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單姑娘費心了,我一個人就好。」荊羽拿起酒杯,突然意識到自己喝得太多說不定又醉了,又再度放下。
「這位公子是看不上我們的姑娘?」紅老闆舉杯相迎,皺眉微皺,惹得旁邊不少看著的人暗暗心疼。
荊羽無奈,只能又喝了一杯,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不過我年紀尚小,有些事情不懂,還請紅老闆見諒。」
勉強別人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只會讓別人對自己感到排斥。紅老闆不傻,荊羽給了她面子,她也不再勉強,道:「既然如此就不勉強公子你了,幾位今日就暫且在此住下吧,明日再去見奇野大人不遲。」
「奇野大人?」荊羽詫異,道:「他是?」
紅老闆又給荊羽倒了一杯酒,道:「天地谷雖然作何人都能來,但卻不是作何人都能留下的,幾位若想留在這裡,還要經過奇野大人批准。」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荊羽還量第一次知道,道:「那要怎麼才能留下呢?」
「這些我就不知道了,明天你再去跟奇野大人細談吧。」紅老闆再次舉杯,對著荊羽。
荊羽苦笑,不想喝的時候偏偏還得喝,又飲了一杯。
「羽公子,這可不行哦,你光跟紅老闆喝了,也要跟我喝。」單芳這裡參了一腳。
有時候荊羽真是不明白,女人怎麼連這點都爭,讓他大感頭痛。又一杯之後,荊羽堅持不喝了,稱自己身體帶病,不宜多喝。
謙行幾人都明白怎麼回事,紛紛替荊羽解圍,一個個搶著向兩個美女敬酒,可惜,這兩個女人都不是普通人,灌不醉她們。
當一個男人碰上灌不醉的女人,而且自己又不能喝的時候,是很痛苦的,就像現在的荊羽。
當一桌菜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太陽下山了,單芳望了一眼外面變黑的天空,自語道:「天又黑了,又是地獄的時間……」
荊羽向窗外望去,只見街道上的行人不知何時已經全部不見了,大街上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只有呼呼的風在靠上遊蕩。
白天開門的許多店舖在此時紛紛關門,而關著門的店舖在此時一間打開了。
「怎麼回事?」這樣的轉變壓得荊羽心中發悶,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過這樣的事情。
「單姑娘,外面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了?」荊羽發問,其他幾人一聽,也才發現這樣的事情,全都望向單芳。
「晚上的天地谷和白天的天地谷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哦,幾位想去看看嗎?」單芳喝酒之後臉色有些紅潤,看起來更美了。
「好啊我們去看看」謙行最愛稀奇,見到這樣的景象好奇心大起。
反正有單芳這個天地谷的人在身邊,料想應該不會出什麼事,荊羽也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放下手中的筷子,告別紅老闆跟著單芳一起出了女兒香,向大街上而去。
街上變得很詭異,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此刻除了他們一個不見,像是突然消失了,不復繁華的景象。偌大的街道上空曠遠比,只有那些剛開門的店內可見到人影,此外再沒有別人。
「那些人都去了哪裡?」荊羽忍不住詢問,事情太奇怪了。
單芳笑道:「天黑了,那些人當然是回家睡覺了。」
肯定不是這麼簡單,荊羽還沒見過,也沒聽過有哪個地方是天一黑就全部人回家睡覺的,天地谷即使特殊也不應該如此。道:「既然人都已經睡覺,那怎麼現在又有店開門呢,是接待什麼人?」
單芳道:「接待的不是人哦。」
幾人都感覺一陣不安,謙行臉色最難看,不安道:「接待的不是人,那是什麼?」
「是鬼」
一陣風吹過,將謙行身上都吹出了冷汗。
此時,他們走到了今天進來的城門,幾個人都怔在了那裡。
一大片黑壓壓的影子由城門外邊出現,緩緩向這裡走來,遠遠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影,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們一雙雙和狼一樣發著光的眼睛。
那是貪婪,是飢渴,更是野性,無數人影如同一群剛從地獄爬出的厲鬼,一步一步在向這裡接近
「那裡來的那麼多人」謙行臉色發白,就邊腳都有些軟了。
荊羽臉色嚴肅,道:「十萬墓群」
其他幾人一驚,這才想起那個曾經走過的地方。在來的路上,他們就感覺那些棺材中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他們,原來就是這些人
十萬黑壓壓的人影看不見盡頭,在夜色中到來,望之叫人心生恐懼。
「他們也是天地谷的住民哦,只不過不同白天的人,他們是住在地獄裡的,只要晚上可以活動。」單芳輕輕解釋。
「天地谷……既是天堂,又是地獄」荊羽自語,白天這裡的景象的確繁華,而且各種招待都是免費,人人平等,沒有欺壓,沒有飢餓,的確很像天堂。
然而太陽落山,一切在瞬間轉變,從天堂到地獄,僅僅是如此之近的距離。
「天地谷,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越瞭解這個地方,荊羽反而覺得越不瞭解,他心中倍感壓抑,他到底帶著這些朋友,來到了怎樣的地方?
遠處的人影很快就走近了,走近城門,陸陸續續從荊羽等人身旁穿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真奔各種店而去。
「殺意」荊羽心中沉重,這些人居然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強烈的殺意,彷彿想要殺死作何見到的人,摧毀所有生命,幾乎每個人都是如此。這樣的人,手足絕對沾染了很多人的鮮血。
「新人嗎?」有人冷冷望著荊羽幾人,嘴角帶著殘酷的笑。
很快,大街上的景象就變了,有人起衝突,當街殺人,鮮血流了一地。有人摟著女人,在大街上就幹起了男女之事,將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全都不看在眼中,喘息聲不絕。
突然有個人拔劍,刺死了那名趴在女子身上的男人,鮮血濺滿了女子赤裸的身體。女子不但沒有恐懼,反而興奮的望向那拔劍的人,猛地撲了上去,把他壓倒在地上又繼續起來,身上還帶著血。
類似的事情到處可見,死人之類的事情在大街上時有發生。這一刻,人命不僅廉價,幾乎是免費的
白天的景象再不可見,此時的景象就是一個字:亂像地獄一樣
荊羽看著這些場面,強忍著想吐的衝動,道:「這就是地獄嗎?」
「是哦」單芳像是早已見慣,不以為然道:「天地谷是很自由的,尤其在夜晚更是如此,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就是殺人也行,當然別人也可以殺你的。晚上沒有作何約束。對一般人來說,夜晚的天地谷是地獄,但是也有許多人覺得,夜晚的天地谷才是天堂。」
荊羽完全能理解,像一些瘋狂的人,這樣刺激沒有約束的地方才是天堂。
「我想,這些人一定平時心理壓力太大,已經扭曲了人格,所以才會如此,否則一般人哪裡有人願意住在棺材裡?」荊羽猜測,望向單芳。
單芳笑道:「現在各位應該理解一些了吧?白天的天地谷是有約束的,比如權力地位再高的人也不能欺壓弱小的人,否則天地谷就會出面,懲罰那個人。所以白天的天地谷很平靜,也很繁華。不過到了夜晚,約束就沒有了,所以那些想平靜的人在這個時候要徹底消失,不然的話天地谷是不管他們的安全的。至於夜晚,只有一個規矩,不能在屋內殺人,除了這條其它的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沒有人會管你,這就是天地谷」
不能在屋內動手,這條規矩保住了那些想要平靜的人,只要天黑回到屋中就不會有事。不過荊羽始終不明白,天地谷立出這樣的規矩有什麼意義呢?他們應該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
「那些人會向我們動手嗎?」這是謙行最擔心的問題,一路上已經有好幾個男人充滿**的看著他身邊的荷花,想著剛才見到的幾對纏繞在一起的男女,他就一陣噁心,不得不擔心。
「因為你們現在是跟我在一起,所以不會。」單芳微笑。
荊羽道:「換句話說就是只要你離開我們就很危險了?」
「可以這麼說,你們要想安全,可以在晚上不要出來。」單芳微笑,夜晚到了以後她似乎也變得有些不同。
「原來如此。」荊羽露出微笑,話卻有些冷,道:「我算是明白了。」
「哦?」單芳笑道:「明白什麼?」
荊羽道:「之前曾說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留在天地谷的,想必這些夜晚出沒的人就是那樣的人。他們不能留在城中,被天地谷趕到了城外的棺材中。我想這些人都是在外界無法生存的人,不能離去,所以才甘願住在棺材裡,把墳墓當成住處,而想要『留在天地谷』,想必是要做點什麼才可以的吧?」
「羽公子真聰明。」單芳道:「所謂留在天地谷就是這個意思,試想天地谷中的東西都不要錢,在這裡你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對來到這裡的人,天地谷簡直比他們的父母都對他們好了,他們為天地谷做點事情,難道不應該嗎?」
荊羽笑了,天地谷當真好手段,道:「的確應該。」
這是一種變相的人力,天地谷在不知不覺間就把這城中所有人的力量都聚集了起來,難怪能算一大勢力,且無人也犯。試想這裡百萬人口,除去城外的十萬還有九十萬,有九十萬人需要向他們付出天地谷需要的東西,要什麼會沒有?
而且以城中的待遇來看,這些人付出的一定不是代價,否則還不足以天地谷如此對他們。再者來到天地谷的必定不是一般人,能給出的代價很難想像,九十萬這樣的人,到底能造就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