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野聞言直接從椅子跳起,一人朗笑著跨進門來,稍一停頓,說道:「少主,別來無恙啊。」
楚天野快步迎前,擊掌,相擁,兩人均是興奮異常,楚天野放開趙奕槍,下打量著,說道:「今天中午還聽到你這小子在夏國挫敗黃飛熊,沒想到今晚卻在這裡見到你。」
兩人坐回椅子,趙奕槍說道:「接到葉叔叔的傳,知道你要來九城,我便連夜縱馬趕來,今天下午才抵達的,剛才你和葉叔叔他們相鬥,我差一點沒忍住,要跳出來會一會你的『龍卷槍』。」
楚天野一邊為趙奕槍倒水,一邊說道:「幸虧你沒有出來,僅葉叔叔的擒拿手,我便抵擋不住了。」
葉逍抹須一笑,說道:「少主太過謙了,少主的『龍卷十式』和『太虛手』均是威猛無比,差的僅僅是火候而已,不要忘了,我還有鐵錚、輕雲兩個幫手。」
楚天野:「『冷劍』李鐵錚快追銘劍這小子了,而『七步趕蟬』柳輕雲的輕功,我是自歎不如啊,恐怕眾兄弟中只有老七文魄能與他相較量了。」
趙奕槍端起茶杯,說道:「少主未免也太過謙讓了。」
楚天野嘴角一彎,說道:「能打敗黃飛熊,說明你的武功還未荒廢。」
趙奕槍放下茶杯,說道:「荒廢?現在江湖中提起我『銀龍』的稱號,誰不知道?」
葉逍笑著說道「這話聽起來有點『狂劍』的味道,對了,你們在竹幫的經歷,銘劍已經傳給我了,非常好,我們已經博得了他們的好感,若不是他們封鎖了消息,在江湖中定會引起相當大的轟動。
趙奕槍轉向楚天野問道:「黃飛鷹也去了,他被認為是『黃飛五雄』中武功最為高明的,你看如何?「
楚天野面露正色,說道:「此人無論是在才智、武功,還是在謀略方面,均是之選,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我若殺他,非常困難。」
葉逍點點頭說道:「此人向來甚得黃飛的寵信,不過,這次卻栽到你的手裡。」
楚天野搖頭說道:「好像事實不是如此,我總是覺的,即使沒有我們相助,竹幫也不會傷亡殆盡,並且,逆風前輩曾在大會前一天在竹山出現,以他的眼力,不應該看不出來,還有,事後竹幫不僅不作追究,還封鎖被襲的消息,所以。」
葉逍接口說道:「所以,此件事情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也不僅是逆風和黃飛之間的恩怨,好了,此事今日不再多論,現在馬會有三路人馬集聚九城。」
趙奕槍微一愣,說道:「竟有三路之多,有意思。」
葉逍一笑,說道:「這三路可都是厲害非常,其中一路便是『黃飛五雄』中的黃飛豹、黃飛狼一行,另一路是魏國駙馬滿風雪一行人,最後一路嘛,則是窠爾沁草原海蕪族的新可汗赫連戰。」
楚天野一笑,說道:「這前兩路的目的就是我了,那赫連戰卻不知了。」
趙奕槍已露出凝重之色,說道:「滿風雪此人,在北方武林赫赫有名,一把裂馬刀名震江北,武功相當強橫,我曾目睹他和戚無忌的一場比武,還在戚無忌的『左手逆劍』之,而戚無忌曾和銘劍交過手,銘劍後來說戚無忌的逆劍和他的『龍吟劍』相差無幾。由此來看,滿風雪的武功應和少主相若。」
楚天野歎了口氣,說道:「小刀肯定會很後悔傷心的。」
趙奕槍眉頭一皺,說道:「別怎麼噁心,我剛吃過晚飯。」
楚天野笑了笑,說道:「吳叔叔曾說過,最有希望統一窠爾沁草原的人,便是這海蕪族的赫連戰了。」
葉逍:「我對他的瞭解不是很多,但見他能初登汗位,便將真個海蕪族團結在一起,現在又有暇南下,可見此人的高明。」
楚天野伸了伸懶腰,說道:「一時間這麼多的高手,齊聚九城。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趙奕槍站起身,說道:「真是無限期待啊,少主,就讓你的龍捲風刮得更猛烈。」
楚天野並未回答,只是又露出他招牌式的充滿自信與霸氣的微笑。
九城是江南最具規模的城市之一,南城外便是聞名天下的瑤湖,風景秀麗異常,由於九城內水道四通八達,遊客可從九江乘小舟,穿過九城,抵達瑤湖,一路可將九江、九城、瑤湖三處風景看遍,楚天野、趙奕槍便是沿此條線路,坐龍游幫的小舟暢遊九城。
「驚夢覺,笑呵呵,長道此生能幾何。」
楚天野滿臉驚愕的看著吟詩的趙奕槍,說道:「三年不見,學問也見長了。」
趙奕槍一臉陶醉之色,說道:「老夫子曾曰過,善借之,可以為師矣。」
楚天野拿起酒壺,笑著說道:「去你的老夫子,吳叔叔若是在此,必將打你三大板。」
趙奕槍端起楚天野剛倒滿的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我是想起了老六,兩個月前,我曾和他在夏國的一家花樓裡碰面,這小子扇子一搖,子乎者也說個不停,惹的紅阿姑都對他大獻慇勤。」
楚天野倚住船艙,笑道:「我道為何,原來是被冷落了,嗨,你是不是有些嫉妒老六?」
趙奕槍端起酒杯的手頓住,說道:「我嫉妒他?笑話,等到我們紛爭天下之時,他還有暇搖他扇子?」
楚天野笑了笑,站起身來,立在船頭,夜風吹得他衣訣陣陣,楚天野觀望著繁華的九城的美景,趙奕槍來到楚天野的身旁,輕聲說道:「這三年來,我在外面闖蕩,每次到一繁華之處,我都心有不憤,為何他們佔據著肥沃的土地和美麗的山河,而我們卻獨守西域邊陲之地,何等不公。」
兩人均是瀟灑、奇偉之人,惹的過往花船的姑娘不時側目相看,楚天野冷哼一聲,說道:「讓他們再快活幾日。」
此時船已抵達瑤湖,周圍均是一片燈火通明,遊客絡繹不絕,兩人登船岸,小孩聯群結隊的嬉戲打鬧,女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歡樂聲此起彼伏,溢滿店舖林立的湖畔,兩人心中都湧起親切的感覺,但又覺的自己與週遭的熱烈氣氛有些格格不入,兩人捲進這洋溢著熱烈的燈影燭光中去,隨人潮緩緩移動。
楚天野邊行邊說道:「在戰亂不息的中原能有如此昇平繁榮,葉叔叔功不可沒啊。」
趙奕槍點頭表示同意,說道:「九城看似不設城防,可僅龍游幫長期駐紮在各城門的就有兩萬之多,何況,如果一有戰亂生起,附近的龍游幫子弟均會回城保衛,若非如此,九城早被他人給搶佔了。」
楚天野拐進一高亭中,坐下說道:「鐵血旗重新出現蹤跡,不知又要引出多少殺戮。」
趙奕槍在楚天野一旁坐下,緩緩說道:「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征夫淚。」
楚天野再次露出愕然之色,轉過臉看著趙奕槍,趙奕槍見狀,一拍額頭,說道:「怪我,一不注意,又詩興大。」
楚天野乾笑兩聲,轉過臉去,趙奕槍亦是不理他,一會,兩人大笑起來,楚天野忍住笑,按在趙奕槍肩頭說道:「你是不是被老六刺激的受不了,要洩一下,你也就敢在我面前舞文弄墨,小刀不會理你,銘劍說不好狂勁一,又將他背的最熟的但也只此一篇的《從軍行》狂嚎一遍,而震戟,你就會嗚呼哀哉了。」
趙奕槍再次大笑起來,捧住自己笑痛的肚子,說道:「老大是不愛說話,情有可原,可老三為何就只會背這一篇呢,難道就為開篇有個『狂』字?」
楚天野搖頭晃腦的背出:「我醉拍酒狂歌,舉杯邀月,拍酒狂歌啊,」微一停頓,接著說道:「這小子剛見到我時,手擎長劍,仰面問我『閣下,我可以走了麼?』我差點背過去。」楚天野突然停住,往後看去,趙奕槍也是一驚,趙奕槍問道:「什麼事?」
楚天野尷尬一笑,說道:「我怕在背後說他壞話,被他聽到。」
趙奕槍不予置否,愣一會,說道:「好你個楚天野,說道我頭了。」笑過之後,說道:「銘劍從小就狂,非要易叔叔給他鍛造一柄『龍吟劍』,我最受不了他每次出招,都出『嗡嗡『的聲響。」楚天野打斷趙奕槍,說道:「你別光說他,你的『銀龍『足足比我龍卷槍重八斤。」
趙奕槍把臉一板,說道:「槍術不如你,槍重再不如你,還有什麼比頭?」
楚天野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幾個都有些毛病,就我還比較全面。」
趙奕槍站起身,逕直走出亭子,楚天野叫住他,說道:「喂,怎麼了?」趙奕槍也不回頭,說道:「我替他們送你一名號——光桿將軍。」
楚天野聞言一笑,追了去。被煙火奪去少許光彩的明月,懸掛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