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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回蓮池悲絕唱 松崗驚劍寒(六) 文 / 點蒼狂劍

    大理城北六十多里外,乃是點蒼之最北峰,喚作雲弄峰.

    此峰之山形,若仰望其頂端怪石嶙峋、高聳入雲之雄貌,與點蒼山其它十八峰無甚兩樣;可如再往下看,便有些不同之處。那十八峰之山形,大抵都是自峰頂一坡陡下,直至山根,之後又向東一撇,緩緩而去,無甚起伏,漸漸伸入洱海之中,故古時文人騷客才因而有「屏列點蒼」之說。其緩坡子峰盡皆處於山背之後,即點蒼山之西坡。西坡綿延起伏,子峰頻現,相比主峰之高絕陡峻,子峰卻大多顯得低矮而園柔,緩緩而下西去數十上百里,扎於漾濞江深悠峽谷之中。而最北端之雲弄峰卻一反主勢,偏偏在東向主峰陡坡急下半截之處突兀而起一隆子峰,其勢之壯,竟比雲弄主峰也差不了多少!若立於山根緩坡沒入洱海之處回望,只見雲弄主峰如冒土之一芽,僅有少許一點出於子峰之上也!古人見此子峰生得突兀,以為乃天神所使,恐是天神玩笑,伸手掌撫子峰之頂,其便不停長高,及至幾欲與主峰比肩時,天神方驚覺撤掌,大笑而去,故名之曰「神摩山」。

    正因神摩山一反常態突如其來之變化,使主、子兩峰間平添一道深菁,多了不少曲折幽深的溝澗溪流,到處可見懸崖倒掛,飛瀑流空;怪洞深暗,石縫逼仄;古樹蔽日,綠草蔥籠;鳥語花香,彩蝶輕翔;冬雪不凌,夏雨不漫;雲環霧繞,水汽充盈。其間多有奇花異草,怪蟲稀獸,珍稀藥材,如大補之地參,大毒之蟾血,接骨之續斷,去腐之蟲僵;自上古以來,便是南詔、大理兩朝宮中太醫配製不傳秘方尋材選藥必到之地,可那些太醫們為了奇貨可居,沽名釣譽,也為了身家性命,一家飯碗,竟異口同聲地編造了一個關於神摩山後神摩澗密林深谷中有怪獸毒霧瘴氣殺人之極可怕的故事,上千年來口口相傳,竟越說越可怕,及至後來,已變成當地人談之色變、無人敢入、渺無人跡的陰森恐怖之地。

    且說就在這神摩澗中一處向陽的懸崖之下,溪澗邊一片平緩的草地,一株古茶花樹靠崖生長,因其枝葉過於茂盛四下伸展,竟覆蓋了半畝多地面,為了不讓長得離主幹太遠的枝條因不堪自身份量而折斷,有人用幾根砍來的樹叉立在地上撐住了這些枝條。乍一看去,似乎此枝竟生有一干垂地紮了根一樣。

    離茶花樹不遠,一圈用小樹枝條紮成的柵欄圍成一個院落,靠北一方茅屋,屋門緊閉;院落中小路兩邊整齊地擺放著一行行焙燒過的黑黑砂盆,其中種著葉形不一、枝色不同的各種花草樹樁,雖是冬日,有的竟還開著花,花型怪異,奼紫嫣紅,其色要比尋常花朵濃烈得多,似乎一碰就將迸射出來!

    屋門「吱呀」一聲大開,一個穿著打扮如同城裡大戶人家千金小姐似的妙齡姑娘瘋瘋地跑了出來,在草坪上砂盆中尋找著,不時伸手從那些奇奇怪怪的花草上擷下幾片花葉枝叉。在一株似乎枯死已久、半人高下的老樹樁前,她停住腳步,彎下腰來,將頭湊近枯樹枝梢,閉上雙眼,用鼻子不停地嗅嗅這枝,又嗅嗅那枝,眉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有頃,她突然「呵」地出了一口長氣,笑逐顏開,伸手在嗅過的最後那一根枝梢上「卡」地折下兩寸來長的一段,倏地轉身,飛快地跑回茅屋。那屋門「吱呀」一聲又關得緊緊的。

    「爹爹,那身毒異桃也可用了!你聞聞!」姑娘甜脆的聲音從屋中傳出。

    「哦,好好!」一個蒼老卻中氣不弱的男聲說道,「呵呵,這下好了!這小伙的潰膿可除也!哈哈哈!瑜兒,明日正午你去澗底尋兩隻黃蟾,將血瀝在那株緬甸木荷樁根下,大約五天後會有一場小雨,嗯,小雨一過,緬甸木荷樹汁便可取來用上,則這小伙神智想來也就會清醒了。呵呵呵!」

    「好吧!」那姑娘答道:「哎,木荷樹汁太難聞了,怪噁心的,上次取時,我都吐好幾回了!」

    「哈哈哈!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哈哈哈!瑜兒啊,你也知那木荷樹汁本乃上好香料,貢品,千金難得啊。只因用了冬眠之經年老黃蟾的血往其樹根一澆,大毒沿根須而上,激則生變,寶藥乃出,世間無二,獨此一株,乃萬金不可求也!哈哈哈!」

    「爹爹,瀝血後之黃蟾還埋於身毒異桃下嗎?」

    「不,不用了,你休要將它們殺死了,每隻只用取三滴,三隻九滴就夠了。然後將它們放回原處,它們就不會死了。呵呵,每隻黃蟾有血三十滴,取其一成,不傷其命啊!上天有好生之德,爹爹豈能亂傷生靈?呵呵呵!」

    「咦!前次要緬甸木荷汁不是殺死兩隻嗎?」

    「是呀是呀!上次取木荷汁一小盅,用量頗大,且這小伙昏迷已久,當用虎狼之藥攻之,故取盡兩隻黃蟾之血共六十滴,奇毒重香猛入全身七經八絡二十四大**,沖竅攻腦,使其心臟腦髓震顫之後重歸於序,彼時他雖仍處昏睡之中,然其心跳已漸穩,思緒已漸醒。此番則當微毒溫香理其經絡心智,故只用一小勺汁液,九滴黃蟾之血足夠矣!」

    「噢!」姑娘隨口應了一聲。過得片刻,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問道:「爹爹,今早你出去挖藥時,他昏迷中竟大喊大叫,好似非常著急一般,很是用力,會不會又傷了剛回的那點點元氣?」

    「不會不會,他昏睡多日,憋悶已久,大叫幾聲,出出腹中濁氣,有益無害啊。」他頓了一頓,又問道:「他喊些什麼?瑜兒聽得清嗎?」

    「好像是先叫了幾聲『爹爹』,後來,」她邊想邊有些猶豫地道:「後來又叫了幾聲『鳳姑,鳳姑』的,好像是一個姑娘名吧。哦,最後是大叫『不要,不要』,叫了好幾遍呢!」

    「唉!」老者長歎一聲道:「實可憐見!看來他遭逢大難,遇到什麼強仇了罷!你看他受的那一劍穿胸而過之傷,若非武林高手,斷不能為!不過,」老者口氣有些遲疑道:「不過這一劍從傷處看,若不是故意而為,那好像就不是衝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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