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林青曦一聲輕呼,撲進林陣的懷中,嚶嚶地抽泣著,林陣摟住青曦的雙肩,感受到青曦臉頰的火熱,竟生出一絲異樣來,他便有些不自然地呆立著。
面貌聖潔的女人不著痕跡地一揮手,一道白光劃過黑夜,探進林青曦和林陣擁抱的縫隙間,爆出一股柔和的強力,將兩人分開。
與此同時,白衣女人也閃現在青曦身後,不動聲色地淡淡開口道:「青曦小姐,既然你已經知曉身世,便不能再與這位少年如此親暱了,明瑩希望小姐快快隨我回去。」
雖然語言沒有不妥之處,但白衣女人明瑩的語氣聽來卻是暗含一絲威脅之意。
「曦兒不能隨你們回去,即便真如我娘所說,曦兒是由一名白衣女子交予,那你又如何證明你們不會對曦兒不利!」林陣眼含冷意。
本來以明瑩的地位和身份是不屑於向一位鄉野少年解釋這一件事的,但考慮到青曦的感受,她不得不屈尊略作說明,也是為了讓青曦安心。
「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第一批到達梅林鎮的人才是青曦小姐的敵人,也就是這位暴雪達拉然所屬的勢力,至於我們,是來營救青曦小姐的。」
「哼!明瑩祭祀,你真是說得好聽!」達拉然終於忍不住冷聲道,「十二年前,你們是青曦小姐的敵人,我們也是,而今天,你們可以說是來營救青曦小姐的,我們也可以,不用在那裡假裝正義!」
明瑩眉頭一皺,達拉然身後那名約莫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便將湛然長劍抵近一步,刺破衣裳,劍尖緊緊頂在達拉然的脊樑骨上,「達拉然,不要忘記你身處的位置。」
「哼!」達拉然再次冷哼一聲,倒是不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過是板上魚肉,任人宰割。
明瑩見被達拉然道破真相,也不再刻意隱瞞,只淡淡說道:「不管如何,現在,我們就是站在青曦小姐這邊的人,也是接她回家的人,這事你答應也罷,不答應也好,都已成定局。」
林陣拳頭微攥,胸中泛起一股無力感,面對達拉然他便只有亡命逃竄的份,面對眼前這位被稱為明瑩祭祀的女人,他更是感到毫無勝算,但即便如此,他也要確保青曦的安全!
他腦中心思閃電般回轉,從目前掌握的資料可以大致推斷出,十二年前,有兩股勢力在追殺青曦,而十二年後的今天,卻是同樣兩股勢力在爭搶青曦,其中達拉然所屬的一股勢力先到梅林鎮,但沒有找到青曦,因而撤退,留下達拉然殺光剩下的人滅口,另一股勢力則是由這名明瑩祭祀領頭,暗中潛伏,待到前一股勢力撤退後,掌握重要情報的他們進入魔谷中找到青曦,成為最後的贏家。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十二年裡兩股勢力對待青曦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但從明瑩祭祀對青曦的態度和稱呼,以及兩股勢力出動如此強大的陣容深入莫林公國的事實中,林陣不難看出,現在的青曦對兩股勢力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
有利即安全,青曦應該不僅是有利,而是舉足輕重!否則明瑩祭祀在魔谷找到青曦後,又怎會讓她回來見林陣最後一面,兩邊實力對比懸殊,若不是青曦地位舉足輕重,擁有一定的話語權,她根本得不到這一個恩惠,明瑩祭祀這些人完全可以直接擄走青曦,而不用徵求陸靜和林陣的「同意」。
想到這一層,林陣心中便稍稍一定,明瑩祭祀見少年有一會兒不說話,也就失去了耐心,淡淡向著青曦說道,「青曦小姐,你已見到他最後一面,還請遵守約定,跟我們走吧。」
林陣突然雙腳一錯,閃身攔在明瑩祭祀身前,「明瑩祭祀,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清楚你們這一股勢力同我小妹青曦的關係嗎?若不能解釋清楚,請恕我無法放心將青曦交給你們。」
「哦,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嗎?」明瑩祭祀淡淡一笑。
「你現在會站在我面前,便證明我有資格討價還價!」林陣不卑不亢地說道,讓明瑩一怔,她沒想到其中關節竟被這少年抓住,還以此作為討價還價的資本,這不僅需要智慧,還要有膽識,要知道,她完全可以在一瞬間終結林陣的生命。
「不錯,正是因為青曦小姐執意要求再見你一面,我才會站在這裡,不過,這無法改變結果,但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讓你知道部分的真相。」
明瑩祭祀白皙的雙手輕拍,兩位嬌俏少女中一人捧著一幅字畫走來,在林陣面前展開,另一人扭開一盞魔晶燈,畫軸用檀香木,開閘有香氣,軸頭為美玉,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之物,畫上是一位約莫二十歲左右、身襲月白長袍的貌美女子,只見她輕啟櫻唇,似笑非笑,端的是精美絕倫,顛倒眾生,而又聖潔無比,堪比星月。
再一看,林陣更是一驚,這人與青曦足有七分像,可惜青曦年齡還小,若長到畫上這女人的年紀,恐有九成相似!
這麼說來,這人應該是……
青曦也看到了畫上女人形貌,臉上頓時平添三分蒼白,一種血緣上的深深共鳴引起了她內心深處某種激動。
「畫上這人便是青曦小姐的生母,冰玉琳,她同時也是冰雪女神殿第三十六代聖女。可惜她如今身染重病,不能親身前來。」
「她……怎麼了?什麼病?」林青曦身子微微顫抖著問道,今天一晚所發生的事對她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從林家驚變到魔谷中突然衝進一群人,揚言要她必須跟他們走,林青曦單純的世界中突然闖進了許多陌生的東西,讓她又驚又懼。
明瑩祭祀此前並沒有解釋太多,只是淡淡說明了林青曦並非陸靜親生,而陸靜也點頭承認了,明瑩祭祀更是簡單粗暴地以陸靜和林陣的性命相威脅,迫使青曦答應回家「探望生母」。
當時,「生母」二字對青曦來說是那麼遙遠,她只知道母親陸靜,對所謂的「生母」沒有什麼感覺,但現在,看到這幅畫上的女人,一種雖遠隔千里,但亦斬不斷的血緣關係正在衝擊她的心房,不過她一時還接受不了多出一個「生母」的事實,所以是用「她」稱呼「生母」。
「你的生母冰玉琳身中極冰寒之毒,只有你能救。」明瑩祭祀淡淡道,這才是她真正的殺手鑭,一個確保林青曦一定會回去的殺手鑭!
青曦身子一顫,微微向後傾倒,被林陣雙手扶住,他凝視畫上貌美女子,彷彿看到幾年後的青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