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聞言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公子哥身後兩僕人齊齊變色,中年僕人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隱瞞身份了,急聲道:「使不得,萬歲爺!國家大事豈同兒戲,要是將一座城池給他,豈不是亂了國家法度……」
這僕人還未說完,公子哥早已大感不耐,一揮袖打斷,叱道:「郭東亭,給我閉嘴!你怎麼變得比那些迂腐大臣還要囉嗦,再唧唧歪歪打你回京!」
這僕人見他怒,大為懊悔情急之下一時失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下,連連叩頭請罪。
另一個年紀輕些的僕人極擅迎合上意,眼珠子轉了轉,登時又是滿面諂媚的笑容,道:「郭公公當真不識趣,整個天下都是萬歲爺的,只要萬歲爺高興,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全天下又有誰能指責萬歲爺的不是。萬歲爺的話就是法度!」
公子哥喜道:「這才像句話,還是小海子明白事理!小亭子起來吧,日後少沒事瞎咧咧,沒的壞了朕興致。」
中年僕人郭東亭謝恩起來後,沖小海子怒目而視。其實兩人一開始俱是一般的想法,俱覺給人城池不對,但一個直言勸諫當了惡人,一個卻見風使舵盡揀皇帝愛聽的說,甚至不惜把少年皇帝往壞裡誘導。
公子哥轉頭沖不知所措的蕭若笑道:「實不相瞞,朕就是當今天子,今兒正微服出巡來著……」說話之時,回手把胸口儒服外衣揭開一片,可見裡面一件明黃色兗服,上繡龍雲之紋,當是皇帝平日穿的一件便服,無可爭議的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古時等級森嚴,禮法重重,明黃色乃是皇家專用色,龍紋服飾更是僅有皇帝一人能受用,除皇帝之外,天底下任何人穿這件衣服都是最嚴重的僭越,夠誅滅九族的了。
少年皇帝又衝蕭若連連擺手,笑道:「朕雖是當今天子,不過你也別害怕,也別行什麼大禮,朕最最討厭那些個繁文瑣節了。朕當你是個朋友,希望你也當朕是朋友,就像剛才那樣子對待朕就好了。」敢情他長這麼大,還沒一個真正的朋友,每每微服出巡表明身份之後,對方莫不嚇得屁滾尿流,趴在地上不敢起來,還是頭回碰上蕭若這不識禮數、不畏皇帝之人,大感新奇有趣。
蕭若只是驚呆了,並不是害怕。那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道德對他全然不適用,蕭若來自21世紀,又不是這皇帝的子民,憑什麼對他叩拜,當他如父如天!
少年皇帝繼續道:「你還沒回答朕的話呢,拿座城池跟你交換怎麼樣,你快說啊!」
蕭若深深吸了一口長氣,平復一下震驚的心情,見皇帝一臉好奇難抑之色,顯然對手機感興趣到了極點。難得一隻大肥羊,不宰白不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暗自一咬牙,豁出去了!那話怎麼說來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座城池恐怕不夠,兩座城池還差不多!」說完,悄悄探視皇帝的面色,要是他捨不得兩座城池,那就第一時間轉口,免得把大好買賣攪黃了。
「兩座就兩座,一言為定!」少年皇帝滿口答應,雀躍不已,忽然想起什麼,語氣一窒,愁上眉頭,喃喃道:「給你兩座城池,朕是不至於捨不得,可那幫子該死的文武大臣斷然不會答應,非跟朕沒完沒了不可……你是不知道,那些天殺的大臣就喜歡找朕的麻煩,動不動就拿祖宗規矩壓朕,朕一有機會便溜出京,也是為了圖個耳根子清靜……嗯,要不這樣,朕封你個爵位,把兩座城池劃為你的食邑,也就是說兩城所有居民每年的全部稅收,當你的歲俸,你看怎樣?」
蕭若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顫聲道:「此言當真?」
少年皇帝微微一笑,「君無戲言。」
「ok!成交!」蕭若忙道。
後面兩個隨從太監都是一臉不以為然之色,但是誰也沒開口,郭東亭情知少年皇帝素來以荒唐胡鬧著稱,勸是勸不通的,沒的惹皇帝龍顏大怒;而小海子如要開口的話,就必定是恭喜皇帝,讚揚皇帝真懂得做生意,兩座城池換一件世間僅有的寶貝實在是佔了天大的便宜——皇帝不愛聽的話,他是決計不會說出口的。
少年皇帝不懂「ok」是什麼意思,不過聽他說成交就知他同意,大喜之下,便伸手去搶他手中的手機。
「慢來慢來……」蕭若後退兩步躲開,把手機關機了放回口袋,笑道:「按商家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等你封了我爵位這寶貝才是你的。」手機電量有限,這裡又沒地方可充電,要是這便把手機給他玩,不出幾個時辰給他玩沒電了,到時候天知道他會不會認帳。
少年皇帝儘管心癢難搔,又願恃強硬奪,只得強自壓抑好奇之心,要蕭若這便隨他下山。
蕭若求之不得,正要隨他們走出這片見鬼的山區。
當下,少年皇帝命郭東亭把馬讓給蕭若騎,蕭若起先說不會騎馬,後經不起皇帝再三催促,最後試著騎上了馬背。好在山林間原本就不能騎快,再加上有郭東亭在前面牽馬,緩緩前行,也不至於摔下來。
蕭若到此時還有點不能接受回到古代的現實,抱著那麼一絲絲僥倖心理,那就是這三個人全是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神經病,而且是比較有創意的那種!但看這三人神志清醒得很,說話有條有理,並不像妄想狂的樣子,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念及兩座城市即將到手,又不禁快樂得想飛。以家裡頭沒有門路的自己,畢業後哪怕能混上個公務員,晚上做夢都會笑醒。何況片刻之間就弄到個爵位,兩座城市歸入他名下,怎不令他驚喜莫名!
他心裡頭在狂叫:「我了!我了!我賣個手機就了,哇哈哈哈哈……我他媽真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