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天野的幫助之下,戚無忌已經漸漸恢復了意識,但如同楚天野所猜測的一樣,戚無忌已經完全忘記了過去,甚至將他的那一身功夫也已忘去。眼睛只是望著前方,根本不去回想、思考任何事情。
楚天野收回真氣,此時戚無忌本身的真氣已經可以正常的流動,且在受到外力侵入之時,也能做出恰當的反應,除了記憶失去之外,與以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其他人尚好,只是有些同情罷了,可楚天野卻不同。兩人曾經在白虎山大破眾山匪,在與離煙交手之時,正是戚無忌的拚死抵抗,才讓自己得以逃生,自那之後,兩人雖然再也沒有見過面,卻已將對方當作自己真正的朋,這種朋是經歷了死亡的考驗之後換來的。
在楚天野面臨死亡之時,戚無忌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奮力保護自己,即使對手是強大的離煙,而在戚無忌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楚天野義不容辭的承擔這個責任。在戚無忌被帶回到今天,已經有六天,在這六天之中,楚天野每天都將自己的真氣輸到戚無忌的體內,幫助他自身真氣的運轉。
在戚無忌恢復意識之後,楚天野現戚無忌對夕陽特別有些激動,於是,每天下午,楚天鋱便將戚無忌帶到空曠處,讓他一邊看著夕陽,一邊療傷,今日也是如此。戚無忌此時只認識楚天野一個人,其他人卻如何也記不住。
楚天野站起,說道:「戚兄,我們回去?」
戚無忌雙目毫無生氣,說道:「我家在哪裡?你說過我並不是這裡的人,我想知道我家在哪裡,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楚天野強壓抑著內心的痛楚,說道:「你叫戚無忌,你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你也有家,待你完全恢復之後,便可回家了,我是你的兄弟,因為我們曾經生死與共。」
戚無忌喃喃道:「戚無忌,家,兄弟。你是我的兄弟?」
楚天野點點頭,強顏做笑說道:「對,我們是兄弟,我們是結拜兄弟。」
戚無忌皺眉說道:「結拜兄弟?什麼是結拜兄弟?」
楚天野起身從樹切斷三根樹枝,插在地,雙膝跪地,向戚無忌說道:「學我一樣,你也跪下。」
戚無忌和楚天野並肩跪在一起,看著面前的三根樹枝,遠方的夕陽灑滿大地,金黃色的餘輝是那麼讓人感到的安詳。
楚天野拱手朗聲說道:「我紫籐山莊莊主楚天野,在此與戚無忌結拜為異姓兄弟,肝膽洞,毛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斤重。」
戚無忌看著楚天野,楚天野笑著說道:「你也如此。」
戚無忌也大聲說道:「我紫籐山莊戚無忌,在此與楚天野結拜為異姓兄弟,肝膽洞,毛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斤重。」
楚天野沒有在意戚無忌也用紫籐山莊的名號,因為他也不知道戚無忌的家到底在那裡,既然是兄弟,當然家也是相同。楚天野將右手搭在戚無忌肩膀,說道:「雖然你年長我數歲,但情況特別,我為兄,你為弟。自此之後,我們便同生死,共患難。」
戚無忌也將右手放在楚天野肩膀,說道:「同生死,共患難。」
楚天野將戚無忌抱住,點點頭,說道:「對,同生死,共患難。」此時楚天野的眼裡已含著淚水,不經意間已然垂落,在夕陽的照射之下,竟是如此的絢爛奪目。
不遠處的李降龍,眼睛也是濕潤,本欲走過來,但還是轉身離開了。
由於明天便是拔野煌與李靜寧大婚的日子,一片忙碌景象,而拔野風也終於回到家中,準備他哥的婚禮。剛吃過晚飯的楚天野便被李降龍叫到了城外,在空曠的地方停下。楚天野問道:「不知前輩將小子叫到此處所為何事?」
李降龍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溫和,說道:「沒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次與楚老弟交手之後,讓老夫手癢不已,想再一次領教一下楚老弟的高招,不知楚老弟是否願意?」
楚天野雙手一攤,說道:「前輩要賜教,小子豈有拒絕之理,不過前輩事先也不通知一聲,『龍卷槍』不在身邊,如何與前輩交手?難不成要用雙手麼?」
李降龍點頭說道:「老夫正是此意,今晚,老夫希望領教的不是你的『龍卷十式』,而是傳自你爹的『太虛手』。」
楚天野問道:「前輩這是為何?」
李降龍:「老夫只是希望可以再次領教『太虛手』的高明,不知楚老弟意下如何?」
楚天野對李降龍本就十分尊重,現在既然李降龍提出要求,讓自己使用「太虛手」,也未嘗不可。又聯想起曾經李降龍與他爹的交手,不由得更想用「太虛手」與李降龍交手了。於是說道:「既然前輩有興趣,小子自然要奉陪到底了。」
李降龍露出笑容,將「降蟲劍」拿在手中,將劍鞘扔到一邊,說道:「我要用劍,楚老弟不會嫌老夫仗劍欺人?」
楚天野也是一笑,說道:「前輩盡請招,小子應該可以承受的住。」
兩人眼神交錯,均是一臉笑意。
楚天野抱拳說道:「前輩請。」
李降龍亦是抱拳說道:「請。」
風起,兩人均沒有移動,衣訣吹的陣陣響,但兩人已經開始交手了,比的是誰能看穿對方的漏洞,誰能守的滴水不露。就這樣,兩人對峙了好長一會,均沒有現對方的漏洞。楚天野雙手慢慢平舉,向兩方張開,說道:「既然如此,小子就要先攻了。」
楚天野並沒有騰身而起,反而是將整個身子貼在地面,急的向李降龍處飛去,急攻李降龍的下盤。李降龍騰身而起,直線升起,楚天野雙掌拍起,從下方緊緊跟著。李降龍雙腳下踏,與楚天野連交招兩次,借楚天野雙掌之力,空中旋轉,轉而劍尖向下,換做李降龍主攻。
楚天野此時拼的是度,雙臂再次平張,向下急飛落,可李降龍劍尖像是始終停在楚天野面前似的,沒有再前進半尺。驀然楚天野在劍尖前消失,原來楚天野腳下已經著地,腳未動,身子仍是下落,單掌拍地,在狹小的空間內緊貼地面旋轉半周,李降龍的下盤再次處在楚天野的雙掌攻擊之下。
李降龍連退三步,這三步竟然退後接近三丈,在避開楚天野的鋒芒之後,挺劍前,而楚天野已經來到自己的面前。楚天野雙掌不斷拍出,雙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八掌再變十六掌,在李降龍面前形成一由手掌演化的真氣牆,讓人不知虛實。
李降龍眼睛微閉,僅露出一縫,緊緊盯著不斷擴大的掌影,驀然大喝一聲,仗劍直刺,連刷三下,劃破楚天野的掌影。楚天野的笑容在他面前顯現,那種微笑讓對手看的真不舒服。李降龍眼神忽變,一個後翻,躲開楚天野無聲無息攻出雙掌,剛才所有的動作均是為這一掌為做準備鋪墊的,一時大意,竟然差點被楚天野得逞。
後翻之後,立即前翻,不待楚天野變掌,在把氣勢推高至巔峰的狀態下,手中長劍化作一道厲芒,流星般劃過與楚天野對峙的空間,疾取楚天野胸口的部位。楚天野原地不動,承受著李降龍無比的氣勢,雙手平放胸前,沒有任何動作,在劍鋒剛要抵達之時,手掌由豎到橫,拇指與其它四指分開,堪堪指在劍鋒之處,一招封死。
楚天野說道:「前輩要當心了,小子要全力施展『太虛手』了。」
李降龍小道:「小子比老夫當年還要狂妄,老夫等著了。」
兩人分別向後躍開,楚天野點地之後立即回飛,左手逆向畫圓,右手順向畫圓,帶起強大的真氣,攻向李降龍。李降龍手腕翻轉,手中長劍甩出一劍花,一招不讓的迎接楚天野強大的攻擊,真氣相擊的低沉聲音在這空曠的地方迴盪。
楚天野看似毫無章法的出掌,卻始終將李降龍罩在掌影之下,雖然一直沒有對李降龍造成傷害,但也是非常大的威脅。李降龍應付的要比較吃力,因為在出招必須先判斷楚天野揮出的諸多掌印,到底哪個是虛招,哪是是實招。
在經歷與『劍魔』官獻打鬥、功力大增之後,楚天野更能隨心所欲的運用「太虛手」,而這正是「太虛手」所要求的,不比在乎對方的攻擊,掌由心,招招虛實相生,攻其所必守之處,對方不得不防,那麼主動便掌握到自己手中。
李降龍感覺手中長劍一沉,已然被楚天野雙掌夾住,卻如何也拔出來。李降龍一聲暴喝,龐大的真氣貫穿其中,劍身一鬆,緊接著又是一緊,李降龍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