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營不單單是列陣,突刺,拔槍,再刺。盾牌是他們自衛的工具,標槍就是他們遠程制敵的利器。
人,不一定非要用槍桶的,標槍一樣是槍。長槍短槍,能殺人的就是好槍
他們是步兵,但是卻能克制騎兵。他們是近距離的肉搏軍,但照樣能擁有自己的遠程火力,殺傷力不輸於神臂營的遠程武器。
這就是長槍營,隨著戰鬥漸漸成長,漸漸自我完善的長槍營
長槍所向,皆是噴壺
望著以不可阻擋的氣勢,以一千多人撲擊他們將近一萬人陣地的長槍營,董越心裡一沉。
放眼望去,弓弩隊死傷慘重,拋石機陣地也是一片狼藉,射手填彈手都一個個被力量巨大的標槍捅穿。
大量的射手傷亡,讓這個大殺器頓時成了聾子的耳朵,一堆擺設,這可是聽了賈詡的勸說,費盡心思連夜趕製的。光影藏加搬運,就不知花費了他們多少心思,就這樣剛剛射了幾輪就丟棄了?
董越覺得窩囊,精心佈置的一萬人陣地,竟然先是被獵物從容脫離,然後又被一千人的步兵給殺到了近前,並將他們的中軍陣地攪得烏煙瘴氣,這簡直是對他董越的侮辱
我董越也是西北地界的名將,在西涼打得匈奴不敢迎戰的悍將,怎能被你們這一群無名小卒給壓著打
於是董越雙眼一瞪,張口厲喝一聲:「肖浪「笑天狼」的龍套,田源各帥一千五百人馬兩側夾擊,爭取切斷他們的後路」
「喏」
「喏」
只見兩將出列抱拳,然後翻身馬領軍而去。
而長槍營已經跨過死傷枕藉的拋石機陣地,一往無前地沉步向董越的中軍而來。
「鐵甲軍——結陣迎敵」董越怒吼一聲,就見陣後重重遮掩下的盾牌兵突然撤開,整整齊齊五列兩百個身材魁偉如熊,渾身披著灰褐色厚重鐵甲的壯士齊聲呼喝一聲,就踏著步子端著厚重的長刀,地動山搖而來。
這兩百鐵甲軍,正是董越的寶貝這是他節衣縮食、努力收刮這麼多年才打拼拉起來的制勝法寶。
平日裡他們都是用來壓陣,在一旁袖手旁觀的。但今日打得太憋屈,只能動用殺手鑭了
這都是你們逼得,別怨我
鐵甲軍各個身高超過一米九五,體重更是重量級的壯漢他們整整齊齊提刀而立,目光冰冷、殺氣騰騰,簡直就是一道讓人望而生畏、不可逾越的鐵血長城
廖化已經帶人跨過了拋石機陣地,但是卻發現前面的視野突然一暗,生生地被一座連綿的小山給擋住了前進的去路。
面對氣勢如山,平均個頭比他們高出一頭的巨人防線,不光是那些長槍營士兵,就連廖化也是心裡一頓,瞬間產生畏懼和退縮之意。
但是隨著那些巨人齊聲「吼」地雙腳跺地,齊齊將手中那厚重如唐軍陌刀的大刀掄起之時,廖化已經迅速回過神來。
他眼睛一縮,舉槍大喝道:「狹路相逢勇者勝——跟我沖」
「沖——沖——沖」兩百鐵甲軍跺腳吶喊,聲勢浩大,他們一千五百人齊聲呼喝,也是地動山搖
誰怕誰啊
「啊——」鐵甲軍踏著笨拙而沉重的步伐,舉刀沖了去。
「緊縮隊列,三列齊刺」廖化怒吼著端槍迎了去。
高大如山的人牆,狠狠地跟長槍營這個大刺蝟撞在一起。
「刺——」廖化瞳孔猛然一縮,咬緊牙關、使足勁兒將長槍刺向了渾身厚甲,幾乎找不到破綻的巨人刺去。
「刺——」三列幾百桿長槍同時閃電般刺出,只聽「鐺鐺鐺」的一陣碰撞聲,只有不到兩成的長槍毒蛇般,貼著巨人的脖頸處的細小縫隙,刺入了巨人最脆弱的喉嚨
而那些長槍大半刺在了鐵甲軍的厚甲,擦出一片耀眼的火花,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白痕,竟無法給他們造成多少傷害
一些鐵甲大漢捂著被刺穿的喉嚨轟然倒地,而更多的則是掄起大刀就砍。頓時一片長矛被砍斷,並有不少長槍營戰士被砍死砍傷。
同時他們巨大厚重的身軀像山一樣壓來,份量不足的長槍營頓時有些吃不住他們的猛撞,前進的步伐猛然一頓,並有了被逼的後退的跡象。一旦後退,那就是人仰馬翻,陣腳大亂啊
廖化見到情況不利,不由地暗暗吃驚。
待又看見從兩側,甚至從他們後面合圍而來,已經跟黃忠、波秀和夏侯惇糾纏在一起的西涼軍鐵騎混合步兵時,他當即力斷厲喝道:「不要硬拚王弼,帶領一隊向左邊衝殺其他的全部跟我朝右邊衝殺」
「末將得令」副將王弼大喝一聲,就與廖化飛快而不紊地,將整個長槍營分割成一左一右兩部分,分別在他們的帶領下朝著兩翼的西涼軍衝殺而去。而鐵甲軍由於太過笨拙,根本跟不他們的步伐,轉眼間就被他們甩在了後面。
「可惡——」董越見到長槍營不過付出了幾十人的傷亡,就將他的大殺器棄之不顧,不由地悲憤異常,沉聲喝罵道。
「那將,也是可造之才——」賈詡瞇著眼看著已經一分為二,獨自領軍朝著右翼撲去的廖化,由衷地說道。
董越狠狠地瞪了賈詡一眼,怒道:「董越的精銳也不是好欺負的」
說著,董越對著,由於長槍營一分為二,不知到該追殺哪一邊的鐵甲軍大喝一聲:「秦思,兩千人馬掩護,鐵甲軍開路直衝,給我擒殺賊首」
「喏」剛剛由於拋石機陣地全軍覆沒異常沮喪的秦思,聽到董越的命令身軀一震,馬雙眼放光地策馬出列,引著大軍就跟隨鐵甲軍而去。
但是鐵甲軍腳步也太慢了,秦思的騎兵一個俯衝就將他們拋在了後面。秦思嫌棄鐵甲軍實在沒勁兒,加立功心切,於是乾脆獨自帶軍拋棄了本該是主攻的鐵甲軍,自己朝著張揚的中軍殺去。
「混賬——」董越見到秦思如此作態,暴喝一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隨他去
夏侯惇、黃追蹤、波秀,連帶著張飛一個人,在兩翼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波秀鋒利的馬刀猶如砍瓜切菜,夏侯惇長戟如風,黃忠大巧無功。
而張飛則是爆發力驚人,往往一磕就將膽敢迎擊他的敵人震得雙手麻痺,手中武器脫手而出,然後被他刺成了透明窟窿。
但是西涼軍長期打擊匈奴勢力,圍剿變民黃巾,戰鬥力自然不俗,也不是易與之輩。馬功夫更是比黃忠的神臂營、風字營,甚至比夏侯惇的騎兵都好出不止一成。
就算有黃忠夏侯惇,張飛這些猛將助陣,由於整體人馬的素質限制,也只能跟西涼軍拼了個旗鼓相當。
這些本是奉命,四面合圍剿殺長槍營的西涼軍,由於被敵人阻截、而且死纏不休,也沒辦法,只得捨棄長槍營,專心致志地暴擊這些攔路虎。
但是他們卻怎麼也沒想到,剛才還被鐵甲軍壓得稀里嘩啦,已經自顧不暇的長槍營,竟然突然殺到了他們背後
被前後夾擊的西涼軍,頓時有些手忙腳亂。
「刺——」廖化、王弼各領著兩路人馬,對著防備不足的西涼軍就是一陣猛刺,將剛才面對鐵甲軍的憋屈苦悶,都暴風驟雨般,奉還給了這些能捅成窟窿的西涼軍
長槍如林,槍頭亂攢,背腹告急的西涼軍頓時成片地落馬撲到。而黃忠夏侯惇也趁機猛殺擴大戰果,頓時這些西涼軍亂成一團,紛紛逃竄。
董越還沒來得及心疼,就見遠處的秦思策馬狂奔,舞動著彎刀,帶著大軍向著張揚的中軍陣地衝去。
「警衛營,拒敵」周倉腰刀一揮,大聲喝道,然後精銳的警衛營齊齊策馬前,在張揚前面築成了厚厚的一道人牆,哪怕是驚天海浪他們也要給擋下來。
「殺——」秦思看到防備薄弱的中軍陣地,冷笑一聲,振臂吶喊了一聲,目光隨意地一瞥,就看見一身白衣,恍若仙子一般美絕的鄭冰時,眼前一亮,腦海一時有些恍惚:「好美的女子待我擒了她,納入私宅每日花前月下,豈不是天大的快活」
就在他驚艷美人的美麗,心中打著算盤時,卻沒聽到從遠處疾飛而來的破空之箭
「嗖——」那根力道巨大的羽箭,直接將他的腦袋以太陽穴為軸線射了個對穿。
秦思只感覺腦袋似乎是被錘子砸了一下似地,然後感覺頭有些發悶,遠處的美人兒也猶如水中之月,波瀾起伏之下漸漸模糊起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起霧了……」秦思恍惚中納悶地想道,然後「轟隆」一聲,秦思從飛奔的馬跌落下來,然後腦袋被後面的鐵騎一個馬蹄子踏過。一聲悶響過後,他的腦袋就如被高速的子彈擊中的西瓜一樣,猛然炸開,迸濺出漫天飛舞的紅白之物。
張揚恰巧捕捉到了秦思對鄭冰的驚艷一瞥,看到如今已經一攤肉泥的秦思,他感慨道:「美女殺傷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小」
秦思一死,衝鋒的西涼軍頓時慌了,隨著黃忠神臂營,從旁側背後拋射而來的箭雨,接著是張飛夏侯惇大軍的回援合擊,那些西涼軍頓時潰爛一片,在也沒有了鬥志。
遑論他們戰鬥經驗再豐富,訓練再精良,此刻不過是惶惶不可終日的待宰羔羊
秦思橫死,而且死與非命,賈詡何等眼光,如何沒看到是鄭冰的美麗謀殺了秦思?
「這真是,幫倒忙了……」賈詡心中苦歎一聲,然後就見董越臉色陰沉地看著賈詡問道:「文和先生,怎麼辦。」
賈詡也不推辭他的問計,間接地答道:「撤」
董越點點頭:「好。」
然後董越高聲喝道:「交替掩護,全軍撤退」
望著潮水般退去的大軍,看著狼藉一片損失殆盡的糧草,還有炎河腹地死傷枕藉的屍體,張揚、夏侯惇幾人對視一望,都不知是哭還是笑了。
「就當是破釜沉舟了。」張揚輕輕歎了口氣,對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