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就是除了這些差距,南方還存在著一個無法彌補的差距,人常言道:南船北馬。南方水網密佈,適合舟楫縱橫,卻不適合騎兵馳騁,然後這一點弱點北方卻可以靠巨大的人力優勢彌補。南方缺馬,或者說南方所產之馬根本不適用於騎兵作戰,所以!南方無法組成強大的騎兵,這便成了它的致命缺陷所在。」龐統接過話頭,繼續侃侃而談。
「須知北方和中原大部分地勢平坦,適合騎兵作戰,若無騎兵為戰,南方確實無能擊敗北方的資本。」諸葛亮最後給幽幽歎了一句。
若是我本人在當場,定然會好奇得反問諸葛亮本人一句:既然他本人所有事都知道得如此透徹,為何當年還如此執著於興蜀伐魏?他本人不可能不知道當時蜀國和魏國存在的巨大國力差距,特別是曹操在繼擊敗袁紹後又擊敗了馬騰、韓遂,使得他再無後顧之憂,可專心於對付蜀國。而那時的蜀國卻是卻越戰越弱,後來的李嚴一再反對諸葛亮北伐,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士元!世俗謬言: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今日臥龍卻是為鳳雛一方所敗,落得身敗出走的下場,可見傳言不足為信。」見笑諸葛亮如此言道,龐統淡淡一笑,並不多言,「今日鳳雛便為臥龍二者擇一,曹操還是袁紹?士元盡可為我分析解惑。」徐庶聽罷此言,心知諸葛亮有意將我排除在外,可謂心意已定,當下只有在心底長長的歎了口氣。
「曹操據中原而立,現已得獻帝在手,他這般作為無非效仿董卓挾天子而令諸侯,已然佔據大義名份。
「然而!中原四戰之地,先遭逢黃巾之亂,而後有董卓軍肆掠,再有諸侯混戰不休,亦是民疲地乏,想要振作興奮,卻是有些難以為繼。好在曹孟德手下文武兼備,夏候兄弟、徐晃、曹仁等皆是大將之才,且多為同宗兄弟,忠心不二,而文又有荀彧荀文若、荀攸荀公達叔侄,以及程昱、劉曄等,此皆為棟樑之才,不僅能為曹操經營四戰之地,為他爭取發展之機,更能為他分清形勢,出謀劃策。
「即使荀彧『王佐之才』之稱,內政如江東張昭張子布,可謂一把好手,但缺少的卻是能縱觀全局的眼光和為曹孟德決斷之能力,所以我說曹孟德所缺者如你如我,如郭嘉郭奉孝之人!」這般話說得不僅是諸葛亮暗暗點頭,諸葛亮聽聞郭嘉之名同時眼睛為之一亮,一旁默默聽聞龐統談論的徐庶讚歎,聽完之後心中亦是讚歎不已,暗中為龐統喝彩。
「說完曹操,我們再來說一說這袁紹袁本初,他家本為四世三公之後,聽說他與曹操曹孟德幼時還同為紈褲子弟。
「袁紹本為庶出,並不得袁家重視,反觀袁術,卻是因為是嫡出,反而得了袁家的大力支持,所以能佔據最大漢富饒的壽chun等地。然後!袁紹卻是能藉著袁家四世三公之名和自己生為長子的優勢,網賂了一大批謀臣良將,甘心追隨。豈倣傚周公吐哺之事,廣為流傳,使得他已然成為袁家一金字招牌,袁家在大力支持袁術的同時,不得不正視這個長子的存在。
「若說袁紹發跡,卻還是在討伐攻董卓之中,且先不說此人才能如何,他為大將軍何進設下引一方大將誅宮中十常侍之計,可謂是包藏禍心。比起董卓,他更稱得上是大漢禍亂之源。
「然而!在董卓佔據洛陽,已然得『天子以挾天下』後,他袁紹卻是憑得曹孟德一紙『莫須有』的詔書,搖身一變卻是成為了討伐諸侯的盟主。縱觀他這個盟主,在討伐諸侯中實無任何建樹,卻是靠著四世三公的蔭庇,撈了偌大的名頭,這說起來這亦算是個笑話。他袁紹無尺寸之功,卻作了盟主,反觀『常山趙子龍』在討伐董卓中屢建奇功,最後卻沒落得什麼好下場。也難怪孫堅在尋得玉璽之後,會將之私藏,並不交出,儘管玉璽為他本人招來了殺身之禍。
「袁紹本人可謂才大志疏,若非有一眾謀臣良將相佐,卻是成不了一番大事,縱觀他佔據河北四州的手段。
「除了和公孫瓚相鬥,靠的是硬碰硬外,其他無外乎還是仗著四世三公之名,亦或是欺詐、恫嚇等諸般手段,這也全賴田豐、沮授、審配等為之謀。再看他手下大將,文丑、顏良雖為猛將,亦是一匹夫爾,我想不管是我還是孔明,亦或是元直,定能一戰而擒之。倒是那張郃、麴義,反而是大將之才。
「前者為袁紹練出百戰之師『先登營』,才使袁紹可能戰勝擁有『白馬義從』,且身經百戰的公孫瓚。只可惜前者因為功高震主,為袁紹所忌,最後反倒死在袁紹之手(龐統並不知麴義為我的救)。而張郃比起麴義卻是知進退得多,雖然繼『先登營』之後,為袁紹練出『大戟士』這般精兵,卻行事頗為低調。
「所以!袁紹才我放心讓他領軍,不過從袁紹的信任程度不難看出親疏關係,以田豐之謀,此人喜用陽謀,讓人防不勝防,我幾乎可以預料:他在派出張郃圍攻北海的同時,定然也派出一軍直奔下邳而來,也許這人不是文丑便是顏良……」「什麼?」聽到此處,徐庶失聲叫將出來,他睜大了眼前盯著龐統,「你知道這事兒,怎麼不早說?」
「嘿……嘿……」龐統不懷好意的笑了兩聲,拉住了幾乎處於暴走狀態的徐庶,「你急什麼急?別忘了鎮守的北海的是誰?」
得龐統這麼一提醒,徐庶恍然想起鎮守北海的正是同他跟隨我一起北返的太史慈太史子義,心中微微放心。「太史慈既然連令孫策、周瑜都不容易這麼收拾掉,加之他又是你們自己人,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他肯定會第一時間才消息送出來的。看你急得那個樣子,說不定此時候消息已然送到趙子龍手中了。」給徐庶這麼一頓斥責,徐庶反而高興了不少。
「其實曹操和袁紹兩個主公的才能比將起來,早憶是高下立判。袁紹雖然有些聰明,論及手段和城府都是不及曹操的。
「不過!眼下袁紹的優勢卻在於手中掌握河北四州,佔有優勢的物力和人力,若是他能一直依從田豐、沮授之謀,用陽謀以對曹操,一方面利用北方四州優勢的人力與物力,逼迫曹操應戰消耗,一方面潛心發展,到時敗的必然是曹操。只可惜袁紹本人才大志疏,加之剛愎自用,任人唯親,而田豐卻是剛直不阿之人,兩人天生稟xing一合。若在危難之間,袁紹還肯聽從於田豐,一旦袁紹得志,加之身邊小人挑拔,這主臣二人之間早晚必生間隙。
「於我本人而言,我並不看好袁紹此人,不過我知道以你諸葛孔明天生謹慎行事的風格,並不會輕易做出選擇的,所以我最後還是有一言相送!」
聽到龐統這麼一說,徐庶和諸葛亮都豎起了耳朵,諸葛亮更是抱拳微微一拱,道:「還請賜教!」「既然眼下下不了決定,就不必急於一時。何不等這場下邳之爭落下眉目,也許這最後的勝利者才是你心中所屬也說將不定。」龐統說這般話的同時,直盯著諸葛亮,似乎意有所指,諸葛亮卻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好了!士元、元直,你我三人同窗一場,這番相聚也算是了了我一番心事,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霓兒,這麼晚了怎麼還會睡?」聞得「嘎吱」一聲響,糜霓連忙將一樣事物藏好。糜霓小臉通紅,卻是故作鎮靜道:「大……大哥!你回來了?你不到州牧府去了嗎?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小妹給你倒事茶……」糜霓言語間已然失了方寸,老於世故的糜竺如何看不出來,淡淡一笑間,卻不急於點破。
「拿出來吧!」糜霓不慌不忙的說道:「剛才大哥都看見了,還藏什麼藏?」給糜竺這麼一說,糜霓就算是一個偷糖果吃的小孩子突然被大人發現般。
糜霓期期艾艾的從背後拿出一樣事物,糜竺先還沒有看清楚,等接過來仔細一瞧,才發現這是一件還沒有繡好的披風。糜竺待看清楚這件事物後,似乎心中已然隱約有些瞭解了,他笑著打趣問道:「給他繡的?」給糜竺這麼一問,糜霓更是把臉埋進了枕間,以弱不可聞的聲音,小聲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