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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回 月黑驚辣手 風高動佛心 (一) 文 / 點蒼狂劍

    話說劉毅一掌震傷了白衣少年,本待就此罷手,將其帶回府衙細細盤問再作定奪.卻見白衣少年雖重傷在身,卻無一絲一毫懼意,一身傲骨凜然,視死如歸,全無一絲一毫懼意,冷冷的瞧著自己,劉毅不由得殺心大起,頭一扭,扇一張,橫削而出!

    眼見得白衣少年便要熱血飛濺,身份離,命喪當場……

    紅袍僧人見狀,憐才之心油然而起,開口道:「劉公子,休得胡來!」挪步前來,待要阻攔,卻相距數丈,再是身法高明快捷,又如何忙得過劉毅急如閃電的信手一揮?

    突然,只聽「啪」地一聲輕響,劉毅的手臂剛到半途,便覺這手腕上一陣麻痛,直如被極鋒利的鋼錐刺痛一般。他心頭一驚,手指不由自主地一鬆,折扇竟脫手而出,斜斜地飛落於草地上。

    他定睛看去,只見一灰袍素履、銀雪髯垂胸的老僧已扶住搖搖欲倒的白衣少年,一雙冷峻如冰的目光,自長長的白眉之下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正逼視著自己。

    劉毅心中一懍,暗暗驚服此老僧的絕高身法,竟能在一瞬之間飛石擊扇,騰身而來,後而先至!此等神鬼莫測的功夫,當今江湖之上,屈指可數,不知從何處又冒出這麼一個巍巍老僧?劉毅心念急轉,正自沉吟,卻又見那老僧俯身低頭,並不言語,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用枯槁的手指在白衣少年胸前背後飛快地點了幾下。

    白衣少年猛然渾身一震,氣血逐漸穩定平和下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他抬眼看看這位陌生的白髯僧人,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極費力地說道:「多謝,多謝前、前輩……」

    白髯僧人截口道:「小兄弟休要開口,以免再傷元氣。待老衲領你去一個清靜之地,調養一些時日,身體自會復元的。」

    劉毅聞言,眉尖一聳,右手暗暗握住了腰間的七星寶劍劍柄,厲聲喝問道:「尊駕何人?竟敢出手偷襲,與在下如此過將不去!」

    白髯僧人冷冷地看了劉毅一眼,嘴角露一絲冷笑,仍不言語,暗聚真氣,一手托住白衣少年後腰,身形一動,便待離去。

    劉毅見狀,扭身斜跨一步,「嗆嗆」一聲龍吟,烏青閃亮的七星劍斜斜擋住了白髯僧人的去路,口中喝道:「站住!若要再動,休怪在下劍底無情。」

    說話間,他左手微微一揮,只聽四週一片刀劍出鞘鏗鏘之聲;張元奎、彭明炬以及那一幫黑衣壯漢縱紛紛將兵器取在手中,只等劉毅一聲令下,但要群起而攻之,一舉拿下這個來路不明的老和尚。

    白髯僧人將白衣少年緩緩扶坐於地,並不理會四周的動靜。待白衣少年坐穩,他才直起身看著劉毅,眼中精芒閃動,兩邊太陽**處鼓動幾下,緩緩開口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老衲路經此地,偶見爾等以眾敵寡,欲加害這位無辜少年。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衲身為佛門弟子,焉有不救之理?故而出面制止,將其帶往佛院救治。施主一再阻攔,甚至持劍相脅,不知為何?」白髯僧人面露微笑,微微一頓,歎了口氣又道,「況這位少年在此與人過招比武,本與施主毫不相干,而施主卻反趁其力乏疲睏之時,強行與之較技,較技之中又痛施殺手,實在已是勝之不武。現竟還要趁其身負重傷之際,取其性命,此等行徑,實為武林正宗門派所不容不齒者也。阿彌陀佛!老衲冒昧,敢問施主師承何人?不知令師尊平時竟是如何教訓於你?」

    劉毅顧不得理會白髯僧人言語中的譏諷之意,心中暗忖:「此人所言,想必是已在城牆暗處蟄伏多時了。尚萬一讓其看出破綻,豈不壞了大事?然而此人如此身手,實非等閒之輩,好在我佔人多勢眾之利,今夜如此風高月黑,無人見得,何必管它啥江湖聲名?自古以來,皆以成敗論英雄,休管它什麼手段!」

    心念已定,他手中七星寶劍一抖,正待招呼手下人齊攻而上。卻見紅袍僧人突然悄悄伸手拉住劉毅的衣襟抖了一下,邁步走到白髯老僧面前,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本座乃金沙江回源寺大喇嘛枯爾巴。今日初臨寶地,耳目閉塞,不知尊駕是何方高僧?可否將法號見教?」

    原來,枯爾巴法師見劉毅重傷白衣少年後,又欲再施殺手取其性命,因念白衣少年膽略過人,氣概不凡,大有惺惺相惜之感,故適才脫口喊了聲:「劉公子,休得胡來!」欲攔住劉毅,不料白髯僧人飛石擊腕,凌空急捲,只一瞬間便激射數十丈之遙,騰身攔住了劉毅,救下了白衣少年。他心中不由得稱讚道:「此老和尚武功之精深,真乃神鬼莫測!中土之大,藏龍臥虎,此言不謬也!劉公子既能一劍震傷白衣少年,其內功火候已實非尋常,卻被這老和尚以一粒小小飛石擊落手中折扇,今日之事真叫本座難作決斷。劉公子亂殺無辜固有不是,但此番南來之前,蕃王與我再三交待,需與吳三桂共修盟好,以成大事,使金沙江江北千里疆土統歸我吐蕃所有。現下劉公子領了吳三桂之命與我議商,剛才謀面,總不成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便與其鬧僵。況適才聽劉毅所言,少年似已曉蕃、吳之間密約的大事,倘萬一洩露天機,可就大大的壞事了。」

    一念及此,枯爾巴法師已下定決心,只有和劉毅聯手,攔住白髯僧人,留下白衣少年,此事才可了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對於白髯僧人,枯爾巴法師實在不知其根底來路,又略憚於其顯露的高武功身法,他心中上下掂量,覺得最好的辦法乃是以善言相對。看來,劉毅也不知其人之來龍去脈。只要能打聽出他的行止歸宿,還愁他能飛上天去?

    白髯僧人一眼就瞅出這紅袍僧人枯爾巴絕非善良之輩,但剛才他也確實欲阻止劉毅加害白衣少年,似乎尚存一念之仁,遂合什答禮道:「阿彌陀佛!有勞法師動問,老衲法號無忌,雖名掛山門,卻一向雲遊四海,居無定所。今日得遇金沙江回源寺法師,實乃三生有幸!你我雖師不同宗,卻皆為佛門弟子,遵規行善乃是佛家僧尼本份。法師既與此人相識,理應勸其與人為善,慈悲為懷,讓老衲將這重傷少年帶走,從救治才是。阿彌托佛!善哉善哉!」

    紅袍僧人枯爾巴應道:「本座適才也曾出言勸止。尊駕若是不來,本座也必會請劉公子留其性命……」

    白髯老僧無忌截口道:「既是如此,則老衲此刻便將這少年帶走救治。法師之情,容後謝了。」言畢,作勢欲扶起白衣少年。

    枯爾巴見狀急道:「無量壽佛!尊駕如何這般性急?這少年與本座友人劉公子稍有過節,只怕劉公子此刻還有話問他。」

    無忌白髯顫動,冷冷笑道:「既是如此,老衲便就此稍候。法師,請你的那位友人有話快問。」說到友人二字,他目光如電,掃了劉毅一眼,故意加重了語氣。

    枯爾巴冷笑道:「尊駕自言雲遊四海,想必見多識廣,卻又如何這般不省事物?既是他二人之間有過節,豈好當著許多人之面相問?再者,尊駕乃方外之人,何須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而硬趟渾水呢?」

    無忌一拂鬍鬚,哈哈一笑道:「據老衲適才偶見,這位白衣少年與你的友人素不相識,試問又能有什麼過節?再說法師與老衲同為佛門弟子,此事既然法師可以管得,老衲為何便管之不得?」

    白衣少年經無忌點**施以急救,加上本身內力尚未盡失,坐於地上慢慢平氣調氣,已緩過許多。此時,雖還不能行動使勁,但神智已是清醒。他聽著無忌與枯爾巴的談話,心中不由湧起了一串串疑問:這劉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看他對旁人頤指氣使的神態,並非一般江湖門派領所為;張元奎在「望海樓」蠻橫無理,大打出手,有恃無恐的架勢,更非一般江湖好漢的行徑;彭明炬那日在龍尾關外天生橋率眾追殺受傷的道人,再加上今晚劉毅急匆匆專程趕來見吐蕃枯爾巴法師,見到自己,又立即追問天生橋舊事,等等一切,皆使人懷疑其定有不可告人之處。他不禁深為懊惱,後悔自己過於年輕自信,以至於一招不慎招致重傷,要不是從天而降一位無忌老僧,自己恐早已命喪黃泉了。到如今自己走不了不說,還連累得素不相識的無忌老和尚也脫不了身。眼看一場爭鬥便要開始,自己已無一點出手之力,而那劉毅、枯爾巴二人已非一般高手可比,加上張元奎、彭明炬等那十多個人,無忌大師是否能全身而退?想著想著,一個念頭驀地跳出頭腦:

    「在昆明時,曾隱隱聽說吳三桂暗有面南稱尊之意,劉毅此行是否與此有此關聯?今日如我不死,非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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