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嗎?」荊羽閉著眼睛,他能想像這一拳之後他的左手可能會就此殘廢,但是他心中沒有半點後悔,若是再選擇一次荊羽還是會這樣做。
「唰∼」
荊羽突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他睜開眼,就看到了震撼性的一幕。
十步之外,荊易倒在雪地上,剛才的聲音顯然是他倒在雪上時發出的。
這不是讓荊羽震撼的地方,使荊羽震撼的是荊易的左手,他的左手原本燃燒著火焰,荊羽仍記得與荊易對擊之前那火焰還在熊熊燃燒,而之後他便閉上了眼睛。
但是此刻,荊易那隻手上已經不見了紅色的火焰,他的手仍是紅色,但那紅色卻是觸目驚心的血!
荊羽抬起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依然完好,沒有受半點傷。
「這是……怎麼回事?」荊羽震撼,呆呆發愣,他知道不可能是荊易手下留情,因為荊羽閉眼前荊易的拳頭已經揮了過來,並且燃燒著火焰,不說如此執著於勝利的荊易會不會收手,那時即使他想收恐怕也已收不及了。
本以為結果會是自己的手會廢掉,荊羽怎麼也沒想到事實居然是荊易被他擊得飛出,而且傷得不輕。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唦∼」「唦∼」「唦∼」「唦∼」
富有節奏的聲音,人踩在雪上時發出的腳步聲。
荊羽回頭看去,便看見了走來的兩個人。
那兩人一前一後,正慢步朝他走來。
走在前面的是名少年,一身白衣,比他大一兩歲左右,那身白衣讓人感覺無比乾淨,似乎比這漫天的雪還要白上一分。
後面的人則是一身僕人裝扮,默默跟在少年身後。
少年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他右手負在身後,而左手則立於胸前,握成拳狀,只豎著一根食指,在那根食指指尖上,一點紅色的火焰在雪中輕輕跳動,妖艷而詭異。
「那是什麼?」荊羽不自覺開口,那一點火焰紅得妖異,使人不由自主為其心醉,就和荊羽之前修煉時點燃的火之靈一模一樣。
「真火領域!」荊易從地上站起,兩隻手垂落身旁,看著走來的少年,冷冷道。
荊羽微驚,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他雖然沒見過這個人,但是卻聽過這四個字,在家族中,恐怕沒有人不知道這四個字。
真火領域,憑借自身修為可達到的範圍,在這範圍內劃出一個屬於自己的領域,同時喚出主宰與演化領域的靈火,則領域範圍內其他一切火焰與火之靈氣都會向其朝拜,尊其為王,並且任其支配,此稱:真火領域!
在家族中,擁有這個領域的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家族中無比耀眼的天才——荊缺!
據說,真火領域是荊缺自創,而非先人所留,可以說,荊缺的天賦在家族整個歷史上也是數一數二。但他性格怪異,族中同輩幾乎沒有人能夠與他合得來,後輩們對他也是像對荊羽一樣個個敬而遠之,但不同的是,人們對荊缺是畏,而不是像對荊羽那樣的厭。
總之,這是個非常完美,同時又極其危險的人物,同輩之中沒有多少人敢接近他!
此時,荊缺已經走到荊羽旁邊,他在荊羽身旁站定,熄滅了指尖的靈火。
荊羽看著荊輝臉上那迷人的笑容,卻有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他的笑容就像蛇,讓人不寒而慄。
「有缺無暇?」受傷的荊易站在原地,冷冷看著荊輝,道:「你為什麼要插手?」
荊羽瞬間明瞭,剛才他和荊易對擊的那一瞬間,是荊缺施出了真火領域,奪走了荊易拳上的火之靈氣,才免去了荊羽左手被廢的結局。而荊易的拳頭失去了靈力,瞬間無法對抗荊羽的巨力,所以才會被荊羽打得飛出,還受了傷。
荊缺彷彿沒有聽到荊易的質問,他在打量著荊羽,且還在不住地點頭,彷彿對荊羽很是滿意。
「回答我的話!」荊易冷喝,其他同輩看到荊缺通常會感到畏懼,但他卻不在此列。
荊缺似乎已經打量完荊羽,他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回頭看了荊易一眼,露出笑容,道:「沒什麼,只是想確認一下十四弟究竟有多麼大的力量。」
荊易眼中射出寒光,此時他雙手都已受傷,若是完好說不定早已衝向荊缺。
「荊羽,我會再來找你的。」最終,荊易對荊羽說了這麼一句話後轉身離去,他並不覺得自己輸了,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是因為荊缺的真火領域抽去了他身體裡的火靈力,而此刻他兩隻手都已受傷,繼續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
雪中,只剩下了三個人——荊羽、荊缺還有他的僕人關平。
「你……為什麼幫我?」荊羽看著荊缺,他聽過關於荊缺的許多事情,深深知道這個人就像是一條危險的蛇,無論是他的微笑還是他的內心。而蛇是殘忍的動物,它餓的時候,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成為它的食物,甚至它自己的近親,這樣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幫他。
荊缺微笑,道:「十四弟你這麼問我真的太傷心了,無論如何我們總歸是兄弟,我身為哥哥照顧弟弟是很應該的,不是麼?」
荊羽笑笑,他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家族中的天才,但是本能告訴他,這個人非常危險。
「你不相信?」荊缺笑道。
「我不敢相信。」荊羽回答。
「為什麼?」
「因為……」荊羽深深凝視著荊缺的雙眸,道:「我感覺我被一條蛇盯上了,成為了它眼中的獵物!」
「是麼?」荊缺嘴角牽動:「你不想成為獵物?」
荊羽笑笑:「誰都不想成為獵物。」
「那麼,你就只能成為獵殺者。」荊缺微笑,他笑容詭異,語氣有種說不出的森然,道:「當蛇爬上枝頭,它的獵物只是那些既無法飛上天空,也無法與它對抗的雛鳥,你如果不想成為蛇口中的獵物,就只能盡快成長,然後飛上天空,當你成長成雄鷹的那一天,你就能夠從獵物變成獵殺者。」
荊羽靜靜聆聽,他聽懂了荊缺的意思,荊缺是要他變得強大,然後來對抗它這條蛇,成為他的對手,與他爭鬥,據荊羽所知這個人就是如此好鬥的。
「可惜……」荊羽笑了笑,道:「我並不想去獵殺誰,而且,我想我也做不了雄鷹。」
荊羽現在連修煉都失敗了,哪裡還有心情與人爭鬥,再者他雖然個性不服輸,但卻不是爭強好勝的人,不服輸是別人打壓自己時的不願屈服的堅強,爭強好勝則是通過勝過別人來證明自己的強大,兩者有著完全不同的意思。
荊缺是聰明人,聽出了荊羽話裡的話,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修煉出了問題?」
荊羽點點頭,沒有隱瞞。荊缺知道了也好,至少不會再盯著他,沒有人會喜歡被他這樣一個人當成獵物。
「怎麼回事?」荊缺皺起眉頭,他對荊羽的期望很高,很希望他早日強大起來。
「十天前……」
荊羽將修煉的整個過程都告訴了荊缺,一來他怕荊缺不相信他說的話,一直關注著他,二來也想看看荊缺能否找出導致他失敗的原因,荊缺畢竟天賦非凡,而且有修煉的經驗,也許可以看出什麼。
荊缺聽完荊羽的講述,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芒,道:「第一次修煉就凝出了火之靈,並且將其成功點燃,十四弟,果然你才是我們荊氏家族最傑出的天才。」荊缺嘴角上揚,道:「我看,就連被稱為荊家第一天才的大哥也無法與你的天賦相比。」
「大哥?」荊羽一怔,想不到荊缺居然會予他如此高的評價。
荊缺和荊羽所謂的大哥就是荊家這一輩中最年紀大的人,名叫荊越。
荊缺的在家族中的天賦已經非常恐怖,而荊越的天賦則比之荊缺則有過之而無不及,以荊缺的天賦而言,他生在家族中任何一個時期都無疑會是一顆非常耀眼的明星,然而生於今世,卻注定了荊缺只能在荊家未來的歷史上充當一個不起眼的配角,因為荊家這個時代的主角已經被命名為——荊越!
荊缺在家族被稱為最恐怖的天才,恐怖,因為他怪異的性格。他年方十三,卻憑著自己對火的領悟,創出了屬於自己的真火領域,荊家同輩之中但凡修煉火焰者在他的領域內都被死死的壓制,無法與之對抗,而他性格怪異,荊家眾人莫不對他敬而遠之,深感畏懼……唯獨荊越!
荊越,他比十三歲的荊缺年長兩歲,今年十五。按說在荊缺的真火領域之內,任何火焰都將對他的靈火臣服,除非兩人在境界上的差距足以彌補這個缺口,否則在其領域之內都逃不開被荊缺壓制的命運。
荊越雖比荊缺大了兩歲,在修為上比荊缺要高上一些,但也還沒有達到可以單憑境界就能對抗真火領域的地步,而他卻不懼荊缺的領域,是因為他修出的靈火不是凡火,而是一種詭異的白色火焰。
沒有人知道這種白火是什麼火焰,包括荊越自己。他將這種火焰稱之為「白魅鬼火」,因為據說只有鬼火才是白色的。
白魅鬼火不受荊缺的領域壓制,而且這種火焰極度恐怖,甚至連荊家的許多長輩都無法對抗這種火焰,而荊缺的領域雖然同樣恐怖,但卻始終無法跨越境界的鴻溝,比之同輩他是天才,而比之荊越,他立刻變得**凡胎。
因此,荊越成了荊家年輕一輩無可爭議的第一人,荊家未來的這段歷史,必將會以他的名字為中心向未來延伸!
「也許吧,可惜,我失敗了。」荊羽笑笑,荊缺與荊越都很可怕,但他從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他們,他可惜的是自己修煉失敗了,否則一定不會比他們差。
荊缺見荊羽雖然有些頹廢,眼中卻透著自信,微微一笑,道:「跟我來。」
他不等荊羽回答,轉過身,帶上他的僕人便向雪中走去。
「去哪?」荊羽心存疑問,但還是跟上了荊缺的腳步,他覺得荊缺或許真的能替他解決不能修煉的問題。
荊鶴的小樓,荊鶴一直立於窗前望著窗外。
窗外飄著雪,在那雪中,三個人影走入了拐角,在風雪中消失不見。
那三人正是荊缺、荊羽,還有荊缺的僕人關平,先前那裡的一切,都發生在荊鶴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