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大人臉色變的也真快,戰刀敬禮的手還未放下,他的臉已經拉了下來。【的小說站你是我第五戰區最不堪的一個團長,而且是何俊的手下,我現在懷疑你已經投敵判國,綁了。」
戰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甚至都沒解釋。
憲兵團團長,已經是上校軍銜的陳鳴有些猶豫,他還不是一個完全喪失良知的人,面對眾人時臉上已經露出後悔之色,但參謀長的命令還是要執行,兩個憲兵很快把戰刀五花大綁。
粗人們不服,叫嚷著要上前,被巴丹死死攔下,憲兵手上的槍已經在拉栓。「別胡來,真為他好別胡來。」
一枝花壓不住火氣問:「為什麼?」
巴丹看了眼她那悲傷而沮喪、又有些蒼白的臉,動了動嘴,什麼也沒有說。
韋軍長已經走向汽車,陳鳴對著激憤的粗人沉聲警告。「別鬧了,你們越鬧,他越不好過。」
陳鳴說的是實話,莫須有的罪名都能把人押到軍法處,粗人們一鬧,到給了參謀大人受人以柄的口實。
巴丹緊走幾步追上陳鳴。「陳營長,團座曾把你當成兄弟,你如還有同袍之誼,見到總司令希望能如實稟告。懇請司令手下留情。」
陳鳴把腳步停下,微微蹙眉,看了眼參謀長,參謀長已經上車,陳鳴向巴丹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我也知道他是冤枉的,總司令並不知道這件事,全是參謀長個人所為,我只知道這麼多。」
巴丹暗暗苦笑,這是什麼世道,公報私仇竟然可以如此明目張膽,難怪戰刀一路不說話,他已想到韋軍長必對他下手。見陳鳴還在看著他,客氣的對他笑笑。「謝了。」
陳鳴不在說話,意味深長的看他眼巴丹,帶人登上汽車,車駛動,人分開。呆呆站在原地的巴丹忽然覺得自己很累很累,未見到戰刀之前一直都很累,現在又恢復了以前的感覺,但想好好休息下都和自己無緣,巴丹呆呆的站在哪裡,寧傑有什麼要說似的向他走近了幾步,巴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巴丹看著他,他也看著巴丹,寧傑很悲傷,巴丹很茫然。
在車尾的煙塵中拖動沉重的雙腿,在那一瞬間戰刀重建起的希望、樂觀、值得、不值得、全部不見。
跡哥帶著哭腔大喊。「滾他m的信仰,滾他m的長官,我們究竟在為誰賣命?卸磨殺驢的事情竟然屢見不鮮。」
「姥姥的,還蠻有詩意的。」巴丹一邊苦笑,一邊回到自己的角落。
眾人也茫然地散開,然後悄沒聲息地散去各自的角落。
暮色深沉,隱沒了城市,也隱沒了這些連日征戰、卻滿臉失望、疲憊不堪的粗人。
司令部派的兵在門口設了哨,兩個哨兵遊魂似的遊蕩著,他們並不需要警惕,所有人沒反水的思維也沒兵變的勇氣,所以他們只是狐疑而不是警惕地瞪著兵站來回走動的人群。
房間裡,每個人都想著自己的心事,唯一的共同點是每個人都一臉茫然。鐵漢為黑龍清理傷口,他在忙碌中無慾無求地東張西望,看著每個人的表情。
奇怪的是寧傑沒有走,雖然大家不知道他為什麼沒走,但作為能和長官接觸,並能見到總司令那樣的大官他還是成為大家的焦點。
職業軍人的寧傑總是板著臉,面無表情。和粗人混的久了,也有了很東北味的外號「圖畢」。(東北話的意思是:費力不討好)對這個外號,開始他還瞪起眼睛,時間長了,他也不反駁,大家叫習慣了,也成了自然。
一枝花問寧傑。「圖畢,陳鳴說的是實話嗎?押走營長真是參謀長個人所為?」戰刀被押走,她是最擔心的,沒有在軍隊呆過的一枝花無法理解,一個戰區的參謀長怎麼能無憑無據的扣押下屬。
寧傑不說話。巴丹酸溜溜的插口。「他這樣誣陷,無非是想把戰刀扯進何俊的事件裡。」說完巴丹自己都一激靈。「壞了,如果參謀長以某種利益為交換,與何俊串通好,然後何俊死咬著戰刀不放,那戰刀不是必死無疑?」
所有人同時一驚,一起把目光投向巴丹,好一會,黑龍猛揣巴丹。「扯什麼犢子,誰會相信?」然後手指房間內的每一個人。「你相信?你相信嗎?」
寧傑低著頭,失神的看著地面,沉著聲。「參謀長相信,軍法處相信,這就足夠了,誰在乎我們相不相信。」
房間裡剛剛被黑龍燃起的一絲希望又冷了下去,巴丹在一旁冷笑。「是啊,我們只是為他們陞官發財的基石,光榮了也只是作戰處的一個數字,我們相信什麼,不相信什麼,沒人在乎過,從來沒有,我們的話也從沒人相信。」
黑龍癡呆呆的回答。「有的,有人在乎過,所以我們才把命叫給他。」
黑龍沒說是誰,但大家都知道是誰,一枝花在抽泣,一個江湖女子,槍林彈雨,血肉橫飛已經讓她變的足夠堅強,可在司令部這張無形的大網中,被彈雨淋過百遍、從屍山血海中衝出多次的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無能為力。
在一枝花的抽泣中眾人又恢復了記憶,記憶他的好,記憶他的壞,人恢復記憶時發現的第一件事是曾經失憶,失憶的部分竟然是一起擠兌他,挖苦他,拉著他在泥濘中打滾,拉著他一起在小小的成績中沉淪,他被抓走了,眾人才猛然驚醒,然後被自己嚇出一身冷汗——原來所有人都不能失去他。
看到姐姐如此傷心,麻溜可憐巴巴的問寧傑。「圖畢,還有別的辦法嗎?」
寧傑幾乎毫不猶豫的回答:「有」回答完後猛然抬頭,然後目光從每個人的身上掃過,聲音低沉的讓人寒冷。「劫牢房。」
這三個字無疑於一棵重磅炸彈在房間裡炸開,所有人都驚呆了,房間裡一片死寂,空氣彷彿也凝結了。這個想法粗人們不是沒想過,但只是一閃而過,粗人們沒這個勇氣,也沒這個膽魄,這話從寧傑這個職業的不能在職業的軍人嘴裡說出來,不但巴丹詫異,連木訥的鐵漢都驚訝的合不上嘴。
巴丹緊張得輕輕地咳嗽,這樣的沉寂實在是要死人,連黑龍嚥唾液的聲音都響得嚇人。粗人們便回頭瞪他,黑龍不嚥了,但是某個傻瓜的心臟實在是跳得太響,於是巴丹便瞪著跡哥,輕聲地說:「別跳啦,傻瓜。」
跡哥遲鈍地看了巴丹一眼,鐵漢指了指巴丹的心房。於是巴丹發現那聲音來自自己的軀殼。鐵漢終於給自己在正確的時間找個件正確的事做,他一開一闔著腰上的槍套,讓上邊的金屬扣發出碰擊聲。
鐵漢的手欠終於壓住了眾人的心跳聲,謝天謝地。
更讓眾人發傻的是布利會全無先兆地跑了進來,亢奮而驚喜的一路喊著,本來很流利的漢語也不流利了。「好——消息,總司令知道了——你們的事跡,明天準備親自接見你們,給予你們封賞。」
粗人們還沒反映過來,傻傻的一起看著她。寧傑的一驚和布利的一喜都來的太突然了,粗人們完全木了,傻呆呆的看著布利。
「你們沒明白嗎?我是說:總司令要親自接見你們,還要封賞,高興吧」布利見眾人還傻傻的看她,於是盡量字正腔圓的重複。不過他很快發現粗人們中少了一個人。「呃戰刀那裡去了?」
沒人回答他,粗人中腦袋轉的比教快的巴丹和寧傑迅速的相互對視了一眼,巴丹把頭轉向布利。「你說的是真的?」
布利對巴丹的懷疑有些不滿。「巴丹先生,你總是把任何事情都想的很壞,當然真的,我剛從司令部出來就把這個好消息帶給你們,能受到第五戰區最高長官的接見,你們不是很榮幸嗎?」
麻溜小聲的嘀咕。「榮幸個腿。」
布利是個不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對粗人們的神色她還沒注意,仍在喋喋不休的說:「揭露何俊的報道稿我已經寫好了,證據我已經交給李司令,何俊的事情明天可以在全國的報紙發表,麻溜可以報仇,我們的努力也成功了。」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在巴丹腦中一閃而過,布利是記者,如果能把韋軍長公報私仇的真相也大白於天下會怎樣?他相信布利說總司令會接見粗人們,但職微言輕的粗人說話總司令會信嗎?如果布利先把這件事情見報,那麼粗人們說的話就是證詞,無論軍法處還是總司令,都不得不重視,那樣的話……
布利還在問。「戰刀那去了,為什麼沒和你們在一起?」
巴丹走上前,把戰刀被參謀長以莫須有的罪名押到軍法處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同時也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布利聽,並誠懇的請求布利幫助,然後所有人都看著她。
布利略一沉思,表情嚴肅的道:「大家放心,挖掘真相是我的職業操守,這事即使不涉及到戰刀,我也不會不管的。參謀長公報私仇明天將和何俊盜賣軍火、剋扣軍餉的事一起見報,我現在回去準備,大家等我的好消息。」。
嗜血戰刀第一百零九章公報私仇(第一卷淮河狙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