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火藥配方……」儘管已然知道馬均把「炮仗」給弄出來了,這配方自然是沒丟。可是聞及馬均說那方士就此死了,心中還是有些緊張和疑惑,情急不之下不禁就問將出口。
「這配方是道士沒死之前,我好奇之下向他問的。因為我天生對這些亂七八糟東西感興趣,特別是見到那方道士最後一次煉的丹藥,居然把精鐵鑄成鼎爐,都給炸得四分五裂了,便想弄將個一清二楚,看看那些丹藥到底是什麼東西煉製的。本來那道士心灰意冷之下,一開始怎麼都不說,可最終央不住我再三請求。
「特別是在他彌留的最後時刻,他把我叫到身邊,告訴我他不想欠的人家的情。本來他這次煉丹失敗之後,便不存任何生念,覺得人生了無生趣,但因緣際會之下,我卻是把他給救了。不管怎麼說,他終究是欠我一命,所以!他就把這配方當成還我救命之恩,我當時還是滿心歡喜,記下他說的配方。
「又等記好配方之後,那道士又嚴厲告誡我,說切不可胡亂煉製此丹,又以自己為例子苦笑著言道:你也看見了,我落得今日這般下場,全因煉製那丹藥所致……聽他說完,回想起那日在道觀看到的那般慘狀,實在讓我心有餘悸。那道士死了之後,我好奇心也隨之淡下來,雖然自己記下那配方。
「但想到這東西又沒太多和太大實際用處,只要一想那道士的淒慘模樣,我就覺得心中發毛。所以!今次還是我第一次煉製這東西。」馬均吸了口氣,接著道:「師父你也別說徒兒膽小,不瞞你老人家。要不是真的被卑鄙陰險的諸葛孔明逼到走頭無路的境地,徒兒打死也不會想起這配方,而且打這配方的主意的。對了!剛才主公叫這東西什麼?火藥?這東西雖然似其他丹藥般一樣是練制而成,但這東西一被點燃,卻火光閃耀,不熄不滅。
「『火藥』二字,倒也用得真切!」馬均的話正讓我覺得頭大之際,「對了!師父!你是不是早叫知道『火藥』這東西的存在了?」
馬均這一問頓時讓我啞口無言,張了嘴看著馬均,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來。難不成告訴他:我來自未來,而且他現在做的「火槍」跟我那個時代的「火槍」連邊都沾不成?我使勁地搖了搖頭,突然心中一動,想到移花接木的辦法。「德衡!我問你?」語氣故意帶著幾分責備之意,「既然都已經把『火槍』給研製出來了,為直到這個時候才告訴我?你可知道?要是你再遲來那麼一時半會兒的,我已經向諸葛孔明開口主動認輸了。」
馬均本來瞪大了眼睛,一臉希冀地盼望著我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的。卻不想,等來的卻是這般責備。
馬均自然也知道事關重大,當下就被我說得低下了頭,不敢抬頭。「我……我……」馬均有些吞吞吐吐。我這般說並不是真正想追究馬均的責任,只是出於轉移話題的目的,看到馬均言辭閃爍,彷彿其中另有隱情。「我什麼?」我語氣放緩了下來,也柔和了不少,說道:「也不用急!慢慢說!只用說得過去,我不會怪罪於你的。」
聽我如此一說,馬均微微抬起了頭,見我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凶神惡煞,我臉上並沒有任何怪罪之意。相反!面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
「師父!其實這事兒也怪徒兒糊塗,我把自己一個人關在營賬之中,完全不知過了幾天了。師父還記得徒兒跟給說過:等我將『投石車』研製出來,發現這樣的大傢伙並不適合於與諸葛孔明『斗械』比試用,已經是第二天了。等徒兒想起師父之言,受師父啟發,欲用這『火藥』配方做出『火槍』來應付此陣,以對付諸葛孔明的『諸葛連弩』,到了最後一天。
「本來!徒兒也不知道那是最後一天了,只是想著盡快把『火藥』和『槍』弄到一塊兒,好做成師父所說的『火槍』。等徒兒把這兩樣不相干的東西完美的結合到了一起,已經是三更天了,雞鳴狗叫,該到了去較場操練的時候了。所以!徒兒不敢忘記師父之言,只稍稍打了一個小盹,等天色再微微亮上一些,就到校場中操練去了……」
「這麼說?這最後一天基本上是連覺都沒睡上嘍?」看到馬均一臉疲憊之色,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感歎道:「德衡!這些日子真苦了你了。」
聽到我如此稱讚,馬均有些羞赧了起來,諾諾說道:「師父過獎了!徒兒在其他地方幫不上師父的忙,也只有這點兒本事。比起師父整日為百姓奔波勞累,徒兒做的這點兒事情又算什麼?為師父做分擔憂勞,徒兒又何苦之有?」聞過馬均之般話,我心中大大汗顏的同時,看到馬均因為熬夜,一雙變得通紅的眼睛。眼中依舊清澈如故,彷彿是一泓秋水般清可見底。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再次拍了拍馬均的肩膀。
「啊!」馬均突然怪叫一聲,恍然大悟般說道:「我終於想起來!難怪今天在校場之上,每個人看的眼神都怪怪的。
「按理說今天該是馬忠師兄教我箭術的。但馬忠師兄看著我總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我還以為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正想向馬忠師兄請教。卻不想馬忠師兄只是叫我自個兒練習,跟著長歎一聲又轉身離去了。馬忠師兄離去的時候和風平師兄碰了個頭,他們兩人交談了兩句,風平師兄便怒氣沖沖的向我走來。
「馬忠師兄想要拉住風平師兄,卻沒有拉住,後來馬忠師兄最後說了一句什麼話,讓風平師兄步子頓了頓,我卻是沒見到。
「但依舊沒有勸住風平師兄,風平師兄走到我面前,只跟我冷冷說道:今天不練箭,練騎術。我當時還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和道風平師兄從哪裡牽出一匹戰馬,就叫我騎上去,沒想到我人在馬背之上還沒有騎穩,風平師兄就重重在我馬屁股後面拍了一記,那戰馬吃痛,一溜煙兒的……」
一邊聽著馬均的訴說,一邊兒心中思忖著:一定是風平見到馬均直到最後一天仍然未透露關於「投石車」的任何消息,又見到今日已經到了和諸葛亮約定之期。可馬均仍然不慌不忙的,還道是馬均是失敗了,表面卻故意裝成這麼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因為有我又關照在前,而又有馬忠提醒在後,他當然不好在馬均面前當面問及「投石車」的事情。
所以!才想出這麼一個折磨馬均的辦法。這個法子也一定是他在看到我如何訓練馬忠的箭術後,才臨時起意想到的。
「我現在屁股還痛著了,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的……」馬均苦喪著一張臉,說道:「好在這麼多下也不是白摔的,我馬上騎術長進了不少。師父!不是我馬德衡吹牛,我現在的騎術雖然不敢跟兩個師兄比,但軍中那些新兵,沒有一個趕得上我。」看到馬均言語之間,頗有自得之色,我卻是不知該是哭是笑了。
因為這三日下來,把他忙得暈頭轉向的,腦海之中幾乎連時間這個概念都沒有了。這才眾人引起誤會,讓馬均在在風平手下吃了個大虧。
可是看馬均的樣子,不為之為戒也有就罷了,還有些引也為傲的模樣,我著實不該如何評價此事了。看到馬均臉上還有青淤未散的傷痕,琢磨著馬均在風平手下吃的這番苦頭,也確實不小。我一隻手探出,伸到馬均面前,摸了摸他臉上那塊淤痕,卻不像才才剛摸到,馬均「哎喲」一聲,已經是是叫起疼來。
我急忙縮回了手,卻也不怕因為此事,他們師兄弟間會產生間隙,斟酌一番後,說道:「德衡!你也別怪你那兩位師兄,其實他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馬均口裡雖叫著痛,聞我此言,微微一楞,反應過來,馬上說道:「我知道!其實也不用師父多說什麼,這三日下來,我的騎術和箭術日益見長,全乃兩位師兄指導有方。別說是這點兒苦,就是再苦上十倍,我馬均也是無怨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