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鬆開,四枝利箭立即飛射向十丈之外的箭靶,分別從四個方向,四個角度,分別射中靶心,而且,時間也有微小的間差。
趙奕槍拍手,搖頭,說道:「精彩,箭術在你手中都快成為一種藝術了,你是如何把握這麼精確的?」
易水寒將弓放下,轉過頭,說道:「以我的語言功底怕是很難說清楚了。」
趙奕槍笑出聲來,說道:「你小子進步當可稱做一日千里。」微一停頓,接著問道:「『四星連珠』雖強,但如果正面相抗,即使是我也可輕易接住,那一招學會了沒有?」
易水寒沒有說話,又從箭筒中拿出四枝箭,搭在弓弦之,瞄準靶心,放手。那四枝利箭竟然在出手的剎那就已經開始生角度方向的轉移,隨著箭矢的飛前進,弧度越來越大,已偏離靶心,四枝箭只有一枝正中靶心,但驚奇的是,其餘那三枝箭在空中劃出三道詭異的弧線之後,竟然彷彿受到一種未知力量牽引似的,再次回到箭靶正前方,依次射中靶心。
趙奕槍不由得驚訝張開了嘴,看著箭靶,搖搖頭,說道:「厲害,厲害,這招太強了,如果稍不注意,或者精神在某一剎那放鬆,立即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厲害。」
易水寒微微一笑,說道:「『四星連珠』並不是只有一種形式,在我手中,這四枝箭幾乎可以從任何方向,任何角度射向對方,而不會被對方識破。」
趙奕槍想了想,說道:「如果我不事先知道,換做我做你的對手,接下你剛才這招,會極其狼狽的。」
易水寒看著手中的弓,說道:「很遺憾,我現在只能掌握『四星連珠』,對於你剛才說的那招,我一直未敢嘗試,怕從此失去對自己的信心。」
「嘩」,傳來扇子打開的聲音,白歸塵依舊是一身白衣,不染一絲風塵,來到兩人身旁,看向易水寒,笑問道:「五哥當真沒有嘗試嗎?」
易水寒笑了笑,一種淡淡的卻讓人也會舒服的微笑,說道:「我自然會嘗試了。」
趙奕槍問道:「怎樣?」
易水寒臉笑容消失,說道:「在草原之時,我曾苦下功夫修煉,但始終未能完全掌握訣竅,因此,我從未在打鬥中使用過這招。」
趙奕槍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能夠做到,但並不成熟,對嗎?」
易水寒點下頭,沒有說話。
趙奕槍:「那就離真正的成功不遠了,我認為你現在缺少真正的敵手,因此一直沒有機會突破,以後會有機會的。」接著轉向白歸塵,笑言道:「你小子整天睡到中午才起,為何今天起的如此之早,不符合我們『無塵公子』的作風啊。」
白歸塵扇子依舊不緊不慢的搖著,說道:「你們在院內打打殺殺的,讓我怎能安心睡覺?」
趙奕槍:「自己睡不著,竟怨起我們來了,真沒天理,恐怕是你小子思春,翻來覆去睡不著。」
白歸塵將扇子合攏,說道:「二哥好色啊,不過卻猜錯了,我之所以睡不著,是因為快要回家的緣故。也不知為何,心裡有時總是亂蓬蓬的。」
三人坐到院中的一桌前,趙奕槍說道:「不僅是你,我也有這種感覺。」
易水寒一笑,說道:「二哥少來了,前段時間二哥不都是在家裡嗎?」
趙奕槍尷尬一笑,說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想家,我就是那孤單的遊子,聽到家的呼喚。」
白歸塵與易水寒被趙奕槍這句話逗的笑出聲來,趙奕槍摸摸自己的下巴,點點頭,說道:「嗯,在這方面我還是蠻有天賦的嘛。」
白歸塵搖搖頭,說道:「剛才那句話不僅沒有讓人感到些文學功底,反而有種讓人捧腹的感覺,厲害,白某佩服。」
趙奕槍一掌拍了過去,笑言道:「你小子去死。」
白歸塵看向易水寒,說道:「你天天在塞外,除了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漫天的暴風雪,根本體會不到中原的溫和氣候,唉。」
易水寒笑道:「你什麼意思,聽你的語氣,好像我本身是塞外人,而不是中原人。你要知道,我卻草原才不過五年時間。」
白歸塵搖頭歎道:「五年的時間,不短,要知道,人的一生又能有幾個五年。生者百歲,相去幾何?歡樂苦短,憂愁實多。」
趙奕槍:「好啦,你小子就別什麼感慨了,明日我就要先行離開了,最近一段時間你可別鬧事。」
白歸塵一臉無辜,說道:「二哥,你也太不公平了,為何單單囑咐我,而不是五哥,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
趙奕槍撇撇嘴,想了半晌,終於開口說道:「你排行最小。」
白歸塵一口氣差點沒提來,無力的趴到桌子。
三匹駿馬正悠然的在山坡吃著草料,也許並沒有鮮草味美,但卻依然怡然自得。不遠處,楚天野等三人正進行著他們的午飯。
這幾日來,他們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白天全力趕路,夜晚才會入客棧休息,而午飯則就這樣輕鬆的解決。在離開客棧之時便購買好中午的飯菜,什麼時候感覺到餓意,什麼時候變進餐,倒也挺有滋有味。
他們在趕路之時,盡量避免大道,專在人煙稀少的偏僻道路趕路。一來,可以以最快的度趕路,沒有租礙,自然度變會提起。二來,避開一些人的耳目,楚天野他們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楚天野嚥下一燻肉,吃的津津有味,說道:「這樣的生活還挺有意思的嘛,酒肉都有,雖然冷了些,但空氣卻清新啊。」
拓拔刀與戚無忌均在專心吃飯,沒有理他。
楚天野暗暗在心裡歎了口氣,唉,這兩個人,一個生性沉默,不苟言笑,惜字如今,另一個則是在失憶之後便沉默寡言,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這樣,楚天野不由得暗歎自己悲慘的命運,為何總要與拓拔刀這個「冰人」經常在一起呢,現在又加了一個更加沉默的戚無忌,讓他滿肚子的話只能硬生生的嚥下,自己跟自己說話聊天。
如果這兩人與易水寒三人一起,會生什麼樣的事情呢?楚天野不禁在腦海裡勾勒那副畫面。
三人各騎三匹馬,一字前來排開,靜靜趕路。午飯之時,每個人拿著自己的飯菜,面對不同的三個方向,默默的吃飯,甚至連吃飯的聲音都微不可及。晚入住客棧之後,每個人進入自己的房間,晚飯與第二天的早飯均在自己的房間內,一夜無語,第二天各自打開房門,看到另兩人之後,牽馬,翻身馬,繼續趕路。
楚天野想著想著,不由得笑了出來。
拓拔刀看著一臉傻笑的楚天野,問道:「你怎麼了?」
楚天野趕緊收起笑容,說道:「沒什麼,只是想起馬就要回家了,有些按耐不住自己喜悅。」
說到這裡,拓拔刀便沒有追問什麼,靜下來繼續用餐。
楚天野既然打開話夾,便不好收住了,說道:「明天下午,我們便能與銘劍會面了,真不知這些天他在哪裡打自己時間的。」
拓拔刀飲下一口酒,說道:「咱們趕路並不慢,他最多等我們兩天,對他來說,很容易就過去了。」
楚天野搖頭說道:「不對,你不知道等人的滋味,那滋味真是難以形容,讓人渾身有種燥熱的感覺,彷彿體內有股真氣在到處亂撞,而你卻對它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在你體內暢通無阻,橫行霸道,侵蝕你的內勁。哇,真是太難受了。」
拓拔刀看向一臉痛苦的楚天野,不知道者還以為他遇到什麼痛苦的事情呢,說道:「你的解釋倒是有趣。」
楚天野點下頭,說道:「謝謝你的讚賞。」
拓拔刀立即轉過頭,安心吃飯,不再理會楚天野。
無奈之下,楚天野只好轉向戚無忌,說道:「待咱們回家之後,你會現那邊的氣候跟這邊完全不一樣。往西百里外,是一望無際的大戈壁沙漠,從未有人能隻身穿越過,因此,沙漠的另一邊現在一切都是未知的,但這並不影響它對我們的作用。在夏天之時,或許感覺不到,但到冬天來臨之後,你會覺有股股熱流吹過,給你帶來週身的暖意,那便是它的作用。到那時,我會帶你去領略一下戈壁的味道,而且,在它的邊緣,你會看到天下第一軍團——黑旗軍。到那時,你才會現為何我說他們是天下第一,因為他們每人均從荒涼、炎熱、風暴、未知、死亡的考驗中生存下來的,這才是真正的戰士。」
戚無忌靜靜聽著楚天野的述說,不知為何,眼睛裡出一種熾熱的光芒。
這時,拓拔刀站起,說道:「我們該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