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舒回到宣府,抬頭看到頭頂一片深藍的天空,心裡鬱悶起來。
「你當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啊,姚清新這種人都不能解決的問題,你能麼?」她對自己恨恨的說道,「逞強,要你逞強,看你現在怎麼辦?」當初只是一腔熱血的想要幫助她,現在冷靜下來,才現那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先不說靜王是何許人了,一她根本不認識,二她無權無勢,憑什麼對付一個王爺?除了靜王,還有藍家。可她前段時間才拒絕藍堯成的,難道現在要厚著臉皮去藍府求他不成?
兩個目標都不可行,而姚清新面對的也不只是這兩個敵對勢力。那次被人出賣,使她元氣大傷,也直接造就了現在的局面。蘇舒就這樣站在宣府的門口,呆呆的立著,半晌,歎了口氣,頹喪的走進門。
「蘇舒?」蘇韓青正坐在房裡等她,見她一臉不爽,忙問道,「出什麼事了?莫非姚清新欺負你了?告訴爹爹,我幫你出氣。」
「出什麼氣啊,我看她斷氣還差不多。」蘇舒拿起茶杯,把茶一飲而盡,驅散掉一點熱氣,才擦擦嘴道,「爹,姚清新要破產了。」
「破……產?」
「就是一無所有啦!」蘇舒敲敲桌子,「我很想幫她,可是回來的時候,才現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幫她。爹,你說我該怎麼辦?」
蘇韓青瞅瞅她,「一個人只能做力所能及之事。你自己都知道幫不了她,爹爹又如何幫你?」
「靜王……」蘇舒想了想,說出這個名字。
「靜王崔夢之?」蘇韓青雙眉皺起來,他可是黎國屈指能數的最突出的幾個年輕才俊之一。年幼時謂之神童,年少時謂之鬼才。他才情無雙,謀略過人。當今皇帝倒不是特別忌諱他,他們地兄弟之情也不若歷代皇族的那麼淡薄,但是始終君臣有別,他注定只能做個富貴閒人。
「姚清新竟然得罪了他?」蘇韓青也不由驚訝,一個聰明的商人,應該懂得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連碰都碰不得。她一個八面玲瓏的女子。豈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由愛生恨,嫉恨,佔有慾貝。」蘇舒完全轉述了姚清新當時地言語,不屑的搖搖頭,「我想,這靜王一定是得不到姚清新,所以想用她的家業威脅她罷了!」
「原來如此啊。」蘇韓青微微一笑,「那她嫁給他便算了,靜王不知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姚清新這……這樣的女人。也只有靜王敢要了她。」哪個男人想往頭上戴綠帽子啊,有這個膽量的還真是非靜王不可。
「爹,我是讓你來想辦法的,不是讓你來看戲的。」蘇舒不滿地看著蘇韓青。「人家姚清新好歹救過你的命,你至於這麼落井下石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爹啊,你好歹以前也是一個大俠,知恩圖報總是懂的吧?她現在一個小女人被群狼圍攻,我雖然不懂得打狼,可是拿刀我總會拿的。爹爹,你若不會打狼。帶著她逃總行吧?」她義正言辭的講完一番話,把蘇韓青說得啞口無言。
所謂胳膊肘往外拐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可是這種商場上的事本就不是他們所擅長的,蘇舒義無反顧也沒有用,只能是無頭蒼蠅亂闖而已。
然後,兩個人相對無言。一個靠著牆壁低頭思過。一個盤腿坐在床上,看著像打坐。誰也不說話。因為誰也想不到好的辦法。
叩門聲及時的響起,救了兩個快要悶死的人。
「花花,快進來。」蘇舒招招手,讓花花坐在她床頭。
「我打攪到你們了?」花花看房裡地氣氛有些不對頭,蘇韓青依然站著,臉上的表情半陰半陽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你來最好。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蘇舒晃晃腦袋,也不管他們聽得懂聽不懂,拉過花花便解說了一下姚清新現在的處境,然後愁苦地說道,「我現在就是在煩惱沒法幫她,沒錢沒勢的。」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是沒到那個絕境,她還不想跨出那一步。
花花聽了卻大笑起來,指著蘇舒說道,「蘇舒啊,你是在逗我的吧?沒錢?」
「挨?沒有啊,我真的沒錢!花花,我看著像有錢人不成?」蘇舒伸開雙臂,前後轉了轉,擠擠眼睛道,「要不你來搜我身?」
「你可是宣府的少奶奶啊!」花花皺起眉頭,當初聽到蘇舒已經嫁作人婦,別提多驚訝了,後來聽說是宣府的少奶奶,她也為她高興。自從離家之後,她一路也有不少見聞,宣府壟斷了鹽業,可說富可敵國。現在蘇舒竟然說她沒錢,難道她在宣府過得不好麼?她抬頭看看蘇韓青,有這樣的父親,蘇舒是不會受委屈的吧?那又是怎麼回事?
蘇舒總算明白了花花地意思,一開始是笑,後來腦中靈光一閃,她叫起來,「是啊,我是宣府的少奶奶!我幫得了姚清新的!」
「不行!」蘇韓青斬釘截鐵的說道,瞪著蘇舒,「你不能動用宣府的力量。不然即便宣瀟毫無傷,你也離不開宣府了。」
蘇舒被他說的一下子洩了氣,但是她救姚清新心切,不甘心地低聲道,「只是借用一下呢?到時候還也是可以地。」
「還?這麼大的人情債你能還麼?」蘇韓青寒著臉,「除了一輩子做他們宣家地媳婦,我不覺得你有什麼能力還!」
花花聽得雲裡霧裡,什麼離不開宣府,什麼還人情債,難道蘇舒嫁給宣府並不是真心實意的?她咳嗽幾聲,打斷了兩個人的爭論,「蘇舒,不介意的話,我能單獨和你講講話麼?」
蘇韓青見狀,一甩衣袖離開了房間,蘇舒氣鼓鼓的瞪著他背影。這爹爹,對姚清新還是有偏見,若是換做旁人,也許他就會出手相助了呢。
「花花,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蘇舒回過頭笑道。
「沒有,雖然我有疑問,可是這些是你們的家事,我並不方便知道。」花花拍拍蘇舒的肩膀,「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蘇大哥鬧翻,所以借這個理由打斷你們罷了。蘇舒啊,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而爭論,但是蘇大哥真是一個很好的父親,你該聽聽他的。」
蘇舒抿了抿唇,又瞅著花花笑,「我爹啊,真是沒有眼光。花花,你放心,我知道我爹對我好。其實剛才那個也不算鬧翻啦,偶爾我們會意見不同,也是很正常的,這並不妨礙我們之間的父女感情啊。」
花花點點頭,也算默認她的說法。
「要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好了。」蘇舒托著腮幫子,喃喃道,「既不把自己牽扯到宣家去,又能動用宣府的力量,還能解救姚清新,那該多好啊。」
花花好笑的說道,「那可是三全其美,得需要很厲害的人才行。」
很厲害的人?蘇舒瞇起眼睛,腦中浮現出一個人的樣子,俊朗的臉,溫和的笑,從來都是不溫不火,內斂穩重。
是宣玨?他現在不也在宣府麼?怎麼就沒想到找他商量一下呢?
蘇舒睜開眼睛,猛地抱了抱花花,笑道,「花花,你真是我的救星,一來就幫我想到辦法了。」
花花看她極為高興,也笑起來,問道,「那你現在是要去見那個厲害的人咯?」
「不是。」蘇舒神秘的笑笑,跳下床就往外面跑,她是重回那個霓虹樓去了。
杜欣看到氣喘吁吁的蘇舒,忙端給她一杯茶,勸著道,「先喝先喝,外面那麼熱,你這樣跑也不怕中暑?你又是來找姚小姐的麼?可惜來晚了,她在你走後一個時辰,也出門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去哪兒。」
蘇舒咕嘟咕嘟喝完茶,把嘴一抹道,「沒事,她不在也沒有關係。我來是問你之前說的那幾個買賣。不是說那些出資者改投藍家了麼?我想確認一下,他們談成沒有?」
「哪有那麼快。那幾個買賣如果不是我們家小姐,很難達成的。雖然藍家實力是有,可是,畢蘭國的人與我們黎國人不同,沒那麼好應付的。」
「畢蘭國?」蘇舒驚歎一聲,「原來是與外國人做買賣啊。他們講的……講的是什麼語言?」她立刻想到了語言上的溝通。
「當然是畢蘭國語言了。」杜欣皺皺眉,又說道,「不過小姐說,也叫英語。他們國家的習俗與我們黎國大不相同,當初也沒有與黎國接觸過,還是小姐坐著船出海,才開啟了兩國之間的往來。唉,小姐勞苦功高,沒料到……真是一群忘恩負義的人!」他氣憤的甩甩手,但甩不掉一肚子的怨氣。
蘇舒詳細問了買賣的內容,離開的時候已經自信滿滿。
藍家既然還沒搞定畢蘭國人,宣家就有機會插手。這筆買賣可謂是巨額的大買賣,如果宣家做成了,無疑是佔了大便宜。宣玨這麼精明的人,沒道理不接吧?蘇舒想到這裡,心情大好,一路哼著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