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帶著騎射營在拋石機陣地前來回輪射,就算由於拋石機的阻礙,不能造成太大的傷害,也要給推動拋石機的士兵一些干擾,滯怠他們的步伐。
同時在遠程範圍內,壓制董越張繡大軍的弓弩兵,給後面的大軍整頓凌亂的隊形爭取寶貴的時間。
而同時,給廖化的長槍營護法,保證他們安然地前行,一隻抵達拋石機陣地前。
張揚要他們不惜代價破壞,這些大殺器,但黃忠知道這不是他們騎射營和風字營的長處。與其極大地損失兄弟,還不如交給更善於攻堅搞破壞的長槍營來執行這個使命
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但盡可能地保護兄弟的性命同樣是他的天職。
在騎射營精準箭雨的掩護策應下,長槍營已經前行到了拋石機陣地三十步遠的地方而拋石機也離河面只有六十步遠的距離了
就在這時,董越大喝一聲:「止步——」
拋石機陣地頓時一頓,然後緩緩停止,後面的成車的大小不一的石彈也被迅速推前去。
「填彈——」拋石機陣地的指揮秦思「青絲醉」的龍套,希望能喜歡。一揮令旗高聲喝道,然後每個拋石機後面,自有專門的士兵迅速地從車抬起石彈,敏捷地置於拋石機的發射板。操作頗為迅速熟練,顯然是訓練有素的。
「長槍營——提速前進」廖化見到拋石機已經開始填彈,準備拋射了,不由大喝一聲,然後長槍營整體前進步伐,頓時快了三成。
但是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組織了。
「——拋射」秦思眉宇一瞪,手中的紅色三角形令旗陡然下揮,然後隨著一陣尖酸的「咯吱」聲,幾十顆碩大的石彈被同時拋天空。
石彈帶著沉悶的呼嘯,劃著可怕的弧度,就拖著沉重的身體,向著幾十步遠的炎河河面轟擊而去
看著鋪天蓋地而來的石彈,夏侯惇劉等備所有人都清醒過來,臉色也都白了好歹毒的心思他們是要把他們連人帶馬,並著糧草全部沉入冰窟窿裡啊
由於張揚在此之前,就奔過來淒厲地呼喚,讓他們河面的所有人都給我岸。雖然不理解,但張揚如今在軍中的威信,卻是讓很多士兵下意識地服從了。
所以,此刻河面除了七橫八豎的馬車糧跺,大半的人馬都已經到了炎河對岸。當然,河那邊還有沒來得及過河的夏侯惇部分人馬。
「快跑——」當鋪天蓋地的石彈帶著不可阻擋的殺傷力,就往冰面轟擊的時候,河面的士兵淒厲地呼叫著,掉頭就跑,但是冰面濕滑,怎能快行?
「轟——」
「咚——」石彈密集如雨地落在河面,就如下了一場大冰雹。
「啊——」冰面很厚,石彈掉落之後,除了壓垮糧車,砸死人和馬匹,同時速度不減,落地後還在面跳動滑行。
很多躲過第一劫的人馬,卻是被這些跳彈給砸翻在地,吐血而亡。
一時間河面,彈如雨下,人的慘叫聲,馬兒淒婉的嘶鳴聲此起彼伏,好不揪心。
而且還有一個大問題,馬所有人都要面對。那就是,河面的冰再厚,一下砸不開,兩下只是一片白點,但三下四下,就是蜘蛛網似地裂紋,最後冰面再也經不住從天而落的彈雨的轟擊,隨著「卡吱——」一陣清脆的響動,一處的厚厚的冰面終於破裂——
然後不遠處第二處破裂,第三處破裂。這些破裂飛快地延展串聯,最後帶起冰面全盤的崩裂。
最後在一片驚恐的呼叫聲中,一大片冰面連帶著面的車馬糧草,一起跌落到冰冷的冰窟裡,飛快地下沉
「啊——」河面一片噗通落水和呼叫聲,夏侯惇心疼的眼都紅了,這是他的兄弟啊
但是,已經救不得了。若是去救他們,漫天的石彈會將他們砸成肉醬,因為求生而瘋狂的士兵會把他們脫下河,紋裂的河面冰冷的河水會是他們的葬身所
割肉止損,壯士斷腕,每個統帥都必須具有這個決心和魄力夏侯惇當然有
「兄弟們,不要回頭看了——隨我往前衝報仇啊」夏侯惇雙目如血,暴喝一聲,然後領著因為戰的慘狀而激發出了悲哀氣勢的士兵,吼叫著向著遠處的敵軍陣地衝去。
張揚看到河面已經被拋石機轟擊的面目全非,糧草車隊幾乎全軍覆沒,過河的糧車不過十分之一
而且,夏侯惇的大約五百人馬,連同關羽劉備一起都滯留在了炎河對岸。
張揚心中暗暗叫苦,沒料到董越的合圍大軍這麼快就來了,更沒預料到會被賈詡擺了這麼一道。
但張揚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這會兒認輸了洩氣了,就是死定了。
他還有好多心願沒有了結。心愛的穎兒還沒來得及共赴,曉蝶曉娥還沒來得及給她們幸福。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孩兒鄭冰,還沒弄清楚她是否是敵人派來的臥底。吳家堡的恩怨,陶宇的暗箭之仇,都需要他去了結,怎能就這樣認命了
「將士們——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要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兒郎是打不垮折不斷的真男兒他們才是孬種」張揚趁機高聲鼓動到。
「他們是孬種,我們真男兒」波秀揮刀厲喝道。
「他們是孬種,我們真男兒」風字營齊聲呼喝道。
「他們是孬種,我們真男兒」夏侯惇的人馬齊聲呼嘯到。
然後,全軍都齊聲狂呼道:「他們是孬種,我們真男兒」
董越望著瘋狂撲殺而來的敵人,眉頭一皺,瞥了賈詡一眼道:「果然是硬茬子」
賈詡沒有看他,而是看著前方沉聲道:「長槍營來了。」
「長槍營——舉槍」廖化喝道。
「唰」
「唰」
「唰」
一千五白桿長槍,同時刺向蒼穹,發出整齊的揮斥聲,好不霸道
他們並肩而行,帶著無畏的殺機,邁著沉重的腳步,一往無前地向著猶在拋射出屠殺他們後方同伴的拋石機陣地,挺近
「弓弩隊——齊射」董越厲喝一聲,陣後的弓弩方陣就拋射出一潑稠密的箭雨。
箭雨飛高空,然後劃著優美的拋物線弧度,向著斜下方的刺蝟陣地攢射而去,似乎是要將他們全部釘在地。
「舉木盾」廖化大喝一聲,長槍營的士兵紛紛將手中並不算太重的木盾舉起,「當當丁丁」一陣響動,如潑的箭雨絕大部分都被阻擋在外。然後他們就由盾牌兵護衛著,繼續邁著真氣的步伐,向前面的陣地靠近。
看著前面被木盾嚴密保護起來的大刺蝟,賈詡不免露出欣賞的目光。
董越有些憤怒,暴喝之後,拋向廖化他們的是更加稠密的箭雨。於是穿透縫隙,射穿劣質盾牌的羽箭終於給長槍營造成了一些傷亡。
而秦思對緩緩而來的不過一千多步兵,根本不屑一顧,他令旗一揮,厲聲喝道:「調整角度,轟擊敵人河沿兵馬」
一陣「吱扭」的響動,拋石機發射副手飛快地將拋射角度減小,然後又是一波彈雨從頭頂飛過,砸向了遠處的敵人。
「轟」
「轟」
地動山搖般的響動,炎河邊沿的糧草車連人帶馬被砸成肉泥,糧車被沉重的石彈砸爛,金黃的粟米淌了一地,跟淋漓的血肉攪在了一起。
彈雨繼續從炎河河沿向內陸波及,張揚的人馬也有了部分傷亡。
就在這時,只見兩顆碩大的石彈一左一右飛快地砸向了曉蝶所在的車鋪,曉娥此刻正湊在張揚身邊,看見石彈飛來,淒厲地大喊了一聲:「曉蝶,快閃開——」
曉蝶重傷未癒,根本沒辦法敏銳地躲閃,張揚和曉娥都嚇得臉色都白了。
但是,只見一個雪白的身影飛快地撲過,曉蝶就被抱著滾向了遠處,然後「轟隆」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曉蝶剛才坐在的那輛馬車被兩顆石彈,分別將馬兒砸死,將車鋪砸的粉碎
「是她」待張揚看見,正將曉蝶緊緊地護在懷抱裡的鄭冰時,看到車馬的慘狀,看到她雪衣凌亂的狼狽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也許……她真的不是細作。
「冰兒姐姐……今天也幫過我呢……」曉娥狠狠地舒了口氣之後,有些不自在地瞥了一眼她,看著張揚說道。
而拋石機石彈的波及,讓廖化心裡一緊。
「不能再拖了——不惜代價奪下拋石機」廖化聽到後面自家人馬的慘叫,心裡悲痛地想道。然後他大喝一聲:「撤木盾——拋標槍」
只見鋪天蓋地的木盾頓時撤去,然後長槍營的士兵紛紛將插在腰間的粗製標槍取下來,然後不顧一切地,奮力向著前面攢射而去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大的力氣,加標槍可比輕盈的羽箭厚重多了,殺傷力自然驚人
「嗖——」
「嗖——」
拋石機的主副射手,連同搬運石彈的士兵紛紛被標槍扎穿胸腹,然後被力量巨大的標槍帶著整個人狠狠地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後面的弓弩隊陣地,一片人仰馬翻
「再來——」廖化狠狠地將手中的一桿標槍奮力拋出,卻是射向了董越。
董越的親兵大驚失色,懂事一片人馬簇擁而,將董越團團護衛住。
廖化的那桿標槍直接將兩個緊貼在一起的護衛串了糖葫蘆,這才停下來
如此恐怖的攢射如何是箭雨能比的?廖化他們的恐怖攢射,讓拋石機頓時陷入了無人操作的境地。
同時,廖化喝道:「目標——他們的弓弩隊」
然後又是一片淒厲的呼嘯,千百桿粗壯的標槍飛向密集的弓弩隊陣地。如此密集的陣型,往往一桿標槍就能將前後兩個幾乎沒有護甲的弓弩兵對穿。一時間,弓弩兵死傷慘重,再也構不成威脅了
「長槍營,向前」廖化喝道。
「相公,我們是不是贏了?」看到拋石機陣地和弓弩兵陣地,被廖化搞的一片狼藉,曉娥歡呼地問道。
「是啊。」張揚瞇著眼看著遠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