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害我父王的兇手,吃我一刀!」
身前耶律紅纓驚得花容失色,尖聲高呼:「韓穿,你幹什麼?!
韓穿恍若未覺,雙目赤紅如血、他已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眼中只有一個蕭若、不將他碎屍萬段勢不罷休。
看看韓穿手中鋼刀就要砍上蕭若後腦勺,「當「的一聲脆響,兵刀相交。耶律紅纓的銀月彎刀架住了韓穿奪命一刀,直震得手腕麻,但她卻不退開,正正檔在蕭若身後,與韓穿對視。
韓穿神智略微清醒,喘著粗氣道:「小公主你讓開!這南朝漢狗殺害了父王,我……我要跟他拼了!
「什麼?!韓大叔死了?「耶律紅纓不禁驚噴一聲,回頭望了望蕭若。神色驚疑不定。
蕭若已轉過身來,無奈苦笑一下、聳聳肩、「你們韓大王傷重而逝。與我無關。「懶得多作解釋。
耶律紅纓哦了聲,轉頭對韓穿嗔道:「你聽見沒有,韓大叔自個兒傷重而死、不關他的事。他……他是不會騙人的!」她對蕭若的信心簡直近子盲目,就算蕭若說母豬會上樹,她也不會有半點體疑。
韓穿見他們兩人的親密模樣,仇恨之中更添妒嫉、怒不可遏,咆哮一聲。急步向方側挪開兩步、繞過耶律紅纓、便揮刀猛然朝蕭若攻去。
「都說了你父王不是他害死的,你這人怎麼這樣?」耶律紅纓芳心忿忿不已,說什麼也要保護瀟若,揚刀擋住韓穿。兩人一個要殺。一個要護,當即戰濃一處。
蕭若彎腰從地上揀起一塊石頭。身形一晃處,化作一道青煙侵到韓穿身後。一石頭砸中他後腦,乾淨利落。
韓穿悶哼一聲,眼都一黑。便一頭栽倒在地上,暈厥過去。
解決掉這個麻煩,蕭若扔掉石頭,拍拍手。耶律紅纓一臉癡迷的望著他。啼啼道:「哇懊。你的身法好快啊!」這漢家少年時不時給她驚喜。讓她有種深不可測地感覺。
到此刻,村子裡兩方人馬的拚殺已呈白熱化,倒在地上地人越來越多。哈摩哲率大部分手下在村口堅守。村口地方不夠開闊。空間有限。敵人人數雖多。卻不易揮人數優勢,動一輪又一輪猛攻。始終攻不進村:剩下一些士兵把守村莊周圍一人高的土牆,若有敵人試圖翻過土圍攻進來,便以逸待勞迎擊。與敵人捉對兒廝殺。
殺聲震天。刀光劍影,兩方人馬殺得難解難分。一時間相持不下。
敵人數量也不是狠多。約莫只有一千多人,看來耶律罕牙的迫兵後來分散成幾支分頭追擊。分散兵力的同時。也大大提高了搜索效率。這正是敵人能那麼快找到他們的原困。在守軍佔據有利地形防守之下,追兵短時間內難以取勝,雙方戰事陷入膠著狀態。
然而防守方人人都知大事不妙。如若不能戰勝這支追兵。只消再有一支追兵趕來。加入到攻擊當中。他們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一個都別想話命。
蕭若飛快掃視一遍戰況,心裡已有數,沖耶律紅纓道:「你去增援村莊左側守衛。「說完。也不待她回答,便捉氣望村口奔去。
誰知身旁衣襖飄風聲響起,耶律紅纓不聽他幫去村莊左側支援,卻緊緊跟在他旁邊,想也不想便道:「不要,人家說過要保護你地!」語氣堅決。無絲毫轉圈餘地。
蕭若好笑歸好笑,心中到底升起一片暖意,便不再堅持趕她去別處。朗聲笑道:「能得公主殿下親自保護,小可真乃三生有幸!那好,今日我們主奴二人並肩殺敵!」
耶律紅纓歡呼一聲,重重點了個頭,咯咯咯嬌笑不已。
蕭若豪氣陡生,仰天長嘯,一把拉起小公主的聖手,攜她望村口戰場飛掠。
村口激戰正酣,兩方人馬擠在扶小的空間浴血奮戰,殺喊聲震耳欲聾。
蕭若與耶律紅纓來到戰團後方,他心念電般急轉,揚聲喝道:「將士們不要全有在村口,聽我號今:所有人後退十丈!」
蕭若的大局觀遠非一般契丹人可比,心知這麼一味蠻殺下去不是辦法。這是最為笨拙的清耗戰,正所謂以血拼血、以命挨命,即便追兵沒有別的援軍趕到,時間一長,勢均力敵的交戰雙方非拼光不可。
他想進行一次簡單的戰術操作。先讓己方士兵後退一些,放一撥撥敵人進村,然後派精銳勇士自兩翼殺出,封住挾窄的村口,使突進來的一部分敵人成為甕中之鱉,迅將其撲滅,然後再放開村口,放另一撥敵人進入口袋……這般多進行幾次,不單能有效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更能極大打擊敵人地士氣。
誰料,己方士兵根本就沒人聽他的,哈摩哲轉頭瞅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激勵手下勇猛作戰。
蕭若呆了一呆,暗她裡叫苦不迭,怪只怪韓老頭死得太早,還沒來得及命今他這些殘存手下歸順蕭若,就一命嗚呼了。在他們這些契丹人眼裡。蕭若只不過是個南朝少年書生,也就二無怪子沒有一個人聽他的了!
蕭若苦笑一下、有種深深的無力感、起狠來真想抽手不管、由他們兩方契丹人火拚下去,直至拼到一方死絕、另一方死傷殆盡,橫豎他答應韓冥的是如若其手下投降自己,便給他們一條話路,而現下他們並未歸順自己、那就與自己無關了,犯不著多管閒事。
蕭若欺殿旁觀了一會,戰團中又先後響起幾聲瀕死慘叫,道不盡的淒厲萬般,他終究硬不下那個心腸。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盟友一個一個例在他面前。
蕭若銳利的目光飛快四下裡掃視。忽見村子空地上堆了不少曬乾地稻草。他心中一動,計上心頭,朝耶律紅纓道:「你去幫我搬些干稻草來。
「嗯!」耶律紅纓雖不知為什麼,但只要是他說的話。她便毫不猶豫先做了再說。
耶律紅纓展動身法,身姿翩翩,眨眼間奔到稻草堆前,雙臂大張,捧起好幾捆干稻草,轉身奔回蕭若身邊,遞給他。
蕭若左手接過一捆,其餘地放在腳邊,示意耶律紅纓再去搬幾捆來。她掉頭便跑。別提多聽話。
蕭若取出火折子,迎風晃著了、然後點燃一捆干稻草。在這天干物燥的淨季,稻草早曬得使相,一點就著,一著就燒得歡快,瞬息間,他手中的稻草就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
「呼「的一聲中。蕭若將手中火球扔進敵人密集地人群當中,頓時引起一陣駭然驚呼,火球砸中地兩人頭衣服都燃燒了起來。火瓊落處。敵人慌忙閃開,引起一陣小混亂。
蕭若手腳極快,前一個火球剛扔出去,便已點燃了下一捆稻草。
「呼」的一聲又扔了出去,稻草裹著一團火焰飛進了敵人人群當中,讓敵人災情慘重、亂轟轟扑打身上地下的火焰。
有耶律紅纓不停的搬運稻草,蕭若得以一個火球接一個火球的扔將出去。隨著落入村口敵人人群中地火球增多,火臨已有不受控制越燒越大的趨勢,連村口處一些相樹木架之類物事都被引燃。熊熊燃燒了開來。
村口敵人陣中鬼哭神嚎,身上著火的士兵不計其數,紛紛扔下武器。拚命拍打身上的火焰,又跳又叫,往往一處還沒撲滅,別地地方又燒了起來……直燒得敵人哭爹叫娘,根狽萬狀。
至此,敵人終於撐不下去了,統率這支追兵的千夫長不得不下令撤退。
防守方將士們士氣大振,在哈摩哲指揮下。趁機大舉反攻。敵人死傷巨大,大敗潰逃。
哈摩哲大喜過望。領著手下士兵跟在敵人後面痛加掩殺,追亡逐北。一直殺離村莊還不回頭。看來不狠狠追殺一番,是不會輕易罷休了。
「窮寇勿追!大家回來,當心中敵人埋伏!」蕭若朗朗高呼,一見不對頭就急忙出言提醒。
可是,連帶哈摩哲在內,殺紅了眼的友軍仍然沒一個聽他的,只知拚命追殺,將逃得慢的敵人一刀一個,兩刀一雙。
蕭若看著直搖頭,真拿這些個好勇鬥狠的草原蠻子沒辦法,現下他們的目的僅僅是打退敵人,然後快逃跑,而非盡可能多地消滅敵人有生力量,這種情形下追亡逐北擴大戰果。毫無任何意義,頂多也就是滿足一下這群嗜血成性的草原蠻子的變態心理而己。
據說草原上很有一些所謂的「勇士」、一天不殺人,就吃飯飯不香。睡覺睡不著,彷彿整個人生都失去了意義。
「主人你好厲害喔!」耶律紅纓滿臉崇拜的仰望著他,兩隻小手捧在胸前,水汪汪的美眸裡彷彿閃爍著星星,「人家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就一個!「她用一種21世紀追星族少女,頭一回面對最崇拜偶像時的語氣說。
「就你事多!問罷問罷、我先聲明,只回答一個,你想好了再問。「蕭若牛比哄哄道。他胸中鬱鬱。心底裡忍不住埋怨韓冥老鬼死的不是時候,只對自己說了遺言,卻還沒來得及向手下交代一番,便兩手一撒、兩腿一蹬去了,留下個爛攤子給他收給、讓他很有那麼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耶律紅纓歡呼一聲、崔躍道:「那人家就問了理:世上有沒有你做不到的事?」
蕭若一聽,當即就樂了,笑吟吟看著她,眨了眨眼,「你真想知道?」
「當然當然當然!」耶律紅纓螓連點,一連說了三遍「當然」,以示決心。
蕭若與小公主近距離對視、唇角上彎,笑意越來進深、越來越邪,嘿嘿笑道:「別的事且不說,現在就有一件你做得到的事,而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你想不想知道?嘿嘿嘿……」
「竟有這事!竟有這事!「耶律紅纓興奮得小臉蛋紅撲撲的,驚喜交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在她心目中無所不能的主人、竟還有不如自己的地方,簡直讓她樂翻了心,「是什麼事?快說嘛!快說嘛!」抑制不住心中激動,抓著他手臂使勁搖、使勁搖。
蕭若望著她嘿嘿嘿壞笑不住,那模樣,活像大灰狼盯著面前不加防備的小綿羊。他伸出食指。在她凝雪般秀美的瓊鼻上點了一下,怪笑道:「比如了:生孩子。你做得到。而我這輩子說什麼也做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呵。人家怎麼沒想到呢!」耶律紅纓桃腮紅紅的,排貝聖齒緊咬花辮似的下唇。流露出幾分薄嗔。幾分扭妮。幾分羞窘,外帶幾分竊喜……眼波盈盈蕩漾。嬌艷欲滴。看得對面蕭若一陣失神。
忽然,耶律紅纓悶悶道:「不過這事兒也說不淮喔!人家就看見草原上有的女人是不會生孩子的,周圍人都看不起她、好可憐。我……人家也不知道會不會生,想……又沒人教人家。」
美麗可愛的小公主捨羞帶怯說出這番話來,聽得蕭若怦然心動,色心頓起,右手食指伸將下去、勾起她雪白細膩的小巧下巴,壞笑道:「你真想知道自己會不會生孩子?那太好辦了,哥哥有辦法讓你知道,想不想試試?」
耶律紅纓尚未答話、便在此時,村外遠處傳來一縷異樣的樂音,有點像笛子聲,但又不完全是,村外追擊敵人的殺喊聲急遮低了下去,似乎出現了什麼變故。
蕭若暗叫不妙。「難不成真的中了敵人埋伏?」他收給情懷。一個箭步衝到左側土牆下。兩臂一根。衣襖飄飄。飛身躍上土牆。朝村外打眼望去。呈現在他眼行的。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