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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劉毅與呂月娘在船頭唇槍舌劍,各施心計,爭了個不相上下,誰也佔不了誰的便宜。
劉毅胸有大志,豈會為江湖區區女妖所惑?
呂月娘抱定主意,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此去小普陀如能假手劉毅除了孫百媚,她便可收拾舊部,穩穩坐上教主之寶座;若劉毅與孫百媚竟有什麼勾搭……她暗自冷笑,「哼哼!本宮定使點手段叫你們互相猜忌,大起內訌!」兩天來的接觸,她已看出枯爾巴法師雖武功群,脾性暴烈,但畢竟是雪山上的一頭蠻牛,沒有多少心計,正可尋機下手。
狂風怒吼,波濤狂湧,木船在如山巨浪中如同一片敗葉般忽而被掀上浪頭,忽而被拋進谷底,彷彿隨時都有被打翻、撕碎的危險。船夫緊繃著刀刻般粗獷的臉,死死地抱穩舵把,讓船身與狂風盡量保持著同一方向,箭一般地飛快往前疾駛。
枯爾巴喇嘛自幼生於高寒乾旱之地,何嘗經過浪遏飛舟,暈天眩地的經歷?無論他如何運功相抗,也敵不過一陣陣頭暈腦脹,腹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他早已將滿腹下水,連同黃膽綠汁,都吐了個精光,死豬般躺倒在船倉裡,兀自臉色如同肝臟敗死般紫黑,眼珠如同死魚目珠般暴凸,濁淚盈盈,一個勁地乾嘔干噎著……那模樣可怕極了,卻又令人起了幾分惻隱之心。
妙林道長本乃南人,乘舟破浪倒也不覺怎樣。看著大塊頭枯爾巴的狼狽不堪,他不由心中暗暗笑。那只受重傷的腳已見大好,只要再運內功疏活經絡血脈,一兩天後也便無甚大礙了。他靜靜地趺坐於船倉一角,思緒卻如倉外洱海水面那般翻滾不止……
……妙雲尋仇,志在必得,如以功力而論,本不足懼,無奈其招式怪異,專克南全真武功,真是叫人防不勝防,要想取勝實在沒有什麼把握;雖假手劉毅,取得了南全真掌門之位,但卻又授人以柄,被人所制,真乃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
……那劉毅小兒心機詭詐,昨夜劍逼月娘交出解藥以救妙雲,看似光明磊落之舉,焉知他狗肚子裡盤算著什麼花花腸?他既可幫我除去妙清,只要機緣巧合,他也會助妙雲謀我性命!
……月娘乃水性楊花之人,如我勢去,又未能助其奪得教主之位,定會另投靠山,反目成仇!
妙林思慮及此,不禁心生寒意,脊背涼麻,大有四面楚歌之感。他伸手撫摸傷腳,心道:「兵法有云:多算勝。我妙林既能透識汝等之心計,又豈會自甘落於下風?江湖險惡,當多加小心,隨機應變才是。」一念至此,他索性雙目一閉,雙掌一上一下虛抱於胸前,運起了太乙神功,將一股股中元真氣繞遍週身各大要**,最後集於左腳傷處。不一刻,便覺受傷之處漸漸熱,血流汩汩加快,木鈍之感受正如抽繭蠶般一絲一絲緩緩消失。
狂風怒送,舟如流矢。
五十多里水路,僅用了兩個多時辰。抬眼處,小普陀已遙遙隱現。但見怒濤翻捲,雪浪飛激,碣石欲裂!小小石磯,彷彿就要在風浪中粉碎沉沒一般。
船夫使出渾身解數,將船搖到距石磯兩丈之外的東北角風略小處勉強穩住。
劉毅站在船頭,透過飛揚的浪花水霧,放眼向小島上看去,上邊竟冷冷清清,全無生氣。隱隱可見觀音閣殿門洞開,飛簷上風鈴亂晃,全無往日神韻。劉毅看了好一陣,也弄不清竟究有人與否?索性運起內功,大聲叫道:「喂!孫教主在否?在下劉毅專程前來拜訪!」他連叫了三遍,聲音異常洪亮,竟壓住了風濤拍岸之聲,破空而去。
然而,除了風濤震耳欲聾的回應之外,島上竟全無動靜。他正欲再喊,立於身側的呂月娘突然道:「劉公子,我看島上許是無人,八成被那老妖婆給騙了!」
劉毅略一思忖,問道:「小道長可敢同我登島一探?」
呂月娘冷冷笑道:「嘿嘿!這有何不敢?」
劉毅點點頭,對船尾捎公大聲喊道:「將船穩在此處,我去去就來。」扭頭對呂月娘道,「走吧!」
兩人不約而同皆出了一聲長嘯,清嘯聲中,只見兩條人影自船頭騰空而起,直撲兩丈外激浪拍岸的小小磯島,只一眨眼,便鑽入了那一片如雪的水霧之中。
二人穿過激揚的浪花,落足石磯,全神貫注,戒備地向大門洞開的觀音閣走去,才剛剛踏上殿前石階,陡聽呂月娘叫道:「咦!劉公子,且看地上!」
劉毅一低頭,只見殿前青石板地上一行白粉書就的大字映入眼簾:「欲得張元奎,且至綠野樓。」
狂浪排空,疾風尖嘯,似有孫百媚那有如刀鋒相礪般扎扎剌耳的笑聲隱隱夾雜其中……
且說碧煙神尼帶著無因、慧兒二人翻過雞足山金頂,越過萬年古林桃花箐,又從後山峽谷的大石頭村經過,下了雞足山,一路朝向西南,往大理方向走去。
雪已住了,西南風仍呼呼地刮著,烏雲漸次散去,天穹露出了些許晴空,那一列白雪皚皚的點蒼山,上半截仍被濃雲迷霧緊緊鎖住。往日白帆點點、碧波蕩漾的洱海之上,卻是浪濤起伏,波瀾排空……
無因心中焦急,幾次想運起輕功加快腳程,但碧煙神尼卻一直不緊不慢地以尋常步法走著。他無可奈何,只得強壓住性子跟在後面,邊走邊狠狠地將路上的石子砂粒踢得四下亂飛。
其實,碧煙神尼心頭記掛靈幻、鳳姑,何嘗不想盡快趕到大理?但無因斷臂失血,傷口新合,倘若運功而行,氣血衝突,肌體勞累,必延緩創傷全愈。此去解救無忌,難免與人動手,其傷不愈,何以為之?碧煙神尼穩住腳頭,一言不,靜靜地向前走著。偏這一路佛院極多,但凡經過,碧煙神尼總要入內供上幾柱香,與住持僧尼們寒暄幾句。那些僧尼們見是雞足山神尼蓮駕親來,自然是喜不自勝,頂禮有加,捧茶獻齋,刻意挽留。
這樣一路耽擱,又在弘圭寺歇了一宿,待來到崇聖寺外時,已是次日日暮時分了。
煙碧看看滿臉氣惱焦慮的無因和尚,啞然一笑,合什道:「阿彌陀佛!無因哪,已到寶剎山門,何不以主人身份迎貧尼入內,難道要貧尼反客為主,邀汝進門不成?」
無因苦笑道:「神尼何故取笑?洒家實不願見知空禪師與無塵師兄那等絮絮叨叨膽小怕事之相。不如神尼帶了慧兒進去,洒家自去尋個住處,明日早時,洒家在寺外迎候便是。」
碧煙神尼失聲笑道:「呵呵呵!善哉!善哉!無因又耍小兒脾性矣!此番見了知空,汝便認個錯,不該越牆離寺,不告而別,其餘一概不用多言,貧尼自有主張。阿彌陀佛!」言畢,自顧帶著慧兒拾級而上,步入崇聖寺內。
無因遲疑片刻,皺皺眉,咬咬牙,暗歎一聲,低著頭隨後跟了進去。
碧煙神尼與慧兒尚未走到塔基下,早有知事僧報了進去。
知空禪師手拄枴杖,在無塵和尚攙扶下顫顫巍巍從大寺內迎了出來,拾級而下,尚未站穩,老遠就合什頓,忙不迭地說:「阿彌陀佛!不知碧煙神尼蓮座駕到,老衲有失迎迓,罪過罪過!」
無因及跟在後面的一大群僧侶一齊合什頓,道:「阿彌陀佛!崇聖寺佛門弟子見過碧煙神尼!」
碧煙神尼雙掌一合,頓還禮道:「阿彌陀佛!碧煙不告而來,多有叨擾。知空禪師,快讓眾比丘各行其事,休因貧尼到來而亂了寺裡規矩。」
知空禪師聞言,轉頭吩咐無塵,讓僧眾各自散去,又派人前去拾掇碧煙師徒二人下榻之靜室。一切安排停當,方帶著碧煙、慧兒及無因到禪房稍坐。
碧煙神尼呷了一口小沙彌捧上的香茗,見無因老是緊繃著臉坐在椅上,便以目示意,要他開口。
無因見神尼所示,極不自在,眉頭皺了幾下,方極不情願地站起身,面對知空禪師,立掌頓道:「阿彌陀佛!無因不告而去,有違寺規,多有不是,尚乞住持方丈原宥。」
知空禪師這幾天正為無因夜闖土牢惹下麻煩而大生氣惱,今又見無因折臂而歸,卻僅以隻言片語搪塞敷衍,不由又心痛又生氣地道:「無因,汝不守寺規,姿意狂行,觸怒官府,已闖下大禍,殃及山門,汝尚有何面目踏入山門,帶害眾僧?」話音剛落,突然一陣氣急,猛咳一陣,氣喘吁吁。
無因心頭又來了火,雙目一瞪,道:「方丈…」突然想起碧煙神尼之言,一咬牙就止住口,看看碧煙神尼,氣鼓鼓地站在屋中。
無塵見知空禪師狂咳不止,上前幾步,一邊替他捶背,一邊道:「無因,汝夜闖土牢,殺死官兵,官府已下文書要拘捕於汝,汝卻不知好歹,竟返回寺院,莫非要連累滿院僧眾乎?」
無因心頭之火又要竄起,卻見碧煙神尼端坐椅上注視自己,不覺暗歎一聲,強壓心火,咬咬牙沒有啃聲。
知空禪師咳喘稍定,又顫聲道:「阿彌陀佛!無因哪,我崇聖寺乃千年古剎,滿院僧眾俱是循規蹈矩之佛徒。似汝這般塵心未了,孽緣未盡之人,本院實難容納!汝還是趁早離開,走得越遠越好,一則免得累及本寺,二則也免得汝被官府抓住,遭受斷頭之苦!唉,阿彌陀佛!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