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無奈,欺瞞頭的地方,還請原諒,冷巖願受任何懲罰。」冷巖低頭道。
「呵,沒關係,相比這個,我倒是挺好奇你臉上的傷疤。」林陣平靜地說,沒有表現出特殊的情感,「不想說也沒關係。」.
冷巖果然仔細思考了一下,才下定決心,開口道:「冷巖既已認主,自當對主人坦誠相待,告訴頭也是分內的事,實不相瞞,我本冰雪女神殿審判所的一名執事,這道傷疤,是審判長大人下的一道詛咒封印。」
林陣眼神微凝,靠他最近的海瓊能明顯感覺到他在聽到「冰雪女神殿」這樣的字眼時情緒的些許變化,她微微抓緊了對方的衣袖,林陣卻沒有感覺到海瓊的變化,他的心思全部集中在冷巖接下來的話上。
「冰雪女神殿一直以來便存在兩股勢力,分別是以聖女為代表的神殿騎士團,和以聖子為代表的神殿審判所,自從十個月前明瑩祭祀找回第三十六代聖女的女兒曦公主後,冰雪女神殿內部便一直傳言,曦公主乃純yin之體,既可以治好其娘親的極冰寒之毒,未來潛力亦是不可限量,假以時日,聖女一邊的實力必將凌駕於聖子,到時候審判所將無立身之地。這是審判長大人絕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所以他一方面採取各種手段阻撓曦公主……」
「她怎麼樣了?」林陣突然打斷冷巖的敘述緊張問道,問後才醒悟失言了。
海瓊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若有所思,難道真的是這樣?「曦公主」與「林青曦」中「曦」字音的相同不是巧合?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代表……聯想到她在梅林鎮見到的那番景象,她愈加相信這樣的推測。
冷巖也有幾分驚詫地望向林陣,不過卻沒有多問,只是恪守屬下的職責所在,認真地回答道:「如果頭所說的『她』指的是曦公主,那麼至少在我離開時,也就是三個月前,曦公主一切安好,並且成功覺醒了純yin之體,聽說,曦公主的母親,第三十六代聖女的身體也有所好轉。」
「嗯,你繼續。」林陣心中不由落下一塊大石,盡量平靜地說。
「是。審判長阻撓曦公主的計劃業已失敗,所以他又開始努力地推動兩邊的聯合,紐帶便是聖子與曦公主的聯姻……」說到這裡,冷巖稍稍用眼角餘光觀察了一下林陣的臉色,發現林陣面露不虞,便緊接著說,「不過,直到我走之前,這項聯姻仍然遙遙無望,雖然聖子熱情高漲,但聖女那方的態度十分堅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便否決了審判長的提議。」
「其實即便聯姻成功,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審判長大人本來就沒寄希望於此,他真正的目的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掩人耳目。」說到這裡,一向面不改色的冷巖竟然露出一絲懼意,連聲音中都帶了一絲顫抖。
「我身上的這道詛咒封印便是審判長大人計劃中的一部分,他需要強化審判所內部的凝聚力和戰鬥力,培養一批異常精銳的死士,連帶我,共有六百人作為第一批實驗品被施加這種詛咒封印,如果撐過三個月生不如死的日子不死,才會進入第二階段。」
冷巖苦澀地一笑,「六百人,最後只有五十二人撐過了第一階段,十中不足一,看著那麼多平日裡談笑風生的同伴慘死在這樣一個惡毒的詛咒手中,我……做了逃兵,在第二階段開始的前一天,我拚死逃出了冰雪女神殿,穿過天路森林,跋山涉水來到西大陸。」
「對不起,頭,這是我冷巖無法否認的一個人生污點,我背叛了審判長大人和神殿,我其實……不配做您的手下。」冷巖咬著牙齒,艱難地說道。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冷巖猶如一個犯人在等待法官的宣判,因為在他的觀念中,這種背主的行為是要被世人恥笑的,也會被新的主人所鄙夷。
一隻腳向前跨了一步,林陣的手掌落在冷巖的肩上,為了摸到對方的肩膀,他甚至微微踮起了腳,十四歲的他身高一米六,而冷巖卻足足有一米七八。
這樣不惜失態的親切舉動讓冷巖幾乎熱淚盈眶。
「沒什麼不可以的,你要明白,不是你背叛了你的審判長大人,而是你的審判長大人背叛了你,一個拿屬下命不當命的頭領不是好頭領,如果我以後這樣罔顧你的生死,你同樣可以選擇背叛我。」
「不!不會的,冷巖不能從一而終,已經遺憾終身,絕不敢再行背叛之舉!」冷巖急忙宣誓道。
「你這樣說我可不會高興。」林陣板起面孔道,這讓冷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該如何是好。
「哈哈,我的意思是,你選擇服從我,要因為你從心底認可我,而不是為了不背叛而不背叛。還有,對我不要稱呼『您』,聽著怪彆扭,服從我的話,就從這裡做起吧。」林陣微微笑道。
他現在心情很好,其一是覺得自己收了兩個不錯的小弟,一個看似猥瑣,其實精明,並且善於調節氣氛;另一個雖然脾氣比較冷淡,性格孤僻,像塊石頭,但忠心可嘉,關鍵時刻也會察言觀色,聰明靈活,而且能力很強,否則又如何從封鎖嚴密的神殿審判所中逃出來,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其二,他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關於青曦的消息,一晃眼,十個月過去了,但他對青曦的記憶和思念始終沒有褪色,他記得自己的承諾,少則三年,多則五年,一定去見青曦,現在,他從冷巖口中得知了青曦的處境,稍稍安定些的同時,也不免生起一種緊張感,越發迫切地想去守護青曦,不讓她受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陰謀家的傷害。
這個日子不會太遠了,三年,三年之內,他一定可以前往冰雪帝國!
到時候,所有勢力都將阻止不了他的腳步!
「陣,正北方向十里外有十多人正向這邊趕來。」一直沉默的「希希」突然出聲提醒道。
林陣心中一暖,他先是伸手一撈,一道勁風帶起,將伊瑟芬掉落的戒指和藍色卷軸收起來,然後一揮手,不由分說便攜帶眾人做了四次時間漫遊,向正南方向移動了幾里地,落下蔥鬱的森林,遠遠消失在對方的搜索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