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與憤怒之中,林麟趾度驟然一提,疾掠上前。他不知道維基現在是生是死,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鬍子通緝犯再有下手的機會。
大鬍子根據維基那更快一籌的度,判斷出其實力要比他自己高,是故方纔他轉身起驟然襲擊,也不過是抱著不得已而為之,想爭取一點逃跑時間的態度,然而完全出乎人之意料的是他竟然一擊得手。
驚訝中的大鬍子錯失再補一記,將維基徹底擊斃的時機,待他反應過來時,林麟趾已經趕到護在了維基身前。
「維基!你怎麼樣了?」大敵在前,林麟趾無暇回頭去看維基的傷勢,只能大聲地呼喊,期待維基有所回應,然而身後始終靜悄悄的,維基躺在那裡就跟死了一般。
不祥之感從心頭升起,林麟趾的臉頓時扭曲了起來,他渾身都因憤怒而在輕輕地顫抖,吼道:「維基,你怎麼了?回答我!」
現在是最好的逃跑時機,但大鬍子此刻卻是並不著急了。眼前這兩個追捕他的吸血鬼,實力高的是紙老虎,根本不堪一擊,而實力低的,自然就更不必擔心。
獵人與獵物的角色瞬間轉換,大鬍子腰桿一下子就硬了起來,他戲謔地看著林麟趾,舌頭輕輕舔著嘴唇,邪邪笑道:「媽的,原來不過是兩個不自量力的東西,倒是嚇了我一跳!」
林麟趾全神戒備,他知道自己實力要比對方低,但他並不怕,他感到的除了憤怒之外,竟是隱隱的興奮。
這種興奮感源於沒有退路的絕境,在此之前,也僅有與趙宏陳傑倆表兄弟狹路相逢時有過。既然那一次能在敵強我弱的局勢中活下來,這一次他也可以。
因為現在與那天一樣,他都有不能失敗,不能逃跑的理由。
「來吧!」林麟趾祭出血刃,衝著大鬍子不懼地吼道。
他的聲色俱厲在大鬍子看來,卻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不過大鬍子還是微微有些驚訝的,說道:「倒沒想到,你還覺醒了鮮血之道,希望你別跟你這位同伴似的不堪一擊!」
正說著,大鬍子就掠向過來,他的度很快,不過還勉強在林麟趾的接受範圍之內。
林麟趾也如紅眼的犀牛一般,衝上前去,揮臂帶動血刃斬向大鬍子。
大鬍子在他剛剛做出這番動作後,便迅閃身避開,但看到血刃依舊連在他的小臂處並沒有飛出時,大鬍子皺了皺眉。剛才顯然是以飛刃傷敵的好時機,大鬍子及時閃避也正是有此顧忌,然而他卻不知道,林麟趾根本就不會飛刃傷敵這種戰技。
「你還真是謹慎!」大鬍子笑道。
林麟趾臉部僵硬,剛才大鬍子敏捷的閃避已經讓他知道自己的攻擊很難對其形成威脅。正當他腦子飛轉思考對策時,卻聽到大鬍子這句話,不禁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哼……接下來,就跟你動動真格!」大鬍子雙手懷抱胸前,大拇指分別深深插入了胳膊之中,然後猛然間,就如之前襲擊維基時的動作一樣,他的雙臂由內向外揮出。大拇指隨著揮臂這個動作,在胳膊內側撕裂開兩道深深的傷痕,大量的血液瞬間湧出,凝聚成一柄月牙型,如其臂展般長的血刃,向著林麟趾飛斬而去。
林麟趾臉上閃過一絲驚容,對方會使用鮮血之道這他並不意外,但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鮮血之道竟然可以如此運用。林麟趾豁然領悟了一些東西,但現在可沒有時間容他細細品味,那道巨大的紅色血刃,如同死神的鐮刀,已經向著他飛來。
他心中明白若是以自己祭出的那兩柄血刃去硬接,那簡直就是螳臂當車,無異於送死,所以留給他的選擇就只有是閃避。
電光火石之間,林麟趾身子後仰,幾乎與地面平行,這才堪堪避過血刃的鋒芒。但就在血刃貼著他身體飛過後,大鬍子腳下一動,瞬間出現在已經一擊斬空的血刃之側,伸手輕輕一撥,頓時血刃就像是聽話的孩子一般,回轉過來又迅向著林麟趾飛去。
林麟趾大駭,他後仰著的身體還未拾起來,卻又看到血刃飛了過來。別說這一擊他能否避過,即便是躲過,大鬍子還會如法炮製,再令血刃劈斬過來。
當見到大鬍子這種對鮮血之道的運用之法後,林麟趾腦中始終盤旋著一種奇妙的感覺。此刻他瞪大了雙目,盯著那向自己飛來,帶有濃郁死亡氣息的血刃,突然感到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林麟趾身子雖然僵在那裡,但藉著那股奇妙的感覺,身體內的血液卻瘋狂地湧動著,似乎按捺不住,立時便要衝破軀體這具枷鎖。同時他的胸前也傳來陣陣的酥麻,已久久沉寂著的靈杖也甦醒了過來,在催動著什麼。
「嘿!」
就在這千鈞一的時刻,原本躺在地上了無聲息,如同死去一般的維基,突然暴喝一聲,從地上竄起一腳踢在了林麟趾的腰間。
林麟趾被踢飛,滾出老遠才停下來,雖說狼狽卻也算是避過了血刃的斬擊。而維基也是接著一踢之力,疾掠向大鬍子。大鬍子對此準備不足,被維基偷襲得手,重重一拳擊在了心口。
大鬍子倒飛出去,男爵實力的一拳足以將其心臟重傷,從而導致失去行動能力。似乎戰局已定,但維基的表情卻並未鬆懈下來,剛才他那一拳儘管命中,但傳來的觸感卻並非是擊在**上的感覺。
就在維基想欺身上前再補上一記時,卻看到大鬍子彷彿沒事人一樣,從地上跳起來撒腿就逃。他衣服的心口處已被維基的拳風震碎,但其皮膚上卻緊緊貼著一層紅色的晶狀物。原來他在被擊中前的瞬間,竟然在心口處凝聚出了血甲,而且從成色來看,其中甚至有血晶的成分。
單就這分對於鮮血之道的操控力,以一等騎士這個實力層來說,大鬍子無疑是佼佼者。
林麟趾也已起身,看到大鬍子又要逃走,咬牙提起度跟在同樣追趕著的維基身後。
這傢伙還真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林麟趾是邊追邊罵。
很快三人就漸行漸北,之前打鬥之處還能遠遠看到機場方向的燈光,而此時卻已是進入偏僻的山林區。
他們疾行在山溝中,兩旁並不高大的小山上,均是近幾年綠化才種下的新樹。曾經漫長歲月沉澱下的那些參天古木,早已被亂砍亂伐殆盡,如今的這片人工林,也只能說是有勝過無吧!
這條山溝並不貫通整個山林區,大鬍子跑著跑著就被一座在此間來說,最為高大的林山擋住了去路。沒有絲毫的猶豫,大鬍子就竄進山中,而緊緊跟在其後的維基擔心跟丟,也來不及招呼林麟趾,便同樣跟著竄了進去。
林麟趾很快也來到林山前,也不知是不是被樹木遮住了視線,他根本看不到維基和大鬍子兩人的身影。周圍的環境似乎隱隱有些奇怪,顯得太過安靜。
「維基,你在哪?給個信號!」這山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若貿然追趕,指不定他最後就到了哪,所以還是先確定方位再說。
不想連連叫喊三聲,都遲遲聽不到維基的回答,林麟趾心頭不由一跳。
如果他不是吸血鬼,而還是人類的話,肯定會立刻轉身就逃,此情此景也太有些像是恐怖片中的橋段了。但既然是吸血鬼,即便是恐怖片中,似乎也應該是屬於製造恐怖的一方。
林麟趾咬咬牙,走進山中,他倒要看看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貓膩。而就在踏出那一步的瞬間,他眼中的整個世界,都驟然一陣扭曲。
從山外去看,山上密密麻麻的都不過是些小樹,但當他踏入山中時,卻瞬間均變為了一棵棵參天巨木。
林麟趾腦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