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荊羽還是和往常一樣來到西邊的森林吸收植物生命恢復自己,他都是盡量選擇一些大樹,少量吸收,如此一來才能不對樹造成太大損傷。
「單個月了,雖然還沒能完全恢復,但是單力氣已經恢復了不少。」
荊羽感覺了一下,如今他的身體終於不再那麼孱弱,身上的力氣恢復了不少,這半個月他休內的損傷在快速恢復著,相信不用多久就能達到失去力量之前的狀態。
「體內的經脈也已經開始修復,這樣下去,相信很快就能恢復到最初了,到時就可以在晚上去城中查看情況。」
這段時間荊羽也曾經入定查看過自己的身體,在吸收植物生命的過程中他體內的各處都在漸漸恢復,雖然半個月過去還是沒有恢復得很徹底,但是這種速度比平常人已經是快了太多
這段時間荊羽曾經不止一次想要在夜裡去城中找一找,但是奈何他現在的實力並不允許,要去夜晚的天地城,普通人的話是非常危險的。
荊羽也不著急,他已經做好長期在這裡住下的打算,慢慢尋找,如果找不到五伯父,那他就永遠也不離開天地谷了,這就是決心。
「今天就到這吧,繼續回去問一問村中的人。」
吸收過後,荊羽轉頭走往回走。單芳雖然說過這森林中也有妖獸出沒,但這裡畢竟不是死亡森林那樣的地方,雖有妖獸卻非常少,而且荊羽只來了半個月,每次逗留的時間都不長,所以還沒有遇到過。
如今力氣漸漸恢復之後,荊羽在森林與村莊之間往返的時間越來越短了,而且通過這些天不斷的尋找,村中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認識他。他剛一進村,就有不少人在向他打招呼。
「荊羽,今天又出去了?」
「還沒找到那種藥嗎?」
荊羽天天往西邊的森林跑,為免別人懷疑,荊羽說自己在找一種很罕見的草藥,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天天往森林跑,住在村頭的這些村民可沒少看見。
「荊羽……」突然一名十來歲的少年在遠處呼喊著,快速跑向荊羽這裡,看起來非常著急。
「小山?」荊羽疑惑,這是村中一名少年,因為年齡和他差不多所以和他關係挺好,平時總愛找荊羽去玩,不過荊羽忙於自己的事,很少陪他。
小山跑到荊羽面前,氣喘吁吁,斷斷續續道:「荊羽……你……你家裡……」
他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斷了又斷。
「我家?」荊羽臉色一變:「我家怎麼了?」
荊羽現在的「家」當然就是那間天地谷安排的屋子,雖然在他眼中那只是個臨時住所,但在別的村民眼中那就是他家了。
「有人……有人……上你家……」少年顯然是跑得太遠了,說話都不利索。
荊羽哪裡有時間聽他說完,連忙邁開腳步往回跑,心中充滿擔憂。
「不是說天地谷中不允許爭鬥嗎?難道在村中不是如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荊羽心中不安,好在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要不然能不能一口氣跑回去還真是不一定。
當跑到自己屋前,荊羽看到那門前圍著許多人,將自己的屋子都給圍住了,不停議論著什麼。他們擋住了荊羽的視線,荊羽什麼也看不見。
他連忙衝過去,推開人群,才見到了屋前的景象。
一人正獨對謙行和白林幾人,他背對著荊羽,無法看清面貌。而在他對面的白林四人則非常狼狽,每個人臉上都有道道被毛筆畫出的線條,看上去非常滑稽。
荊羽一看那人的手,見他拿著一支毛筆,顯然就是他畫的白林幾人實力雖然不是很強,但也不低,這人以一對四居然還能做到如此,這讓荊羽感到非常震驚。
但是,這裡是在天地谷中,竟然還有人找麻煩,這是怎麼回事?眼看幾個朋友受辱,荊羽怒火沖天,衝出人群大喝:「什麼人要跟我們過不去?」
「荊羽」白林幾人一驚,他們都知道荊羽已經沒有修為,怕他衝動,連忙上前將他攔在身後,謙行道:「別衝動,他不敢亂來。」
荊羽看著他們臉上被畫成那個樣子,心中怒不可遏,冷冷望向那拿著筆的人。
「你就是荊羽?」那人冷笑,竟是名少年,和荊羽差不多年紀,一張臉上滿是厭惡和不屑。
荊羽吃驚,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對上白林四個卻讓他們如此狼狽,但讓他吃驚的是,這少年竟然就是他見過的人,那天曾在競技場打贏了的人,荊羽還和單芳賭了他贏
這是怎麼回事,荊羽越來越不明白。
不過這人竟然用筆羞辱他幾個朋友,無論是什麼人荊羽都不能原諒,道:「你想怎麼樣?我們難道有得罪你嗎?」
「哼」那青年冷冷一笑:「原來你就是荊羽啊,就是你要找姓荊的人麼?」
「是又怎麼樣?」荊羽臉色冰冷,不明白這樣一件事情怎麼會招來這樣的人。
青年道:「我就是姓荊的人」
荊羽一愣,道:「你也姓荊?」
「怎麼?難道因為你姓荊了就不能讓別人妖荊嗎?」青年臉上帶著厭惡冷漠的表情,甚至眼中還有些殺意,若這裡不是天地谷,他說不定已經將這幾人殺了,而不是像現在只用一支毛筆羞辱一下。
的確,天下不可能因為有了一個荊羽就不讓別人姓荊,也不可能因為有了一個荊家就不讓別人姓荊,荊羽疏忽了這一點。但是要找荊恆,他已沒有別的辦法。
「現在,我來了,你找我要幹什麼?」青年冷冷看著荊羽。
荊羽搖搖頭:「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嗯?」青年眉頭一皺。
荊羽道:「我要找的是我伯父,他是在十幾年前來到這裡的,你才和我差不多大小,所以不是。」
青年突然臉色一沉,道:「你……是荊家的人?」
即使在天地谷,知道荊家的人也不在少數,畢竟那個世界從千年前就已經屹立於世間。
荊羽沉默,並不回答,他不願說假話,但也不願說實話。不過他很疑惑,這青年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青年見荊羽不答,道:「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他突然輕輕笑了笑,身影猛的一幻
「好快」荊羽暗驚,這青年移動的速度幾乎要比上當初的林玉輝了。
只見那青年帶著一道殘影快速移動,猛然已經穿過了將荊羽圍在其中的白林幾人,到了荊羽身前,手中握著的毛筆伸出,向著荊羽的臉
「荊羽」白林幾人大急,他們自己受辱也就算了,但是他們絕不允許這青年如此對待荊羽,此時全部轉身,向著青年發出攻擊
荊羽眼中,他能清晰看到那青年的動作,青年的袖子因為他的手在快速動作而猛烈擺動,他的長髮也被風得隨風飄揚,甚至每一根荊羽都能看見,看得清清楚楚
青年的動作雖快,但是荊羽的眼睛支能捕捉到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但是……
「雖然眼睛看得見,但是現在的身體……」
荊羽看到青年嘴角扯起一個得意的笑容,他眼睜睜看著那黑色的筆尖點上了自己的臉,雖然清晰地看見了身體卻無法躲開。
荊羽只覺得臉上一涼,白林和謙行幾人的攻擊也在此時到了
「呵」青年還是笑,幾人的攻擊攻到時,那裡已經變成了空氣。青年又回到了最初站立的地方,證明他動過的東西只有一個,就是荊羽臉上那黑色的一筆
「荊家的人,看來不比我這一般的荊姓人強嘛」青年張狂大笑,扔下了毛筆轉身離去,留下的笑聲在荊羽心中久久迴盪不息,比天空的驚雷還要震耳,比針還要刺耳
「混蛋」
白林和謙行幾人都緊握了拳頭,看著那離去的背影一陣憤怒,但是對方的動作太快了,他們連攻擊都打不到對方身上,憤怒之餘,他們又感到深深的無力。
荊羽看上去很平靜,臉上沒有變化,手上也沒有因憤怒而緊握,只是定定地站在那裡,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白林幾人感到深深的不甘,荊羽為了他們變成了凡人,現在他們卻無法保住荊羽,讓他也受了辱,他們深深自責,痛恨自己的無力。
若不是自己這麼無力,荊羽就不會因為替自己報仇而變成這樣,若不是自己這麼無力,今天就可以保住他,讓他臉上不會留下那恥辱的一筆。
這是每個人心中的感覺,他們痛恨自己的無力。
「等等」
荊羽突然開口,讓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尤其是白林幾人,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麼。
旁觀的人非常奇怪,他們都看得出這幾人和那青年的實力不在一個等級,現在都這個樣子了,荊羽還叫住那青年,是想要幹什麼?
青年也聽到了荊羽的聲音,心中同樣奇怪,他淡淡回頭,看到荊羽臉上竟然帶著一種笑意,心中微微一沉。
「那雙眼……」
他看到荊羽的眼睛,那是沉穩,是從容,是自信,彷彿他臉上沒有那一筆,彷彿那一筆是那麼無關緊要,彷彿那小小的一筆,無法蒙蔽他那顆堅決的心,更無法攔住畫斷他前方的路,無比堅定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時候他還有那樣的眼神?」青年心中疑惑的是這一點,看著荊羽的眼神,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是那麼幼稚,那麼可笑,甚至一點都沒有影響到荊羽的心,反而讓他的舉動像是一個小丑一般。
這一刻,他感覺到心中非常不舒服,冷冷道:「怎麼?」
荊羽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道:「你也姓荊,名字是?」
「他叫住我,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青年心中更加感覺奇怪,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但他臉上還是如初,淡淡道:「荊斷」
荊羽臉上帶著笑意,儘管臉上有一道黑色的畫痕,仍是顯得自信而從容,微笑道:「我們還會再見的。」
荊斷久久望著荊羽,最後轉身,什麼也沒有說,漸漸走遠。
「荊羽這是怎麼了?」謙行望著荊羽臉上的笑容,感到深深的不解。白林幾人同樣如此,被人在臉上畫了一筆,為什麼還能保持微笑。
「荊斷……」荊羽輕喃這個名字,臉上笑容不減。
如果一筆就能畫亂荊羽的心,那麼只能說明荊羽非常失敗,他以前經歷的痛苦都算白受了。他之所以自信,是因為他的心已經非常堅定,他清楚看到了荊斷的每一個動作,所以他堅信,只要身體恢復的那一天一定可以勝過荊斷。
「越來越期待恢復的那一天了」
荊羽淡淡轉身,旁邊圍觀人的眼睛他全然不看在眼裡,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林和謙行莫明地對視一眼,看到的都是彼此眼中的疑惑。
荊斷已經走遠了,此刻他感覺心中非常怪異。
「他……真的是荊家的人嗎?」
他心中突然想是堵住了一樣難受,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像是輸給了那個人。
「會再見,是什麼意思?他根本不知道我的住處,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
他漸漸走遠,心中卻在不停思索著荊羽的笑,荊羽的眼神,還有荊羽所說的話。
荊羽的房間,荊羽盤膝閉目,感受著自己已經恢復了大半的身體,昔日的信心重新回歸。
臉上的那一筆已經洗去了,但是荊羽的心中卻留下了它。
「總覺得,那青年和我有一定關係,我一定要弄清楚他是什麼人」
這一夜,荊羽失眠了,這是他變成凡人後第一個無眠的夜晚。也許是因為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心中背負了太多。
無眠的不僅荊羽,還有別人。
白林躺在自己的床上,沒有修煉,也沒有睡覺,心中思索著白天的一幕。
「我還太弱了嗎?」
謙行、於舟也是無眠,全都在思索著各自的問題。
「荊斷我一定要把這些恥辱還給你」
又是一個燦爛的早晨,在太陽剛剛升起時,荊羽就起了床,前往西邊的森林。謙行、白林、於舟等人則在思索了一夜之後開始拚命修煉,每個人都在努力著。
「我再也不希望,荊羽為了我們而把自己變成這樣」
「我再也不要受到那樣的恥辱,也不允許我的朋友受到如此恥辱」
「至少,我不要成為他們的負擔」
白林、謙行、於舟,他們心中有著不同的想法,卻在做著一樣的事情:努力修煉
荊羽走在前往樹林的路上,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等我恢復之後,在競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