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如夢,雨如絲,過盡千帆,絮飛揚,花自飄零,葉無痕,冬去春來,雪傾城。
一晃兩年已過,我一直呆在聽雨閣,未在涉足出閣一步,而老夫人也未再來刁難過我,許是兩年前我救連城之事卞京已傳的沸沸揚揚,她出於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疼愛,對我心存感激,也就再沒與我計較。陪在我身邊的依舊是蘭蘭與幽草,她們對我關懷似曾經的雲珠,看著她們天真乾淨的笑顏,總會將我帶入溫馨的回憶之中,撫平我多年來的心傷。
連城每日都會來聽雨閣,陪我閒聊小座,偶爾對弈棋盤,研習兵法。出奇的是,我們的想法竟然一樣,皆認為孫子兵法的最高境界只用一句話概括「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我們經過多日的商討將全本書用一單字概括——「政」,只要國之政權明確清明,敢於倣傚唐太宗納諫,不斷掘人才,國若昌盛百姓安居樂業,人人納稅納梁,軍隊得到充實,一切以政為主,以人為輔,攻心為上。
他與我都想到一塊去了,我真的很驚訝。以往我對父皇講出我之見解,可是父皇總是說那只是婦人之見,用兵最重要為一個「變」字,孫子兵法有句「戰勢不過奇正,齊正之變,不可勝窮也。齊正相生,如循環之無端,孰能窮之。」這就是父皇總拿來壓我的一句話,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與父皇談起兵法之我所見。
可是現在我說的話能得到連城的認同,我真的很開心能有他這樣一個知音人,每日與他談起兵法我總會很開心,將所有煩惱全數拋諸腦後。有時候我會想,或許……他若能為皇上,必定會是個廉正的好皇帝。
可是這兩個月來,他都沒再涉足過聽雨閣一步,雖說他是當朝丞相貴人事忙,可是也不至於忙到兩個月都不來此吧,難道外面生了大事?
幽草推了推我「小姐,您想什麼這麼出神,叫您好幾遍都沒反映?」
我驟然回神,看了眼幽草,「怎麼了?」
「主子好些日子沒來,您是不是想他了?」她別有深意的瞅了我幾眼。
我淡笑不語,繼續沉默,這兩年我已將自己的心性修養得更加從容安寧,呆、沉思已是我每日必備的功課,害得她們都說我變了,變的憂鬱、孤高、清冷,讓人不敢親近,難道我真的變了?
「我覺得,有些事應該讓小姐知道了。」蘭蘭在我沉默許久後霍然開口,表情很是凝重。我靜靜的望著她,等待下文。
「其實這半年來,丞相一直都與亓國有來往,似乎正在謀劃著什麼。」蘭蘭的聲音不高不低,卻還是足已讓我心頭一慌,「這天……要變了。」
「你是說,連城篡位!」心下暗驚,音量提高了許多,難道他想連手亓國謀劃一場逼宮的戲碼?那亓國憑什麼幫他,況且兩年前他那句「定要亓、夏兩國血債血償」的話仍讓我記憶猶新,他……怎麼可能。
終於,我還是緩緩將緊繃的身子鬆弛下,心中宛歎,原來他也是一位極有野心的男子,現在蘭蘭敢將此事告訴於我,想必是連城已經有必勝的把握。極有可能,現在的皇宮已經被他完全掌控,可是公主畢竟是他的妻子,他卻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違?
所有人,在面對權利的**源泉時,都必須低頭嗎,坐擁天下,真的如此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