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研製出來了?」我雙手迫不及待地搭上了馬均的雙肩,興奮不已地問道:「在哪兒呢?拿出來瞧瞧?」
說著,我在馬均身上上下打量,彷彿就想從他身上搜出「投石車」,全然忘記了「投石車」可是堪比「守城巨弩」這類器械的龐然大物,甚至比「守城巨弩」還大上數倍,又如何能叫馬均隨便藏將在身上?等冷靜下來,我也馬上明白了這點,想到馬均來到的時候,只是兩人兩騎,身後還跟著一個徐庶。
如果光是憑他二人之力,又如何拖得動「投石車」?除非徐庶和馬均都立刻變身成超級塞亞人還差不多。
一念及此,剛才那股興奮兒,迅速冷退下來。回想起馬均最後說了一個「但是」,好像還有下文,我心中卻是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我強忍下心中那份兒不安,耐著性子向馬均問道:「但是什麼?難不成這中間又出了什麼意外不成?」感覺到我咄咄逼人的目光,馬均低下了頭,似乎有些心虛,不敢和我對視。
「『投石車』我早在前天就研製出來了。」馬均小聲地嘟囔著。也幸虧我耳力過人,才聽了個一清二楚,但馬均話卻是把我嚇了一跳。他居然說他前天就都將「投石車」研製出來了,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真是這樣,照他的話說來,比諸葛亮設下的三日之期,他還整整提前了一天。
「真的這麼早就研製出來了?你怎麼不早此告訴我?」也顧不上什麼風度,我一把抓住了馬均的衣襟,「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天來大伙都擔驚受怕的,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著你……」
看到我表現得如此激動,馬均也苦笑了一聲,應道:「當日我將『投石車』研究出來後,我也想在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稟報給主公的,只是……」聞到這其中另有隱情,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放開了馬均,「只是就在我想走出營賬,把這個好消息稟報給主公的時候,我同時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另外一個問題?」我眉頭一皺,跟著馬均喃喃念著,等回過神來反問道:「什麼問題?竟然讓你……」
馬均自然知道我想說什麼,苦著一張臉,道:「主公別忘了這場比試以什麼東西為準?像『投石車』這樣的大傢伙,如果以一面城牆作為準,那自然是沒有問題,更能突現出它的威力絕倫。但是普通的箭靶為準,主公你不覺得這好像有點那什麼了嗎?屬下思來想去,如果以箭靶為準,除了弓弩之外,別的器械根本就全無用武之地,而我們卻是一早就被諸葛亮那小人算計了,不讓咱們製作弓弩,所以……」
看到馬均一臉為難之色,我也頓時恍然過來。原先我們都被「投石車」的偌大名頭和絕倫威力所吸引,全然忘了這東西最後要以箭靶為準的。
就是陳宮這樣的智者,一時之間居然也沒轉過彎來。也幸好馬均發現得早,若是真到了比試場上,拉出「投石車」這麼個大傢伙,最後以箭靶為準,幾輪投石下去,砸不中箭靶也就算了,只怕被諸葛亮他們看在眼中,更會成為笑柄,貽笑大方。給馬均這麼一說,我完全明白了諸葛亮的險惡用心。
他既已先用話將住了我們,說明了不准讓我等製作弓弩,雖然說好了這一陣是「斗械」,但以靶為準,除開弓弩之外,別的器械卻是只有旁邊站的份兒。如此說來,這一陣最在一開始都注定了他諸葛亮有贏無輸,完全立於不敗之地。想到這些,我只覺腦中哄鳴作響,在暗暗恨諸葛亮卑鄙陰險的同時,又有些恨起了自己的後知後覺。如果不下馬均的提醒,只怕此刻我還蒙在鼓裡。
同時!對於這一陣也感到前途渺茫,幾乎不再抱什麼失望了。
就在我失望透頂,快走進絕望邊緣的時候。想到馬均僅用了兩天就研製出了「投石車」,這本身已經就是一個不小的奇跡了。這剩餘下的一天,說不定他還能創造出什麼奇跡。而他此刻既然已經從營帳中走了出來,斷不會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的。腦海中思緒疾轉,只覺得「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果然!在馬均臉上並沒有看到太多的擔心之色。相反!除去一絲隱藏的愧疚外,更多卻是坦然和安若泰素。
「我說這德衡!真有你的,兩天時間,居然不聲不響地就把『投石車』給研製出來了,只可惜眼下無緣目睹這傳說中攻城利器的風采。」既然已經隱約猜測到馬均應該已經另有應對之策,倒也不是那麼心急火燎了。但是!對於馬均在發明上的天賦,卻不由得我不感到十二萬分的由衷敬佩。
聞過我此言,馬均倒是先不好意思起了,撓了撓頭,說道:「小的……小的……」馬均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突然像想起什麼,「其實這事也要多謝師父,要不是我聽了您那些身受啟發的話。對了!還有就是師父你在第一次在校場上對德衡說過的一些話,馬均銘刻五內,永遠都不會忘記!」
馬均叫我師父,言語間,兩親近了不少。聞過馬均之言,我起先還只道他的說的只是奉承之言,這其中又怎有我什麼事兒?可是,看到馬均一幅鄭重其事的樣子,我倒是有些猶豫了。
「這其中還有我的功勞?」我笑著打趣道。馬均眼睛和對視,眨也不眨地使勁兒點了點頭,道:「要不是主公堅持要我每天去校場訓練,這些日子我每天睡兩個時辰都不到,以我原先的身板,只怕不病倒,也是熬將不下去的,這是其一。」聽馬均說得有趣,居然還說頭頭是道,一、二、三都出來,我興趣頓時也給提了起來。
「其實這訓練的好處還不只這一點,我記得主公說過。這把到校場訓練都當『出來透透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找靈感』。」說到這裡,馬均臉上喜悅之色更見明顯,「師父!你說還當真不錯!要是換在以前,碰上了棘手的難題,我一個人都自己關在營帳之中,埋頭悶想。可是往往只要思想一旦走進了誤區,就再難轉過彎來。
「如果照這老樣子繼續下去,別說是給我三天時間,就是再多給上三十天時間,我也未必能將『投石車』研製出來。可是!師父說出到校場中訓練,透氣,呼吸突然和找靈感,還當真靈驗。其實在我第二天的時候,我就被『投石車』技術上的一個關鍵性問題給難住了,當時心焦火辣的,越想越覺得頭疼。
「心裡也是悶得慌。就在這個時候,我剛好想到師父說過一話,其實最先我也沒太把師父的話太當一回事兒,只想著不應該違背師父之言,那個時候也該好到了到校場訓練的時間。我是只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我心中覺得更多是需要發洩,將心中憤悶通通發洩出來。你還別說,這個法子的確有用……
「當我把練習箭術作為發洩的徐徑,等把心中的所有憤悶都痛痛快快地發洩出來,不僅是箭法有了長進,連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腦子也比平時好用得多了。思維也不像原來一般,執著於某處某點,只要走進誤區,就跟走進死胡同般,再也走不出來。而是從整體出發,從全局的看原先的所有問題和困難。
「如此一來,問題不再是問題了,困難也不是困難了,所有問題和困難都迎刃而解了。這是其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一點。
「最重要的是師父那一句話的提醒了我。」看到馬均說得興致勃勃,先不管這是誰的功勞,馬均能有這樣的體悟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師父說過的『火槍大炮』提醒了徒兒,雖然徒弟並不知道,這『大炮』究竟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和『投石車』又有著聯繫。可是師父口中的『火槍』,卻是給了徒兒莫大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