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轉向身旁吏部尚書張漢則,道:「張愛卿,你可知場中這位少年崔玉是何來歷?」
張漢則連忙站起身,欠身答道:「回皇上,他姓崔,名玉,出自名門請河崔氏,乃當今崔夯崔禾相的侄子。弘灸五年中的舉,同時獲得文武雙曲名。」他身為今科副主考官,著實下了一番工夫,對所有舉人的來歷如數家珍。
「出自名門崔氏……哼,弘安五年?」蕭若聽完,心底裡已有數了,弘安五年也就是前年,正是短命鬼姬蝗一味荒唐胡鬧、朝中權貴倒行逆施的最黑暗時期、當時朝廷上下烏煙瘴氣,連科舉也不能倖免、幾乎成了柔門子弟鍍金的場所,似請河崔氏這等選一流名門的子弟,要弄點什麼功名簡直易如反掌,會寫自己名字就行。朝廷腐爛若此,曾弄得民怨沸騰,全天下讀書人悲憤交加,絕望之下遁世隱居者不在少數。
蕭若倒很意外崔夯敢讓他侄女女扮男裝參加科考,科舉大比畢竟是朝廷一件很莊重的事,一旦她被人揭破出來,其罪非小。不過當年朝中權貴只顧著爭權奪利、相互傾軋,比這更離譜的事他們都沒少干,這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崔玉與尋常參加科舉混功名的貴族子弟不同,那些生長於富貴中的貴族公子哥十有**是執挎子弟,不學無術,最擅長的是鬥雞是馬:而崔玉文武兩道均有極高造詣。實為不可多得地人才,獲取文武舉人雙功名憑的是真本事。
蕭若思恆之間、校場上裴劍與崔玉的較量已過一百回合、仍是,難分舷負。
裴劍武藝高。尤其對敵輕驗老到,見崔玉劍法神妙、便不跟她正面硬碰硬、揚長避短,展開身法。對她進行遊鬥,耐心尋找她的破綻。
而崔玉雖說打鬥經驗有所欠缺,可她也機靈得緊,不被難方地忽進忽退影響,不急不躁,以前制動,難方如故意露出破綻引誘她。她便全當沒看見、十分冷靜的一劍一劍樣出、逼得裴劍忙不迭閃躲。
兩人槍來劍往。真個棋逢對手。一時間相持不下,不知不覺已到了兩百回合開外。
這雖是一場比武,然而卻決定著個科武狀元的歸屑,也決定著他們倆的命運。朝廷難得舉辦一回武科。武袱無比文狀元更為希罕,誰摘得武秋元柱冠。不但光宗耀祖,名揚天下,日後平步青雲不在話下,還能載入史冊,為後人所嵌仰。
夢寐以求的武狀元寶座觸手可及,裴劍崔玉二人莫不全力以赴、沒堵絲毫保留,連壓箱底的功夫都使出來了,可是仍然打敗不了難手。二人兵器帶起的勁風漸漸加大、每一擊都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顯然二人內功都已施居到了極至。
到這步田地,二人內力灌注劍身槍身,雖是木劍木槍,一旦刺中,熊樣能要人的命。然而裴劍崔玉二人己收不住手,誰要不出全力,立箕就得敗在對右手下。
場外旁觀眾人感覺到其中凶險,一個不好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無不看得驚心動魄,心弦為之抽緊。
近三百回合時,裴劍到底輕驗豐富,終於被他逮到一個良機,用一環套一環的幾指逐步引崔玉進入圈套,同時連苦肉計都用上,以左肩硬挨了她一劍,然後趁她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要命空隙,揮槍急封,擊打在她木劍劍身上。
「啪」地一聲脆響,木劍木槍硬碰硬相擊,崔玉內功鎊為原本比裴劍差一大截,又是收招的之際,只覺持劍的玉手劇痛,再也把持不住,長劍頓時脫手……
裴劍暴喝一聲,長槍如姜龍出洞般直扎崔玉胸口,她長劍已失,暈一槍勢在必得,勝利就在眼前。
卻不成想,崔玉應變極快,右手長劍甫一脫手,左手玉腕輕輕一翻令人難以置信地將半空中長劍握在手裡,千鈞一地關頭她無暇多嬌叱聲中左手一劍攻出,依然神妙無方,劍芒直指裴劍咽喉……
裴劍大驚失色,到此關頭,這一劍說什麼也躲不開,當下別無他法,手中長槍唯有全力扎向難方,只盼先一步擊中對方,只有擊倒對方才能解救自己。崔玉也抱著詞樣的想法,出劍快捷無倫……
兩人已成騎虎難下之勢,雖無意殺傷難方,但情勢所迫,不得不全力攻向難方,已別無選擇。
旁觀人群中出一片驚呼聲,武舉們的心瞬間捉到了嗓子眼兒、他們誰也救援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校場上兩人同歸於盡……
在此生死懸於一線的危急關頭,「停手!」北面高台上長嘯聲沖天而起,就見一道長虹似她劍光電射而出、疾如滾星,快似閃電,以雷霍萬鈞之勢飛至裴崔二人之間……
絢爛劍光一掠而過,裴崔二人猛覺手中一輕,擊到半途的兵器被來劍同時削斷、解了同歸於盡之危。
然而二人這全力一擊去勢太猛、收勢不住,仍然是難沖之勢,不約而同又揚掌擊向對方。
裴劍內功深厚,遠勝於年紀輕輕地崔玉,這般硬拚之下,他自己不會受什麼傷,而崔玉非身負重傷不可,乃至傷重斃命……
高台上劍光閃過、一道顧長人影緊跟著衣按瓶飄掠下、身法快如離弦之箭,閃得一閃已到了裴崔兩人前身。
裴劍一掌正要迎中崔玉,猛覺「呼」的一下子,一道人影從天而降,長笑聲中伸臂把崔玉攬進懷裡,另一隻手出掌迎上。
「澎「的一聲悶響,兩掌桿交,勁風激盪、塵沙飛旋,威勢異常驚人。
裴劍蹬蹬蹬連退三大步,才總算站穩,一條手臂又酸又麻,短時間內提不起來,他急忙抬眼望去,見一個身著龍袍的俊秀少年棒著崔玉旋轉落她,衣帶迎風拂動,眠逸絕綸,卻不是皇帝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