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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章 荊羽之怒 文 / 流星我的淚

    刑台,那是一個廣闊的高台,台上立著十幾根水桶粗細的石柱,足有一丈多高,上面充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

    和審判堂一樣,刑台中央立著一個高大的石像,創立了荊家的男人手執長劍傲然站立,冷冷看著即將接受死刑的人。

    這裡是專門用來執行死刑的地方,任何在荊家犯下死罪人的人都將在這裡被處死。

    此時已是三日之後,這一日,刑台之下站滿了人——荊家的人。而荊羽則被人用鐵鏈鎖在台上的一根石柱上,受著先祖石像審判的目光,以及台下無數親人死刑一般的眼神。

    刑台東邊,人海之外有一座高樓,在那座高樓之上的人可以遠遠看到刑台之上的景象。此刻這高樓之上有兩個人正在遙望刑台——鐵山和荊鶴。

    「是不是應該開始了?」鐵山遙望刑台,對荊鶴問道。

    荊鶴沉默著,遙遙望著刑台上的荊羽,沒有說話。

    鐵山知道他至此仍不願意處死荊羽,對他仍抱有希望,歎道:「族中的長老們已經定下荊羽的罪,如果遲遲不執行的話他們那邊可能會有人不滿。」

    荊鶴始終沉默著,許久之後,他突然轉身,一步一步向小樓之內走去。

    鐵山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皺眉不語,沒有荊鶴的命令荊羽的死刑就無法進行,而荊鶴如果不下命令,那麼很有能會長老們起衝突。

    走向樓內的荊鶴突然停下腳步,淡淡道:「把他埋在家族的英傑墳場。」

    鐵山眉頭舒緩,躬身道:「是!」

    只有屍體才需要埋葬,荊鶴終於是狠下了心,要處死他自己的孫子!

    荊台之上。

    大長老只負責審判,執行死刑的是一名中年人,荊羽從沒見過他。

    此時,荊羽突然發現那名中年人一直看著無處的五座高樓,他不由抬頭向那裡看去。刑台與那座樓的距離很遠,但是荊羽能看到那上面有一個人,是鐵山。

    鐵山站在樓前,突然對著這個方向點了點頭,那中年人立刻也點頭回應。

    荊羽知道,這是荊鶴已經下了處死他的命令,死刑就要開始了,他終究還是沒有念及血肉之情,親自下令要處死荊羽。

    那中年人一揮手,頓時台下走上來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少女手中托著一個盤子,盤子被黃布遮著,看不出裡面有什麼。

    那少女走走到荊羽身前,停下了腳步。

    中年人上前,揭開了盤上的黃布,露出了裡面的東西,是一顆指頭大小的丹藥。

    「這顆丹藥叫『悔罪』,是家族用來懲罰那些犯下死罪的人的。這個名字是希望那些人在死前能夠懂得為自己犯下的罪行懺悔。」中年人看著荊羽,眼神冷漠,道:「服下它的人會死得很安詳,沒有痛苦,所以死的時候表情也不會難看。我們荊家是當世大族,即使身為罪人也要死得有尊嚴,不能丟了家族的臉面,所以家族即使判你死刑也會給你留個全屍,讓你死得體面一些。」

    荊羽看著這枚丹藥,心中好笑,這就是世家嗎?就連所謂死刑也要如此講究,最終也不過是死而已,又有誰會在意死得好看與難看?

    「死得體面尊嚴是家族給你的,但你自己若還有些尊嚴,就該自己將這枚丹藥服下。」中年人接過少女手中的托盤,遞到荊羽面前。

    荊羽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鐵鏈鎖著,卻也還能做出一些小動作,他從托盤中取下那枚丹藥,沒有立刻服下,而是望向台下的眾人。

    那些人的眼神在他將死之際不但沒有變得好些,反而那種冷漠,那種憎恨比之從前更加強烈,似乎恨不得能親手殺死荊羽。

    常人一般都不願見到自己的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而此刻這刑台之下卻站滿了荊氏家族的人,他們都很想親眼看到荊羽死在他們眼前。

    荊羽望向著台下那些人的眼神,對中年人道:「我已將死,能否問一個問題?」

    中年人略微思索,道:「你問。」

    荊羽看著台下那些冷漠,厭惡,甚至憎恨的眼神,道:「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也是荊家的成員之一,明明也流著和他們一樣的血液,而那些所謂的親人卻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荊羽驟然轉頭,望向中年人,「就連你也是一樣!」

    中年人看向荊羽的眼神雖然沒有多麼厭惡與憎恨,但其中也包含了深深的冷漠。

    中年人皺起眉頭,沉默著沒有回答。

    「為什麼不回答我?」荊羽憤怒,他臨死前只想知道這麼一件事,然而這些人卻至此仍不願意告訴他,一直以來他們都這麼冷漠的對待他,他卻連原因都不知道。

    中年人仍是沉默,似乎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我可以回答你!」一個人從人群中走出,走上刑台,走到荊羽身前,冷冷看著荊羽。

    ——荊越!

    荊羽同樣冷冷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荊越甚至沒看中年人一眼,冷冷對荊羽道:「我們的族人都對你如此厭惡,甚至憎恨,那是因為……」

    「越少爺!」中年人臉色微變,想阻止荊越。

    荊越卻彷彿沒有聽到,仍是道:「因為你父親是我們荊家的罪人!」

    荊越的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使荊羽瞬間呆若木雞。

    「越少爺,家主曾說不可以讓荊羽知道這件事。」中年人急道,在家族中荊羽父親的事情是個禁忌,嚴禁任何人提起,這是十五年前荊鶴親自親下的規定。

    「無妨。」荊越道:「爺爺當初的用意是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從而怨恨家族,同時也想讓族人慢慢忘掉那件事,而後接受荊羽,然而事實呢?事實卻是人們從來就沒有忘記,那件事情給我們族人們的傷害根本就無法忘記,如今荊羽犯下重罪,已是將死之人,而族人們也從沒有忘記,所以這件事已經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中年人只得歎息,他也不得不承認荊越說的是事實,因為他自己也沒有忘記那件事情,如果沒有荊羽,說不定人們可以將那件事情忘記,然而每個看到荊羽的人都會不由自主想起那件事情,所以他們的眼神才會那麼冷漠,甚至憎恨!

    「父親是家族的罪人?」荊羽喃喃著,呆呆發愣,他突然大吼:「我不信!我不信!」

    荊羽瘋狂掙扎,但他的手和腳都已鎖上鐵鏈,他再掙扎也只能讓鐵鏈發出一些聲響,根本無法掙斷。

    「你看看他們!」荊越大喝,指向台下的眾人:「看看他們的眼神,你的父親曾經帶給他們巨大的傷害,他們看到你時就想起你的父親,想起他曾經給他們造成的傷害,所以他們看你的眼神才會如此冷漠,如此憎恨!你父親是我們荊家的罪人,你是罪人的兒子!」

    「我不信!我不信!」荊羽瘋狂掙扎,手腕和腳腕都因為劇烈掙扎而被鐵鏈擦破了皮,流出鮮血。

    「你是罪人,你父親也是罪人,你是罪人的兒子!」荊越咄咄逼人,如劍的目光直指荊羽。

    「你是罪人!」

    「你父親是罪人!」

    「你們都是罪人!」

    台下的人們忽然一個個大吼,他們的憎恨此刻就猶如洶湧的海嘯,如水一般湧上刑台,瞬間將荊羽淹沒。

    荊羽大吼著,手腳都流出了鮮血,但卻彷彿沒有感覺,仍是瘋狂掙扎,鎖住他的鐵鏈被他掙得錚錚作響,似乎隨時都會被掙斷。

    荊羽看見台下那些人的眼神,他們的眼神就像歷鬼,充滿怨毒,充滿詛咒,死刑還沒有開始,他們卻已在用眼神一次又一次地處死荊羽!

    「我!不!信!」荊羽仰天怒吼,這一刻,鎖住他手腳的鐵鏈居然「錚」地一聲被他掙斷。荊羽瘋狂衝向荊越,這是第一個說他父親是罪人的人,荊羽此刻的靈魂已經被怒火團團包圍,失去了以往的從容和冷靜,他現在只想衝向荊越,將他撕碎!

    一旁的中年人臉色驟變,荊羽居然能同時掙斷鎖在手上與腳上的鐵鏈,這讓他無比震驚。荊越則臉色不變,只是冷冷哼了一聲。

    兩名紅衣青年不知從何處竄出,瞬間衝到荊羽兩側,一左一右抓住了荊羽!

    「滾開!」荊羽瘋狂大吼,揮動手臂,兩名青年立刻被他遠遠拋出,沒能將他制服!

    中年人心中一沉,這兩人的修為不弱,此前一直都是由他們押著荊羽,荊羽之前根本無法與他們對抗,而此刻這兩人齊上卻居然無法制服荊羽,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荊越的臉色從未變過,始終冷冷看著這一切。

    「來吧!」這是荊越心底的聲音。

    荊羽拋開兩名青年後,繼續衝向荊越,他沒有修為,也沒有任何武技,此時唯有一身蠻力可以發揮,他使出最大的力量,對著荊越揮出一拳!

    然而,荊越沒有任何懼意,他不閃不避站在原地,只伸出了左手的一根手指。他的手指比荊羽的拳頭要快,在荊羽的拳頭觸及他之前已經點在了荊羽的額頭。

    荊羽的拳頭瞬間停在荊越胸前,沒有擊下。

    這一指荊越已經把他的靈力注入荊羽體內,禁錮了他的動作,這本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荊羽只是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而荊越又是家族中最傑出的天才,同輩之中也許也只有他才能做到如此簡單的制服荊羽。

    荊越左手一指點在荊羽額頭,右手負在身後,冷冷道:「你想早點死,我成全你!」

    荊越的左手沒動,依然留在荊羽的額頭,但他的右手卻已握住身後的劍柄,緩緩撥出!

    「想不到差距居然這麼大。」荊羽心中悲涼,他憤怒荊越說他的父親是罪人,也憤怒自己的弱小與失敗.如果他修煉成功,今天也許就會是另一番局面,而不是讓荊越僅憑一指就制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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