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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九回巍寶難全真 蓮花有潔骨(五) 文 / 點蒼狂劍

    折爾肯雙眉緊皺,臉色肅殺,一言不,心中卻已是狂瀾翻滾,焦急萬分!連日來,張劍池每天裝作閒逛,在城裡城外四處打探,已得知吳三桂早已下令將駐守在昆明以西、雲南西、北兩個方向的各處兵馬盡數調到了昆明,幾近二十萬人馬啊!昆明城周邊原已廢棄多年的許多舊軍營現在全都扎滿了調來的隊伍;八百里滇池湖面上,吳三桂新建的水軍正在加緊操練,天天船艇穿梭,金鼓長鳴,喊聲震天,為的不正是北上湘、鄂及江南之水戰?其用心之大,豈止雲、貴,乃是中華之天下也!四川及湖廣等地也不時有官員來到昆明,在王府衙門中進進出出看樣子,吳三桂造反舉事已迫在眉睫!原來還指望傅達禮走後能盡快趕到京城,將此間的變故及早秉報皇上。可半個月過去了,傅達禮卻怏怏而返!聽他說來,從昆明到勝境關五百來里路,這老傢伙竟走了整整十天!全不知事情緊急,本當不捨晝夜啊!唉,眼下一切都成了泡影!如今困居昆明,朝中那些大臣們一向樂於從雞蛋裡找骨頭,正愁沒事做呢!省事的還知道咱們眼下是山高皇帝遠,虎落平陽,知情難報;不省事或有心挑刺的隨便誣咱們一個「知情不報,貽誤軍機,罪不容誅」,那可真真是百口莫辯啊!自己的身家性命暫且不說,此事可是關乎大清江山社稷,關乎千萬百姓之性命啊!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將此消息報到皇上耳中!可怎麼辦呢?派何人能盡快潛出雲南趕赴京城呢?朱國治與劉昆那兒看來是沒有什麼可用之人了!誰呢?誰才能在無數兵士守衛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關出去呢?此人當對皇上懷有赤膽忠心,甘冒奇險,且得有過人之身手……

    想著想著,他心中陡地一亮,目光落到了眉頭緊鎖、正在房內不停來回走動的張劍池身上。

    傅達禮見折爾肯只顧低頭皺眉沉思,半晌不出聲氣,越想越不是味道,心中不由大急,正想再開口與他商量,卻忽見他雙眉一展,目光閃亮,看定了正在屋中踱步的張劍池,心中一陣高興,暗道:「呵,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好,好!只要折大人肯開口,定能說動張劍池肩負此千鈞重任!」

    張劍池適才聽得傅達禮說完去而復返之況,亦是心潮陣陣,難以平靜!昆明吳三桂方面之情況他已盡收眼底,本以為傅大人已去十多天,起碼已行至貴陽以北,如再快一些的話,也許已經出黔入湘了!若是聰明一點的話,他到了貴州便應該叫雲貴總督甘文焜甘大人派快馬驛報!如此算來,左不過二十來天,便可報至皇上眼前!可這老先生半個月了竟連雲南也未走出去,竟又折將回來!自己冒著性命之危搶來的鑄印贓證竟也失了作用!張劍池暗歎一聲,心道:「嗚呼,皇上可知朝中多昏官,多混官也!」

    他正自邊踱邊想,偶一瞟眼,卻見坐在一旁的折大人傅大人正一瞬不眨怔怔地看著自己。他甚感詫異,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兩位大員。

    「張大人!」折爾肯見他停下,突然開口道:「張大人,眼下之況,汝已盡知,不知張大人可有何良謀見教?」

    傅達禮見折爾肯已開了口,也急忙接上道:「是呀是呀!張大人你倒是拿個主意,咱們總不能坐看事而不管,更不能讓皇上在那兒高高興興地等著吳三桂撤藩而蒙在鼓裡,讓吳三桂這老賊就這麼打過去呀!」

    張劍池微歎一聲道:「二位大人,依在下之見,此事再不可耽擱,吳三桂舉兵造反只在指日之間,我等須盡快找人再走一趟,無論如何也要將消息和證物送出去!」

    折爾肯點點頭道:「是啊是啊!下官之慮亦正在此處!我等初來乍到,人地生疏困於昆明,又無隨從手下,到哪裡找人去!」

    張劍池眉頭緊皺,試探道:「可否再叫朱、劉二位大人來一起議議,畢竟他二人乃當地父母官,經營日久,說不定手下也有一兩個能幹之人。」

    折爾肯搖頭歎道:「唉!我看叫來也全無用處!那朱國治本乃貪婪之徒,與人結交只看送禮多少而定,此等人如何能養得效死之士?而劉昆一向膽小怕事,私下通個消息還可,要他親自找人冒險出滇,恐也是不能之事!」

    傅達禮連連點頭接道:「所見略同,所見略同也!依下官看來,此二人對皇上、對朝庭倒也可謂忠心耿耿,只不過自私、膽小、怕事,便是將他二人叫了來,想必也是於事無補!倒不如……」他突然緘口不語,轉眼看看折爾肯,以目示意,悄悄瞟了張劍池兩眼。

    折爾肯早有此意,只是一直擔心張劍池不肯稍違皇命,置自己與傅達禮二人於險境之中而不顧抽身離去。可思來想去,眼下也無更好的辦法,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比張劍池更好之人選!他心中暗暗罵了傅達禮一聲:「這頭老狐狸可惡之極!自己一路遊玩誤了大事尚不自責,連求人的話也要別人替他說了!」罵歸罵,他卻也深知此刻已絕非推來挪去、意氣用事之時!他微微一歎,抬頭看定張劍池道:「張大人,下官也不拐彎抹角了。依下官想來,眼下只有張大人你,才能當此大任,急出滇,趕赴京城報與皇上!」

    傅達禮見折爾肯已然挑明,心中大喜,忙連連附合道:「就是就是!張大人武功卓絕,向無敵手,豈懼區區幾個守關將士?真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也,捨汝其誰?」

    其實張劍池自己也是翻來覆去地思慮再三,以眼下所處之狀,再去找人也是枉然,一是一時半會兒的難以找到,二是即便找到怕也是所托非人,反誤了大事!只有自己親去才是最可信任,萬無一失!然如若是自己承擔此事,走出滇、黔直趨京城本也並非難事,單槍匹馬斬將奪關不易,翻山越嶺還不會麼?但皇上御旨乃是要自己確保折爾肯、傅達禮二位欽差大臣順利撤藩,平安返京。如今撤藩之事已是徹底告吹了,如自己再一走,他二人身處險境,安全賴誰保證?然他二人之安全與大清之江山相比,孰輕孰重卻是一目瞭然!只要皇上能盡快得到訊報而有所準備,便是失卻了他二人的性命,皇上也斷不會怪罪自己!只是自己如先提出,似頗有置折爾肯、傅達禮二位大人性命於不顧之嫌,故此時張劍池一直在擇字酌句地想著不好開口。此刻二位大人異口同聲叫自己去,張劍池這一層難處自然也就沒有了。

    「二位大人說的也是。」張劍池肅容答道:「只是在下這一走,二位大人身處險境無所依托,在下實在是放心不下!」

    折爾肯忽地立起身雙拳一抱沉聲道:「事已至此,江山為重。下官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張大人休以下官為念,只管前去!「

    傅達禮也抱拳起立道:「折大人說的是!張大人休以下官安危為念!」說著,他從懷中掏出那枚藍布包裹的廢印遞給張劍池:「這個拿上!下官騎來的驛馬還在院裡,張大人趕快收拾一下,天亮騎上馬就走!」

    張劍池接過廢印斂容道:「騎馬出城動靜太大,反倒露了行藏。在下回房略作收拾,連夜便走。馬的事出城後在下自有辦法。二位大人,在下這就告辭了!二位大人多多保重!」言畢,抱拳一拱,轉身就走。

    剛到門邊,他心中猛地一動,站住略一思忖,回頭對著二人又道:「二位大人且安心呆在驛館中,休要到街上四處走動。此去貴陽一千多里路,在下多則八天、少則六天,一定返回!」

    折爾肯、傅達禮二人聞言皆是一怔,互相對望一眼,一臉大惑不解之色,正要開口相問,卻只見張劍池已拉開門跨了出去,隨即又反手關上了房門,邁步向自己住的房間輕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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