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到明城了,蘇舒一進宣府,就有家丁遞上一封信,打開一看,是雪崖送上的,寫了姚清新在明城的幾個住址。她哼了一聲,問家丁信是何時來的,回答說是五天前。又問是誰送來的,回答說是個中年人,看來不是雪崖本人。還好不是雪崖本人,不然蘇舒要以為他會仙術了!
「花花,你先在這裡住下吧,我有點事要去辦。」蘇舒挽著花花的胳膊,笑道,「等我回來,我帶你到處去逛逛。爹?」她伸手拉住要遁走的蘇韓青,「你帶花花去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嘛,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
「不用了……」花花擺擺手,臉上出現了些紅暈,「我自己可以的,蘇舒,你不是找了個小姑娘陪我的麼?有她在就行了。」她怕蘇韓青拒絕,所以自己先拒絕了蘇舒的好意。
蘇舒白蘇韓青一眼,無奈的歎口氣。
蘇韓青感受她的目光,同樣也很頭痛。在回來的路途中,蘇舒就一直追問他,他喜歡的女子是什麼類型,說要對症下藥,盡快幫他找個好娘子。可天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在他二十四年的歲月裡,什麼都有,唯獨沒有愛情。而他似乎也已經習慣那樣的日子了,要真有個女人來陪伴,也許會令他不自在呢。
「蘇舒,要不要我陪你去?」蘇韓青還在擔心刺殺的問題,雖然藍堯成對蘇舒保證過不會再生那種事。
「不用,你還是下次再去吧。見救命恩人,得要準備一個大禮啊。」蘇舒做了個鬼臉,便自行出了宣府。
姚清新在明城有三處落腳點,蘇舒白跑了兩趟,終於在霓虹樓找到了姚清新……,。雖然之前浪費了一點時間。不過她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原來姚清新的生意現在一落千丈,用現代一點地話來講,就是相當於破產!
破產啊!姚清新這種女強人居然也會破產?她那龐大的家業,到底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內分崩離析的?
「你是?」杜欣看著闖進來的蘇舒,驚疑的攔住她。
「我叫蘇舒藍,還請你給我進去通報一聲。」蘇舒揚了揚手裡裝木溪地盒子,「就說我給她送木溪來了。」
「原來你就是蘇舒。」杜欣無比欣喜的盯著蘇舒。他的姚主子沒事就會念叨蘇舒兩句,他一直覺得那是一個神秘的女子,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活潑的小姑娘。姚小姐向來是熱面冷心,可蘇舒卻是她真心關心的人,現在危難時分,有她來看望她,想必也會給姚小姐帶來一絲溫暖和振奮吧。
「哎,等等,先別急著進去。」誰料蘇舒忽然拉住他衣襟後擺,輕聲問道。「姚清新在裡面幹什麼?」
「不知道。」杜欣憂愁的搖搖頭,他這個主子自昨天從靜王府回來後,就一直窩在房裡,吃飯也讓人送進去。隔了半天。還叫了兩個少年進去彈琴吹笛。今天稍微安靜了點,只是叫人抬進去一個大的灑滿花瓣地洗澡盆,然後就悄無聲息了。他雖然擔心也不敢去查看,不然惹她怒,可是難以招架。
在其他人眼裡,姚清新是個理智到極點的女人,可是杜欣知道,並不是這樣的。她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表露出真實的一面。而他和馬良,就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蘇舒摸摸下巴,「你不知道她在幹什麼,那你應該知道她生了什麼事吧?我聽說有很多人上門來逼債,她的幾批貨物被劫。還有幾家店舖被燒。聽說得罪了什麼王爺?皇帝下旨要沒收她所有的家產?是不是?」
「唉。實情確實如此。」杜欣歎了一口氣,肩膀都垮下來了。「本來還是有實力抗衡藍家的,結果小姐被人出賣,損失了很多家財。後來靜王落井下石,不知對當今皇上瞎謅了什麼理由,聖旨下來,一切交與靜王處理。本來還在洽談的幾筆生意都有希望成功,因為這個原因,對方改投向藍家。現在……小姐真是被群狼環伺,危機重重啊!」
藍家?杜欣提到了好幾次藍家,蘇舒問道,「你說地藍家,是明城藍家?姚清新何時跟他們有仇怨了?」
「還不是藍堯成那個老狐狸嫉妒姚小姐的玻璃坊!去年同欽差勾結,用莫須有的罪名查封了玻璃坊。他倒好,自己又重新開起一家玻璃廠來,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照搬姚小姐地。」杜欣氣憤的拍著桌子,「那次以後,就跟藍家槓上了。鬥得不死不休!」
蘇舒若有所思,低頭想了會,才說道,「我瞭解了,通報現在不必了,我自己進去找她。」她給了杜欣一個放心的微笑。
確認好姚清新的房間,還沒進去,鼻尖就聞到一股馨香,仔細分辨了下,原來是各種花香混雜在一起……,,。門裡傳來輕輕的水聲,蘇舒想到那個灑滿花瓣的洗澡盆,忍不住笑起來。
那傢伙現在一定在愉悅的泡澡!
可是此時此刻,她怎麼愉悅得起來?蘇舒輕輕推門,裡面果然沒拴上,輕而易舉的就進了房。姚清新這種人,怎會怕被採花,她采還來不及呢。
房裡有兩大塊冰,溫度剛剛好,泡澡也不會覺得冷。姚清新正背對著她,一頭秀濕漉漉地垂下來,拖到了地面上。她瞇著眼睛,半仰著頭,像睡著了一樣。精緻美麗的容貌,使她像個睡公主。
蘇舒輕輕把木盒放在桌上,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然後伸出雙手按在姚清新柔滑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捏起來。
只一會,就聽姚清新罵道,「就你那按摩功夫。還是撤了吧。哎呀呀,捏的我痛死了!看來我要介紹幾個大師傅讓你學習學習。」她甩甩頭,揉著肩膀,並且回頭瞪了蘇舒。
「切,誰讓你裝睡。」蘇舒白她一眼。「我這按摩功夫怎麼了?你有錢還買不到呢,我就只幫我爹爹按。」
「哎呀,真地?」姚清新誇張地抓住蘇舒的手,「那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跟你爹爹一樣地地位?」
「去你的,還差得遠。」蘇舒抽出手,呸她一口。
「那是,除了你爹爹。還有你夫君,嘖嘖!」她搖搖頭,調侃地說道,「沒想到你看著正經,誰料心裡比誰都著急,才幾歲呢,就這麼急吼吼的成親了?你那個冰山美男呢?從日月山回來沒有?小心變寡婦咯!」
蘇舒吃驚的看著她,「你怎麼都知道?」
「雪崖飛鴿傳書的。」姚清新一撇嘴,瞇起眼睛,冷聲道。「不過,他沒匯報給我的事情更加多。」
蘇舒點點頭,「他這次也沒有跟我回明城,不過把你的地址寫信告訴了我。」
「原來如此。我就說你怎麼找得到我呢。」姚清新自嘲一笑,「現在這裡最幽靜了……」她說著忽然格格笑起來,捏了捏蘇舒的臉頰,「來,進來陪我一起泡澡。水是才換的啊,很乾淨地……來來來……」
她的插科打諢沒起作用,蘇舒扔給她一件衣服,正色的說道。「你給我出來,穿上衣服,我有正經事跟你說。」
姚清新看她半響,蘇舒眼眸清正,雙手抱胸,一幅她不出來不罷休的樣子。姚清新歎了一口氣。懶懶的爬起來。嘴裡道,「轉什麼頭啊。剛才還擺出做大事的死相,現在連看個**都不敢。唉,你這小丫頭……」
「誰不敢了,我只是不要看!」蘇舒紅著臉說道。
「好了,轉過來吧。」姚清新歪在躺椅上,單手支著下頜,「你有什麼事要說?」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藍家的藍蘇舒?」
姚清新一愣,接著挑挑眉道,「是又怎樣?你是怪我不早點不告訴你,不早點讓你享福,是不是?」
果真如此,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她去葛楊的吧?只是不想她牽扯到藍家與她姚清新之間的爭鬥中麼?蘇舒咬了咬嘴唇,問道,「那個靜王和藍家有關係麼?」「據我所知,沒有。」姚清新拿起一顆葡萄扔進嘴裡。
「那那個靜王為什麼要這樣害你?」
「因愛成恨?嫉妒?佔有慾?」姚清新不屑的搖搖頭,「管他什麼理由呢。」
「你會破產地!」蘇舒對她的反應十分驚訝,姚清新雖然智商高,可是今天的成就不是光憑一個智商高就能輕易獲得的,這中間,她付出過多少地努力和心血。以前的蘇舒也許不會在乎姚清新的感受,可是她這次用心良苦,她驕傲的堅強,使蘇舒感受到她的人格魅力,使她願意結交這樣一個朋友,也願意為她付出。
「破產?」姚清新半閉起眼睛,「那就破產咯,我姚清新現在才十九歲。人生還能有三個十九歲呢,怕什麼?你怕我一無所有之後,就不能重新站起來麼?」她睜開眼睛,笑吟吟的看著蘇舒,充滿了自信。
不知怎的,蘇舒心裡微微一痛,這個女人還是太驕傲了,情願用笑聲來代替憂愁,也不願吐出哪怕半個字的苦。
人生是有四個十九歲,可是年輕地十九歲卻只有一個啊!蘇舒猛地站起來,也不管姚清新的反應,揚聲道,「我會幫你的,你儘管等著好消息吧!」說完,拿起桌上木溪塞在姚清新手裡,轉身就走。
姚清新愣了半響,看著手裡精巧的木盒,只覺得暖暖的,似乎一直暖到心裡去了。
這傻丫頭啊……她笑起來,握緊了裝木溪的盒子,「既然你如此執著,那我也不應該放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