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關羽殺氣騰騰直撲自己防線而來,高順咬了咬牙,心中暗道:關雲長啊關雲長,上一次讓你佔得便宜,這一次難道你還想如此輕易就突破過去麼?
「長槍兵列陣在前,擋住敵方騎兵;弓箭手列陣在後,射住對方陣腳。」高順冷靜的下達著每一條命令。關羽領著身後眾將士才靠近對方一箭之地,便讓高順隱藏在長槍手身後的弓箭手給生生射了回來。幸虧關羽等人及時勒住了馬韁,停將下了來,除開有數幾個倒霉蛋之後,卻也沒有造成過大的損傷。
關興打馬轉了個圈,扭頭對關羽說道:「父親!這樣下去不行。」關興朝著高順方向望了一眼,「他們的弓箭手射程在我們手弩之上,加之有長槍列陣在前,要是就麼這衝過去,只怕我們大部人馬能活著一半,已經算不錯了。」聽關興分析得並非不無道理,關羽面色一沉,隱約也是皺起了眉頭。
正在關興暗自著急間,擔心身後張遼人馬會隨時追將上來。猛地!關羽眼睛一亮,一雙丹鳳眼似乎睜大了許多。
「沒有路,便讓我關羽長殺出一條血路來。」關羽臥蠶眉一揚,頭也不回地對關興道:「待會看我衝將上前,吸引對方注意力,等我開出一條血路,便不失時機的帶人隨後跟將上來。只要靠上來之後,瞅準空檔,全力準備一輪齊射,要是能將對方壓制住,我們就能奪路而過,突破這道防線。
「那麼!這樣一來,最後一輛『投石車』離我們就更近一步了。我們還有最後一輪六弩齊射,我相信單憑他『常山趙子龍』還攔不住為父。」
關羽說完後,頗為感概地望了關興一眼,最後道了一句:「為父去也!」一人驅馬衝將而出,宛如離弦之箭般。看到關羽一人衝將上來,高順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關羽竟然如此藝高膽大,未免太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了,喜的又是關羽徒逞匹夫之勇,自己送上門來,正可謂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路闖進來。
激動間,高順幾乎都忘了在第一時間叫長槍手背後的弓箭手放箭,等他回過味來的時候,關羽已是躥過半矢之地,離己方也不過半箭之地遠了。
「放箭!」高順急急叫弓箭手放箭。倉促準備間,加之關羽只有一人,速度卻快如流星趕月般,這通亂射著實沒豈到多大作用。看到放箭已經失去了最佳時機,高順也逐漸平靜下來,沉聲喝道:「長槍手準備!」看著關羽勢若瘋虎般衝將過來,高順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將到他身上,「突刺!」
話音未落,四柄長槍齊刷刷的刺將而出,即使是一匹最為強壯的公馬,也擋不住四柄長槍追魂奪魄。
奈何關羽就是關羽,彷彿他早就將一切都計算好了的一般。在跨下座騎要撞上四柄槍尖的剎那,他間不容髮的勒住馬韁,在展現他高超馬技的同時,另外一隻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夾雜著一聲怒吼呼嘯而過。四柄長槍雖先發而後至,「青龍偃月刀」後發先到,堪堪比四柄長槍快了一線。
聞得幾聲「卡嚓」聲響。等四個長槍手望著被關羽一刀削掉槍頭的長槍,呆呆的說不出話來。然而!關羽「青龍偃月刀」在半空中掄了一轉,卻是得勢不饒人。
四名長槍手望著從天而降的「青龍偃月刀」,個個面如死色,興不起半點抵抗之意。這四名長槍手被關羽一刀之威嚇傻了,但高順卻是還保持著足夠的清醒。「盾牌手上前!」高順大聲喝道!幾乎在高順話剛說完的同時,兩面沉重方形大盾出現在了四名長槍手的頭頂,聽到一聲沉悶的金鐵交鳴的聲響。
四名長槍手只覺得腦中一陣轟鳴,等再次睜開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自己還活著,都不由自己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看腦袋是不是還長在上面。
「好個高順!」關羽一刀無果,卻禁不住在心底暗讚道:想不到還在長槍手背後藏得有盾牌手,要是一個不小心沒注意,說不定還得吃上個大虧。不過!高順你以為區區幾面盾牌都能攔得住我關雲長,就未免太異想天開了。思念方才心頭落下,關羽暗中驅駛跨下座騎退後了幾步,同時冷冷一哼。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關羽雙腿緊夾馬腹,連人帶馬就駕雲般騰空而去。前蹄重重地踏將在護住四名長槍兵的盾牌上,借勢用力一躍。藏將在兩面盾牌下馬的四名長槍兵,再次感到耳邊如同響起平地一聲雷般,似乎差點兒耳膜都要被震破了。看到關羽你已然跑到後方去了,高順暗叫不妙。
就在關羽身在半空的時候,雄厚有力的聲音傳將而出道:「還等什麼?就是這個時候!」高順聞言臉色更是一變,彷彿像想起了什麼。
再顧不上攔截關羽,掉頭朝關羽來時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關興已然帶著大隊人馬距己方不過區區十餘步距離了。
就在關羽話喊完之時,每個人幾乎都揚起了手,不用說高順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高順連忙喊道:「長槍手和弓箭手蹲下,盾牌手上盾牌!」也幸虧所有盾牌手皆是訓練有素之士,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高順命令的用意,但長期堅苦訓練下養成了他們聞令而動的習慣。在其他人低頭蹲下的第一時間,所有盾牌手都你斜豎起了盾牌。
和那四名長槍手的遭遇如出一輒,「砰」「砰」之聲不絕於耳地自頭頂上方響起,所有盾牌手都幾乎將吃奶的勁兒使將了出來,用雙手及肩膀死死抵住盾牌抓住。
關興帶著所部人馬像關羽先前般,依樣劃葫蘆地在盾牌上一踏,借勢飛躍而過。看到無數人馬從自己面前躍將而過,高順只氣得火冒三丈。不過!己方所有人馬都在對方這輪齊射之下,躲在盾牌之後,抬不起頭來。高順把所有騎兵都交給了張遼,自己故意挑了長槍手、盾牌手和弓箭手這樣的組合,原以為萬無一失,卻無論如何也想將不到:自己精心打造的防禦陣線,居然會讓關羽如此破去了。
「清點傷亡人數。」高順從牙縫間迸出幾個字道。望著關羽遠去的方向,雖然眼中儘是遺憾,卻還是不得不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
手下人片刻之後回來稟報道:「回稟將軍!除了小部份盾牌手肩部骨折外,並無一人死亡。」聽得這樣的結果,高順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有些頗為哭笑不得,心中暗忖道:只怕自己這道防線是最讓人無語的了吧?己方零死亡,對方傷亡也是寥寥無幾,只怕是說將出去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
「父親!當真神人也!」關興興致勃勃地說道:「想不到過高順這關如此容易,當孩兒突一看到高順所列之陣時,還以為至少要付出近百人傷亡才能通將而過,想不到……」
關羽面上雖有得意,口中卻是有些謙虛地說道:「有些運氣的成份在裡面,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高順愛兵如子,不欲與我們拚個魚死網破罷了!」「父親此話怎講?」關興睜大了眼睛問道。關羽頓了頓,道:「如果在最後的時刻,高順不叫弓箭手蹲下,而是叫他們放箭,雖然我們憑借『六糟手弩』能佔取優勢,但想來彼此傷亡就不會只這點兒了。」關興聽得默默點頭,「說起這高順還真有些讓人猜將不透,回想他上一次不惜陷自己於險地,也欲將我留下,而這次卻是如此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