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擊敗關羽,破得「八陣圖」後。三軍將士在返回下邳城途中士氣高昂,彼此歡歌笑語之聲不絕於耳,彷彿戰爭的硝煙已然漸漸散去。
三軍將士也許打心眼裡都認為:待擊敗劉備之後,等待他們的就是幸福美滿的日子,無憂無慮的生活便不將會遠。可是此時此刻我騎將在白馬馬背之上,心情並不輕鬆。相反!心中更像是憋著一口氣,似有什麼東西堵塞在心臟與心房之間,有種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比將起眾人的樂觀,我的心情卻是更是沉重,雖然我和諸葛亮彼此事先都有想減小傷亡的默契,最好是兵不血刃的敗退來犯之敵或是拿下下邳全城。
但是!戰爭終究戰爭,即使是我們費盡心機將之限定在最小的範圍之內,但它依舊好比一頭關將在囚籠中的洪水猛獸。只要稍不留神,它便會將你咬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此刻我心情如此沉重的原因有二,其一!是因為此役贏得並不輕鬆,不論是先前作為精銳之師「陷陣營」的犧牲來說,還是眼前破去「八陣圖」這戰。諸葛亮設伏「陷陣營」,「陷陣營」損失過半就不必多說,眼前破「八陣圖」之戰,雖事先周密計劃,更定下以「投石車」破陣之計。然而!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卻是除了關羽的勇猛無匹之外,在某些方面的執行存在著莫大的問題,才會讓關羽一鼓作氣之下,以僅僅親兵五百之數,連破去三面的「投石車」,若非最後一面有「突火槍」壓陣,最終勝敗只怕也難明瞭。
其二!就是除去巨大傷亡外,還有一點在我心心裡再明白不過,尋就是此戰並非是結束,而只是短暫的休整,也許緊接其後的更有一場接一場的惡戰。
加之有袁紹和曹操大軍整戈待旦,在一旁邊虎視眈眈,著實難令人放心得下。另外!還讓我覺得痛心的就是那數十被選作操作「突火槍」的「陷陣營」精銳,他們並非死於敵方之手,據事後報告,因為火藥量不夠或過多,又因為槍管竹子的硬度不夠,造成啞槍更至「炸膛」的並不在少數,當時能正常操作的「突火槍」不到半數,所以!從頭到尾聽起槍聲不過十數聲槍響,只是其他聲音全都被這十數聲槍響所掩蓋,加上在盾牌之後,有盾牌作掩護,「陷陣營」之人的意志更是堅韌異於常人,即使「突火槍」當場炸膛,被炸傷了雙手,當下也沒有一人叫出聲來。
確實如諸葛亮所言,「突火槍」雖然威力非凡,但投入實戰的條件並不成熟,需要改進的地方太多太多了。而我將之運用於此役,委實太過冒險。
經此之事,卻也絕了我在軍中大力普及「突火槍」的念頭。就在我思緒飛揚,不經意抬頭間,發現旁邊的高順和張遼的神情都不輕鬆,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受我的影響,才使得我們三人與其他將士比將起來,如此的格格不入。我連忙收住了飛揚不定的思緒,輕夾馬腹,示意白馬放緩馬速。
白馬與我心意相通,自然瞭解我的心意,放緩了馬速,我與高順和張遼二人並肩而行,伸手拍了拍高順的肩膀,笑著問題:「念民!想什麼呢?」
「沒……沒想什麼……」彷彿才回過想來的高順,有些不知所措,吞吞吐吐的說道。一邊的張遼見此情形,連忙插口道:「不必管他!每次大戰之後他都是這幅模樣,當大伙都還為打了這次勝仗而慶祝高興的時候,他卻已經在想著該如何才能減少傷亡,該應付下一次大戰了?」
被張遼一口道破,高順木訥嚴肅的臉上也不禁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言道:「別聽文遠瞎掰!每戰之後,自問得失,總結經驗,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減小傷亡!」
聞及高順此言,我不禁又想到了那些被「突火槍」炸傷了雙手多「陷陣營」將士,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愧疚之感。當下眼圈不紅,不由自自主的脫口而出道:「念民!對不起!」高順微微一楞之後,卻是抓住了我搭在他肩膀的上的手,淡淡道:「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打仗就會有人傷亡,他們早就有應該這樣的覺悟了。況且!以他們區區十數人的損失,換來其他同袍的平安,我想他們也定然會含笑九泉的。」
雖然高順是簡單的幾句言語,但他和「高家莊「「陷陣營」的兄弟之情,我和張遼都再清楚不過。
本來我還待多說幾句,卻不張遼此刻也伸手搭將過來,搭將在我和高順手背之上,三人緊握在一起。
被張遼搶先道:「子龍不你也不必介懷了!念民說得對了,是打仗就會死人,只是死多死少的問題,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高順一旁邊鄭其事的點了點頭,張遼接著說,「這事怨不得誰,要怨就怨那該死的賊老天瞎了眼,活將在這鬼世道,誰也說不清楚明天這條命還是不是屬於自己的。」
聽過張遼這般話,我心頭升起一股無名業火,直衝大腦,我想也不想的破口而出道:「既然這老天不長眼,就將他捅破,再砸個窟窿,重新在再造一個,你們看如何?」
高順和張遼先都是一怔,繼而張遼哈哈大笑起來,一邊拍著大腿,一邊說道:「子龍說好!說得對極了!就將先捅破,再砸個窟窿,重新再造他一個。」說完!張笑得更是大聲,笑聲中彷彿沖滿了豪情壯志。高順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也重重地跟著「嗯」了一聲,古井不興的臉上也升起了一絲紅潮。
不覺間,三人握在一起的手更緊了。
「不過!子龍!有件事你別忘了。」一直沉默言少的高順突然開口,道:「眼下劉備雖然退了,但相信不久之後還會捲土再來的。況且!下邳乃是四戰之地,北有袁紹已得北海,已然對我們構成了威脅,雖然聽說子龍和曹孟德關係不錯,但……但曹操動向不明,其攻克袁術壽chun之後,經過數月的休養生息,已然厲兵秣馬,不知何時會突襲我方左側,而下邳西面和南面都是面臨大海,根本無路可退。我擔心……」
高順在提及曹操的時候,似乎有些猶豫。他心知我和曹孟德頗有關係,說到這層關係最早還是在「討伐董卓」的時候,於虎牢關下結下的。當時我兩人一見如故,頗有英雄相惜,相見恨晚之意。而後!我因不答應不袁紹所用,遭他陷害,在場諸侯中除了公孫將軍,就只有他曹孟德肯為我說話,所以!後來聽聞他在在追擊董卓的時候中伏,我才會我匹馬單槍殺透重圍去救他,一是念他昔日相助之情,二是感他不避艱險,忠心報國之義。
「我說念民!這個時候你不能點兒說別的讓人高興的時候,你原來溫候在你就是這般,每次大戰一完,你就在他面前不是說這次傷亡什麼的,就是說下次大戰又該注意什麼……」
高順被張遼說得頗也尷尬,不過依舊倔強的看將著我,聽張遼這麼一說,我倒也明白了為何高順和他「陷陣營」儘管不生身死,次次衝鋒在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能得呂布青睞看中卻終究不是他,想來和他與身俱來的性格不無關係。我笑著擺了擺手,阻止了張遼繼續說下去,回頭看向高順。
「念民!你繼續說。」
得到我允許,高順似乎也少了許多顧忌,說話間聲音也不禁大了許多。「子龍!並非我高念民不知情識趣,我只是怕經此役一勝之後,三軍將士一旦放鬆了警惕,認為從此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倘若當真作此想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我怕……」看到高順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輕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