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五女侍侯蕭若穿戴整齊。今日不比平時,要出城迎接太后,衣著不可隨便,他穿上龍袍,腳蹬雲龍履,頭戴皇冠,一身正式朝服。
眼前一排明珠墜子晃來晃去好不習慣,看東西都看不清楚了,不過他人看皇帝同樣也看不太清,他心想這也應是增加皇帝神秘感的手段之一,讓外人感覺到神秘莫測,有助於產生敬畏之心。他心下暗喜,這身盛裝對於自己掩藏身份,也大有益處。
蕭若帶了一大批太監宮女以及大內侍衛,在兩萬衣甲鮮明的御林軍團團擁簇之下出京城東陽門,沿官道浩浩蕩蕩東行。
離城估摸二十里時,全軍列隊靜候,太監宮女們張羅著以帷帳屏風搭起一個臨時御營,請皇帝坐在陰處等候。
近午時分,東邊一條長長的隊伍出現在視野,打頭御林軍士之後是綵衣宮女,及拿拂塵的太監,中央一乘綵鳳皇輿在陽光照射下流光溢彩,分外醒目。
必是皇太后到了。蕭若立時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這時鳳輿也已停下,只見一個盛裝美婦人在宮女們攙扶之下緩步下車,她雍容華貴,鳳目玉顏,儀態萬千,體態豐盈卻無累贅之感,望之就如三十許人。
蕭若心下一陣波蕩,萬萬沒料到太后這般年輕,要不是陰空海親口說她是姬煌的生母,還真是不敢相信。
他轉動念頭之際,腳步絲毫不停,走到太后面前,納頭便拜倒於地,道:「兒臣參見母后,願母后吉祥安泰,福如山嶽!」
有道是跪天跪地跪父母,他身為皇帝,溥天之下除太后之外,再無可跪之人。
「皇兒!」太后長喚一聲,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將他摟進了懷裡。
蕭若只覺一陣香風撲面襲來,上半身便偎入了一處軟綿綿的所在,太后成熟的懷抱讓他這毛頭小伙一陣心猿意馬。
「皇兒,快起來。」太后把他扶起,語帶哽咽道:「讓母后好好看看,我兒有沒有消瘦了。」
舐犢之情,乎天性,蕭若見太后鳳目中閃動著淚光,心頭猛地一熱,想起自己再也無法見到的母親,悲聲道:「母后,兒臣天天都想您!」恍惚之間,眼前依稀便是自己21世紀的母親,這句話不由衝口而出。
太后感覺到皇帝對自己的依賴,大感欣慰,含笑道:「皇兒快站好,多大的孩子還跟娘撒嬌,沒的讓下人們笑話。」
太后身後兩名盛裝女子盈盈下拜,嬌聲道:「臣妾拜見皇上!」後面太后隨行人等也一齊跪拜。
「平身。」蕭若一擺手道,他這才注意到太后身後一左一右站的兩名絕美少女,左邊少女身著大紅綵鳳帔裝,只見她鳳眼柳眉,瑤鼻檀口,華貴秀美中隱隱透著一股嫵媚,傾城之姿中約約含著一絲妖嬈,未語先笑,好不撩人;另一個少女嬌羞靦腆,一身素淡稀竹綢緞,靈秀雅致,肌膚凝白如霜如雪,一雙美眸含煙帶霧,窺人半羞,瞧他一眼便羞怯怯望向他處,桃腮微微泛紅。
蕭若暗暗喝一聲彩,好一對仙姝名花,好一對人間絕色!他聽陰空海提及過她們的外貌,左邊少女應是賢妃齊氏,右邊的則是淑妃石氏。心說姬煌小子真是艷福不淺……不過那荒唐小子根本就無福消受,倒頭來卻便宜了自己,嘿嘿嘿!他想到此處,心花怒放,不由自主臉露微笑。
賢妃一直眼望皇帝,這時脆聲笑道:「母后,您覺沒有,今兒皇上氣色比以前好多了呢!」
太后拉著他的手,對他上上下下打量,溺愛之情溢於言表,連連點頭道:「氣色是好了許多,連精神頭好像也振作起來了。謝天謝地,祖宗保佑!」
賢妃便不失時機的湊趣道:「想必是母后誠摯的祈求感動了佛祖,感動了蒼天,如來佛祖顯靈賜福我們皇上了。咯咯!」
吉祥話說的恰到好處,太后拉著皇帝的手,越看越歡喜,只樂得合不攏嘴。
蕭若見賢妃眼波流轉,笑靨如花,鶯鶯脆聲婉轉悅耳,真個道不盡的嫵媚動人,不禁怦然心動,正想調笑幾句。猛然想起陰空海的話,皇帝這三年來路上碰見后妃都寧願繞道走,實在躲不過時,面對后妃也必是滿臉的不耐煩,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氣——當然,他這是自悲感作祟。眼下可不能對這兩位妃子稍假辭色,否則必會令人生疑。當下,他強自忍住,一言不。
太后笑瞇瞇道:「皇兒,母后今番前去泰山進香拜佛,為我兒祈福,有緣遇上了一位出身少林寺的得道高僧,這位高僧精通易筋洗髓功法,必能使我兒……強身健體。」言到此處,吩咐身旁太監道:「去請明昆大師來見皇上。」
太監躬身去了。蕭若心裡雪亮,太后是希望易筋洗髓之術能使皇帝回復生機,什麼強身健體云云,不過是表面說法而已,總不能當眾明說皇帝是個陽痿罷。
轉眼之間,太監引了個老和尚自後面一輛馬車下來,來到眾人面前,老和尚朝皇帝俯拜倒,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道:「貧僧拜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和尚身量極為高大,慈眉善目,面容甚是和藹,一副有道高僧的模樣。但蕭若見了不知怎地心頭忽生一絲不安之感,這種微妙的感覺難以言喻,說不清,道不明,是近乎直覺的感覺。雖然很沒有道理,不知怎地,就是覺得此人有危險。
太后道:「皇兒,明昆大師深通易筋洗髓奇術,就讓他……」
話還未說出口,蕭若接過話茬道:「大師平身,既然是太后舉薦,朕豈敢等閒視之。特賜大師京城府邸一所,請大師暫為安頓,朕改日必當面請大師指教。」不著痕跡的推脫過去,至於哪天宣他進宮,那就讓他等著吧。
「謝主隆恩!」明昆老和尚連忙叩謝恩。太后也只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