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鑽山豹大當家目的是拿龍船賽的頭名,那我們繼續商議我們的大事。【本文來自草上飛
也笑吟吟的飲著茶水,不慌不忙的說。
於是鑽山豹扭了頭,看似專心致志的看著臥龍潭上的競賽。周老太爺卻明知故問:「草上飛大當家說的大事是指什麼?」
草上飛翻著眼睛,這周老太爺不是多此一舉嗎?目前日軍就在山外,天寶寨能獨善其身?張口剛想刻薄他幾句,「砰」的一聲,錢興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來,弄的桌上茶水飛濺。
「大敵當前,我們三山十八寨理應同仇敵愾,各位都弄虛套俗禮,鬼子給我們時間嗎?」
錢興這幾句話說的到是義正言辭,草上飛也暗暗點頭,殺人如麻的錢興也能說出這翻話,他確實沒想到。
停了一停,周太爺又換回了先前不緊不慢的口氣:「各位,錢大當家說的在理,還有什麼話,接著講吧。」
滿座沉寂——被錢興這一插,眾人倒還不好開口了。每個人都揣著自己的心思,都在打自己的算盤,自己想說的話,到和錢興的話相駁了。
在這一片沉寂中,一直沒做聲的戰刀卻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彷彿是在考慮該說些什麼,戰刀猶豫了一下,才開了口。
戰刀語氣平靜,卻異常清晰:「各位寨首,三山寨主,各位十八寨的父老鄉親,你們都是我的長輩,論道理,懂得比我多得多,我也沒什麼更多的話好講,我只講,我是軍人,保家衛國是我的責任,日寇已經侵佔我們大片的國土,徐州已經淪陷,天寶寨還會遠嗎?說實話,我大青山如要自保,毫無問題,新安的日軍圍剿大家不是不知道?可我們為什麼還來參加龍舟賽那?」
滿場鴉雀無聲,也沒人回答,一片死寂。於是戰刀接著說:「不要相信日本人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黃道樂土,他們帶來的是廢墟,是死亡,是逃難,是飢餓,是血腥的屠殺……也不要心存幻想,對野獸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鑽山豹大當家,我知道你三合山最為險峻,你也可以自保,可你想過十八寨的山民沒有,他們也是我們中國人,也是我們的同胞。」
所有的笑容都凝固了,一張張臉,都變了色。
角落裡,草上飛疑惑地將目光投向了戰刀——他顯然沒猜透戰刀的意思。戰刀回應的目光,卻顯然是要他放心。
突然,錢興衝到戰刀面前,渾身因為激動而顫抖著。「唐團長,我做了一輩子壞人,這壞人做久了,也想做回好人,無論我以前做過什麼,那都咱自家的事,可讓小東洋這個外人欺負,我第一個不答應,你說怎麼幹吧,我第一個支持。」
戰刀緩緩回頭,面色變得異常嚴峻,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我們三山十八寨,如果組成一個整體,任其日本人槍多炮利,也休想踏進我三山十八寨半步,如果大家信的過我,我一個團的兵力派出兩個營,在橫闌山和天寶寨同時協防,我大青山只留一個營作為機動,如果日本人打進來,我大青山第一個寨破。」
戰刀話畢,所有的人都震撼了。角落裡,草上飛的拳頭猛地捏得緊緊的。周太爺想用紙煤子點煙,那手卻哆嗦著,怎麼也點不著,而鑽山豹,卻從頭到尾一直冷著臉。
錢興最先吼出了聲:「***小日本來吧,總有一天,要落在老子手裡。」
目光掃過了沉默的眾人,戰刀的目光,落在了周太爺和鑽山豹那裡。「錢興兄弟已經表態,三山十八寨上下,也都敬重你們是條好漢,該怎麼做,你們開句口吧?」
話已經說的這個份上,也容不得兩人怎麼想。緩緩地,周唯南站起了身,目光落在了潭邊還在喧鬧的人群。「唐團長既然如此決心,我周唯南絕無二話。」
眾人的目光又落在鑽山豹身上,鑽山豹也起身拱手。「好說,好說,唐團長既然如此誠意,我鑽山豹也不會拉稀,只是……」
鑽山豹把話停了下來,面露為難之色,「只是什麼?」戰刀問。
鑽山豹的目光,越過了眾人,落在了巴丹和粗人們身上的武器上。「只是我三合山人少槍少,雖然位置靠後,真打起來也許用不上我們,可我也不得不防。」
他的意思很明顯,天寶寨和橫闌山都派人協防,只有我三合山不派人防守,這明顯吃虧。
於是戰刀就笑,從懷裡掏出地圖,鋪在桌上。「大家看啊,天寶寨的位置首當其衝,日軍如果不想放過我們每一個山頭,首先要進入天寶寨,而天寶寨的後方,就是橫闌山,而你三合山,在我大青山和橫闌山之後,就算有多少兵力,也全無用武之地,但如果天寶寨和橫闌山城破,唇亡齒寒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所以,如果日軍如果不單單衝我大青山來的,一定最先攻打天寶寨,不會是三合山。」
這些不用戰刀說,周老太爺和錢興都知道,周老太爺也暗暗蹙眉。「我天寶寨不過幾十條破槍,即便唐團長派一個營過來,恐怕也無濟於事。」
戰刀呵呵的樂,不慌不忙的道:「周太太爺有人不?」
周唯南望著他,沒搞明白戰刀什麼意思。「十八寨山民各個會用槍,人到多的是?」
戰刀點頭。「有人就好辦,大青山可以給你提供武器,明天我先送來156枝川造步槍,橫闌山70枝毛瑟步槍,但子彈嘛,還要你們自己籌備。不過我也要你們的支持,我大青山陡增一個團,糧食不多了,也還請周太爺和兩位大當家伸出援助之手。」
周老太爺等眾人面面相覷,大家都知道,這年月,槍彈軍火,那都是拿大把的錢才買得到手的。三山十八寨也是比誰的槍多,誰的槍多自然誰的實力大,自然不會有人敢小看了自己,唐團長一張口便送出了二百多條槍,這讓眾人確實吃驚不小。
周老太爺暗暗盤算著,如果自己多了這一百多條槍,那十八寨的天,也就永遠只蓋著周家這片雲彩。要規矩還是要槍?錯過這個機會沒地方弄這麼多槍,如果把槍讓給別人,明天就有人敢來十八寨叫板砸場子,三合山會是第一個,以後還保不準會再出什麼事,十八寨又還能太平得多久,這世道,有槍才有勢
想到此,周老太爺忙起身,「唐團長如此慷慨,周某實在是感激不盡,糧食的問題好辦,我天寶寨願出十萬斤。」
錢興和周老太爺想的一樣,當然也是心花怒放。「我橫闌山沒天寶寨家大業大,我出五萬斤。」
只有鑽山豹在一旁不做聲,看看鑽山豹驀然白了臉色鎖了眉頭,戰刀便明白了。「鑽山豹大當家也不要氣惱,你的地理位置有槍也沒用,我送你兩門迫擊炮怎樣,可以遠程火力支援,不過彈藥我也無法提供。」
旁邊的巴丹暗暗發笑,這瘋子又把自己當財主了,看來徐州帶回來的破爛還真派上了用場。
鑽山豹馬上眉開眼笑了。「唐團長客氣了,我三合山和橫闌山還比不了,糧食我出二萬斤。」
戰刀本還想繼續說幾句客套話,臥龍潭上鼓聲如雨,吶喊如雷,原來龍舟賽已接近尾聲,橫闌山的錢三寶贏得了第一名,天寶寨第二名,三合山第三名,第一次參加比賽的鐵漢帶領大青山奪地第四名。
臥龍潭邊,在橫闌山漢子們震天動地的吼聲中,龍舟頭第一個撞開紅綢帶子衝過終點的錢三寶轉回腦袋,他還不忘用眼睛斜斜地瞄一眼周繼武。
周繼武就覺得一股火氣直衝腦門頂——這一路錢三寶死活甩不脫總在幾尺後面像塊牛皮糖黏起他走,本來就已經黏得他心裡難受,如今竟還眼中無人故意在濛濛面前不把他當回事,那股子窩足的火氣便騰騰地燒起來,燒得他心發躁眼發紅腦殼一片發暈。
在四面觀眾潮水般的吶喊歡呼之中,眾多龍船紛紛靠了岸。
臥龍潭裡,只剩了繼武那條龍船,死魚子般斜在潭面上,船上的橈手們臉白氣喘,一個個要死難脫氣,敗下陣來,也就一個個殘兵敗將般的東倒西歪,再加上繼武少爺早垂頭喪氣沒了鬥志,大家也就連最後幾丈水靠岸都沒心思再往下劃了。
「都他娘賣皮的一幫子廢物,廢物」繼武一腳把就身邊的一個團丁踢進了潭水中,還好,生在潭邊的人都是會水的。
錢三寶被橫闌山的手下們高高抬起半空中,湧向觀禮台。
——砰的一腳,又一個團丁被繼武踢飛進了水裡
「龍舟競渡,勝者披紅——」
在周老太爺扯腔扯調的喊聲中,觀禮台兩邊邊,兩掛子萬響長鞭就乒乓乓炸響起來
鞭炮聲中,鼓樂聲中,萬眾矚目中,橫闌山的幫眾們抬起錢三寶,湧到了觀禮台前。
嗜血戰刀第一二一章吝嗇的慷慨(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