斷的殺人。
下樓的時候,晨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來了,將我一直送到門口。
所有人都知道,春曉院的頭牌,清倌晨雪,對我蘭尹公子比較特別。雖然這些只是一種用來掩飾的假象,但這小妮子對我確實不錯,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莫名地有點傷感。
臨出門的時候,我拿出一個很小巧的吊墜,這是我早上經過街上的時候看著精巧買下的,其實不貴,不過是女孩子的心性使然,都喜歡漂亮的東西。
就算我女扮男裝,可墜子戴著衣服裡面別人也看不到不是?
我將它送給晨雪:「嗯,喜歡嗎?」
這是我第一次送禮物給晨雪,雖然不貴重,但萬一我回不來,大家相識一場,就算留個紀念吧。
晨雪看起來有些驚喜,又有些忸怩。
我拍拍她的肩:「我要是好久不來,可不要想我哦。」
雖然是開玩笑,心裡難免還是有點難過。
揮揮手,和門口的子夜一起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心神恍惚,腳下被絆了一下,子夜上前穩穩地扶住了我。
我對他點頭笑笑:「多謝。」
他跟在我身邊一年了。開始的時候我對他還有些提防,可是慢慢地,通過一些不著痕跡的考察和暗訪,現他確實不是誰的人,所以當初的提防之心已經慢慢消除。之後雖然一直只是讓他擔任保鏢的角色,所有的重要事務都沒有讓他參與,但是我們之間的關係漸漸有些親切。
或許是因為我們都是穿越人吧。
只不過同為穿越人的我們很少談到自己的前世。我不說是因為失憶了,他不說是因為不願意回憶。
如果我這次回不來了,不知道他會不會難過呢?
這樣想的時候,不由看著他有些走神。他確有些不自然:「別老盯著人。」
我呵呵笑了兩聲,不過這回的笑聲卻有點提不起精神。
回到青軒草堂,也就是我的醫所,就看到了宣詔的人,我沒有絲毫的吃驚,只是沉靜地跪下接旨:「草民遵命,謝大王。」
宣詔的官使要我盡快啟程,我便回到後堂準備了一些東西。
銀針,救急的藥,自然是必需帶上的。而毒藥……我必須藏在一個比較巧妙的地方,王宮不可能什麼都不防備的。
頭腦異常冷靜的,有條不紊的做好這一切。
這個時候我不容許自己慌亂,不容許自己有一絲的差錯,一絲的紕漏。
走出內堂,非常巧的,蘇木和錦龍從外地回來了。
小傢伙拉著我的手嘰嘰喳喳,這回他和錦龍出去,又見識了不少,所以一股腦兒都想告訴我。可是我沒有時間聽他說這些了:「木木乖,哥哥有事要去辦,回來再跟你說話。」
小傢伙挺委屈的,這次他跟著錦龍去了一個月,一回來自然跟我親熱些,可是沒想到我都不陪他說話。
我假裝看不到他眼裡的委屈,拉起他的小手,走過去放在錦龍的手裡:「大哥,我不在的時候,木木就交給你看管了。」
錦龍有點奇怪的看著我,他們剛回來,我就說這種話,怎麼聽都有點不正常。
有使官在,我自然不便多說,只是鄭重地看著他:「蘭尹在這裡謝謝大哥了。」
然後我蹲下身子:「木木,哥哥不在的時候,要聽錦龍大哥的話,知道嗎?」
木木看到我說話的樣子有點嚴肅,也不跟我鬧彆扭了,而是眨著一雙清秀清澈的眼睛:「哥哥要去哪裡啊?」
我努力讓自己笑得輕鬆些:「哥哥要去給人看病,很快就回來。」
出門的時候,錦龍一改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神裡閃過一絲隱隱的擔心:「我們等你一起吃晚飯。」
我忍住心中的難過:「要是太晚了,就不要等了,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時間呢。」
然後我再不回頭,就跳上了馬車,沒想到子夜也跟著我進了馬車。
他身為我的保鏢,雖然我走到哪裡他就要跟到哪裡,但他一向都是騎馬的。所以我有點詫異:「你怎麼也進來了?」
他的臉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表情:「今天想坐轎。」
算了,坐就坐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以後可能……
馬車走了一陣,一向少言寡語調的他說話了:「你今天有點奇怪。」
因為心情緊張,我一時沒反應不過來他說了什麼:「哦?」
他突然靠近了我些,壓低聲音:「你這次進宮,是不是……」
他抬手,做了一個卡嚓的動作。
我一驚:「你胡說!」
我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這件事明明連玉書也不能確定,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如果連他都輕易就看出來我的企圖,那其他的人……不敢想像。
他瞟了我一眼:「你今天和平時不一樣。」
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原來只是因為這樣,這也不能說明什麼的對吧?他不過也是猜測而已。
所以我幫自己找了個好的借口:「當然不一樣,第一次給王后醫病,心裡肯定很緊張。」
他看著我,不說話了,可是那種眼神讓我心虛,就像一個人明明已經被對方用透視鏡看得清清楚楚了,還要硬著頭皮說大話。
我唯有對他呵呵亂笑,以緩解心中的不安。
他似乎無聲地歎息了一聲:「真的要去麼?」
我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當然要去,王上的命令怎可違反。再說能夠為王后醫病,是我莫大的榮幸啊。」
他漆黑如夜的眼眸深深地望著我,突然做了一個讓人意外的動作。
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眼裡透著一絲期待,一絲擔憂,他的聲音雖然低,卻有些微微的激動:「其實你可以不去的。我們都是穿越過來的,這個世界的權力鬥爭不屬於我們,我們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過屬於自己的生活。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