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厚而悠遠的號角聲幾乎穿透雲天,整個天空海一般的湛藍,飄浮著幾朵白雲,萬里晴雲,讓人內心也不由得感到舒服順暢。
草原的積雪依然未化,但已阻擋不了草原健兒那顆奔騰的心,此時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縱馬馳騁在廣袤無垠的窠爾沁大草原。
身穿著節日的美麗服裝,每個人的臉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情歌、戰歌不斷在草原空迴盪。
一行馬隊正快向這邊趕來,領頭者竟然是當今窠爾沁草原的胡族大汗耶律泓,身後那數十人無一不是胡族內的頂尖好手,專門負責耶律泓的安全。但放眼整個窠爾沁草原,單打獨鬥,能打敗耶律泓的高手,當真是寥寥無幾。
這數十人每人均佩帶著當今草原最為流行的馬刀,背別弓箭,雖然人數不多,但要想將這些人留下,恐怕要出動軍隊了。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拜會當今窠爾沁草原的第一高手,名列天下武林「一掌、雙刀、三劍」之位的「戰刀」拓拔宇傲。作為當今草原第一人,拓拔宇傲深得草原英豪的敬仰,可以這麼說,他的影響力要比耶律泓還要強。
拓拔宇傲年輕時是一馬賊,後離開馬賊,獨自修煉刀法,更以馬賊為修煉的對象,他的刀法都是從鮮血中獲得,那是充滿殺戮的刀法,氣勢更是無可抵擋。後來刀法大成之後,接連挑戰當時草原的高手,無一戰敗,最終確定了他草原第一人的位置。從那之後,人們漸漸抹去他曾經是馬賊那段歷史,但拓拔宇傲自己卻沒有多少顧忌。
到如今,拓拔宇傲一直修身養性,極少出山,一旦出山便代表著當今草原又有新的一流高手出現,像赫連戰、宇文覺等人均被拓拔宇傲邀戰,當時雖然並無第三人在場,但結果是相當明顯的。但其中也有異類,比如「窠爾沁四狼」之一的「幽狼」石敬瑭,他在接到拓拔宇傲的挑戰之後,不僅沒有回復,反而南下中原,這件事曾在草原引起不大不小的風波。說大,是因為像耶律泓等人均認為石敬瑭對拓拔宇傲太過不敬,得罪這些人,事情總不能說小,說小,是因為拓拔宇傲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不滿,既然當事人沒有表態,這種事只好就任它自然展。
作為當今天下使刀者最為高明的兩人之一,江湖中好事者均希望他能夠與東方盛一戰。戰刀對紫芒刀,當今一流高手之間的對抗必然會是極為非常精彩。但拓拔宇傲與東方盛,一個在北,一個在南,而且一般很少出沒於江湖,因此,他們碰面的機會相當渺小。像他們這等級別的高手,已經不需要再證明自己,反而有時會被聲名所累,因為他們不能敗,一旦戰敗一次,他們的神話便宣告結束。因此,除非有必勝的把握,他們很少會出手。
耶律泓才剛剛出現在視野之內,立即有人回去稟告。
這是一塊面積不小的莊園,拓拔宇傲便一直住在其中,裡面的建築與擺設,匯合了中原與草原兩種特點,風景極為秀美。
轉瞬之間,耶律泓等人便來到莊園外,此時拓拔顏回從裡面率眾人出來迎接,剛要施禮,耶律泓白擺手說道:「不必。」
耶律泓翻身下馬,他身後那些護衛均坐在馬背沒有下馬,由於已經到了拓拔家族的地方,處於禮數,他們不再隨耶律泓見去。
耶律泓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拓拔顏回,說道:「尊者此時是否方便?」
拓拔顏回恭敬說道:「叔父此時正在回香閣,與若衣大家在一起,叔父曾交代,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擾。」
耶律泓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貝若衣已經來到此處三天了,而且當時抵達之時,拓拔宇傲親自出門迎接。由於拓拔宇傲對中原一直有所研究,也非常仰慕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而貝若衣則精通各項,兩人相處倒是十分融洽。
拓拔宇傲雖然並不精通樂器,但像他這種人,一旦著手其中,當可用飛進步來形容,尤其是從他手中彈奏出的音樂,別有一番意味。
耶律泓端坐在大椅之,閉目養神,等待拓拔宇傲的出來,忽然睜開雙眼,問道:「可有石敬瑭的消息?」
拓拔顏回答道:「他於七日前回到草原,一直與他族人在一起,我派出的斥候每天三次回報,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動作。」
耶律泓點頭說道:「你做的很好,繼續監視他的一切動靜,稍有風吹草動立即通知我。」
拓拔顏回點頭稱「是。」
耶律泓露出凝重神色,喃喃道:「他此次南下中原,到底意欲為何?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必再想,何必讓自己如此操累。」
原來是拓拔宇傲來了,耶律泓也站起表示自己的尊敬。
相比於這兩人,拓拔宇傲身材有些消瘦,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面對一座巍巍高山一般,穩重而內斂。要比拓拔顏回還要高寸許,眼睛裡那不曾消失的精芒,彷彿將一切看穿,任何事物都不能瞞過他的雙眼。
耶律泓恭敬說道:「多謝尊者開導,小汗定會銘記於心。」
拓拔宇傲坐下,說道:「石敬瑭此人野心極大,而且善於隱忍,一旦讓他抓住機會,他會狠狠的咬你們一口。顏回,你讓那些斥候回來,石敬瑭不會讓他們現什麼的。」
拓拔顏回立刻站起,出去安排了。
看著拓拔顏回慢慢消失的身影,拓拔宇傲問道:「大汗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耶律泓面露凝重之色,說道:「尊者也清楚鐵血旗已經出現,小汗今日便是為這事而來。」
拓拔宇傲眉頭微皺,只是微皺,看著耶律泓,說道:「如此一來,你會招來更多的敵人,稍有不慎,便可能滿盤皆輸。」
耶律泓:「小汗也明白,這步棋如果走出,會是極為凶險的一步,但鐵血旗的誘惑力實在太大,而且,當今中原分崩離析,沒有一個強大的集團。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能拿到鐵血旗,便可揮師南下,以中原五國的實力,想要獨力阻止我們是根本不可能的。所到之處,必將戰無不克,攻無不勝。」
拓拔宇傲:「可是你要知道中原歷來藏龍臥虎,不可小覷,鐵血旗對他們來說要比我們重要的多,他們必定不會讓鐵血旗安穩送到你手的。」
耶律泓:「小汗明白,一旦我們能得到鐵血旗,我必會安排他們可安然回來,但小汗擔心那些中原的正派高手,尤其是連雲宗那些隱士,如果他們出手,恐怕我們很難全身而退。所以,小汗今日才會前來拜訪尊者。」
拓拔宇傲嘴角露出莫測高深的微笑,說道:「大汗是希望老夫到時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為你阻擋那些正派高手?」
耶律泓忽然感覺到有股無形的壓力在自己周圍生成,趕緊說道:「尋常高手,小汗並不放在眼裡,但如果遇到枯榮道長或是逆風幫主那些人,恐怕以我們的實力不能阻止他們。所以,小汗希望尊者可以隱藏在側,如果他們不出手,我們定可全身而退,如果他們出手,有尊者在側,他們也必會有所顧慮。」
拓拔宇傲眼神不斷變幻,嘴角邊的微笑隱隱的透射出殺氣,良久才說道:「你不必擔心他們,你並不瞭解他們的處事方式,而他們也不會與一般江湖人出手,他們有著自己的敵人,而且是強大的敵人。」
耶律泓再次感覺自己與拓拔宇傲之間實力的差距,問道:「尊者的意思是說他們無暇顧及我們?」
拓拔宇傲面帶詭異的微笑,說道:「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實施,不用擔心他們,即使他們真向你們出手,也沒有關係,我對那些人還是滿有興趣的。」
耶律泓的眼裡透射出興奮的光芒,有拓拔宇傲這句話,他便有了強大的保障,他便可放心的實施自己的計劃。
拓拔宇傲面容變的冷酷,喃喃道:「戰刀已經很久沒有出鞘了,大汗知道為什麼如此嗎?」
耶律泓猜測道:「是因為很久沒有人能有資格讓尊者出刀了?」
拓拔宇傲點頭說道:「如今天下能有資格讓戰刀出鞘者,只有那幾個人了,而且,很快,我便將永遠的封存戰刀了。」
這句話充滿了睥睨天下的霸氣與自信,不論你相不相信拓拔宇傲的實力,當你站在他身旁時,感受他身所散出強大的氣勢,任何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這就是當今一流高手所特有的特質,他們能達到如今的地位,就是在不斷的將不可能變為可能,將一切變為可能。
就在耶律泓為拓拔宇傲身所散出無法抵擋的氣勢時,一名侍從走進,恭敬說道:「稟告尊者,若衣大家已經譜成那曲《萬里》,請尊者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