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職場校園 > 嗜血戰刀

龍騰世紀 第九十九章 瀟瀟雨歇 文 / 蕭妃夜夢

    一個靈巧身影從眼前閃過,是水靈兒,水靈兒對巴丹笑笑,邊跑邊連連射擊。

    「你怎麼來了?」

    水靈兒仍然頑皮,眼神依舊清澈如水。「我不來你認識路嗎?」

    巴丹啞著嗓子道謝,兩人一前一後沒入森林,身後的日軍仍然緊追不放。

    跑出幾千米,日軍的喧囂聲和槍聲漸漸平息,巴丹一屁股坐在地上,背老大爺跑了幾里,又背小莫,他幾乎已經虛脫了。

    水靈兒對著巴丹咯咯的笑,巴丹抬頭,月光下水靈兒面不紅,心不跳,甚至胸口都不怎麼起伏。

    巴丹喘著粗氣。「跑這麼遠?你怎麼……」

    水靈兒眼神有些恍惚。「父親和哥哥去世後,我每天自己在深山生存,已經習慣了。」

    巴丹沉默,他不想提起她傷心事,於是勉強起身,「追部隊吧。」

    水靈兒點頭,兩人繼續前行。

    衝出包圍的方團長前來接應偵察連,部隊封鎖住山口,掩護群眾進山。山下屍橫遍野,日軍仍在用步槍向山上攢射,並不停放迫擊炮。百姓不斷有人被擊中倒下,戰刀等人不停大聲吆喝:「快,快,快!」

    這些老百姓基本都是老弱婦孺,成年男子非常少,老頭老太太互相攙著,婦女抱著孩子,能走的小孩自己走著。追上部隊的水靈兒一手抱一個孩子,跑前跑後照應著。

    巴丹則心情沉重,粗人們圍成一圈,小莫靜靜的躺在地上,大創面傷口,沒有及時處理,他已經犧牲了,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他信任的巴丹哥在最後時刻沒有丟下他,滿是鮮血的臉上很是寧靜、安詳。

    兩天失去兩個最好的兄弟,巴丹如同一隻發怒的雄師衝向布利,他已經悲傷過度了。「都是你,你這個喪門星,你還我兄弟。」

    巴丹目露凶光,那是粗人們從未見過的兇惡。巴丹的凶態嚇的布利身體發抖,不停的後退。巴丹一邊嚎啕一邊抓著布利的肩膀猛搖。「你怎麼不去死,你為什麼不去死?」

    布利停下後退的腳步,忽然變得很平靜,臉色慘白,面無表情。「我還不了你兄弟,如果我死能減少你們內心的痛苦,你動手吧!」布利平靜的閉上眼睛。

    戰刀對著巴丹大喝。「巴丹!」

    巴丹渾身一激靈,無力的攤了下去。黑龍憤憤的從鐵漢手裡奪過機槍,筆直了身子,麻溜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傷腿,黑龍彷彿沒意識到,他早已經不管了,他已經沉浸在機槍震耳欲聾的轟鳴之中。迸飛的彈殼後只有一張仇恨的臉,而粗人們已經很久沒能看見黑龍仇恨的臉。

    跡哥和鐵漢一聲不吭的把**團重機槍手擠到一邊,瘸著腿的跡哥為鐵漢輸送彈鏈。粗人們和日軍打了自大鍋盔以來最激烈的一仗,激烈到完全不顧**團寒磣的彈藥儲備,**團的八路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團的陣地變成幾個人的表演,巴丹和一枝花把**團唯一的迫擊炮搶在手裡——雖然巴丹沒打過迫擊炮。同樣沒打過炮的一枝花做了裝彈手。戰刀和麻溜**著上身運送炮彈,一箱箱炮彈摔在地上,那陣鏗鏘聲真讓人擔心炮彈會被他摔爆炸。

    彈道在頭上飛逸,是粗們打向日本人的,也是日本人打向粗人們的。寧傑伸出一隻手,讓它們看上去就好像在手心裡穿行。寧傑和山寶。倆人無能為力地坐在地上,他們也許願意把自己當作炮彈扔到對面日軍頭去炸了,但他們只能坐在那裡。

    巴丹和一枝花對著日軍開炮,一個專注,一個癲狂,兩個被炮煙燻黑的活鬼。布利也揮舞著手中的駁殼槍,雖然不知子彈飛向了那裡。粗人們失去小莫十八歲的怯懦,卻並沒因此而變的堅強。

    日軍退了下去,日軍也許還沒見過八路軍有如此猛烈的炮火,也不知對面只是幾個完全不要命的瘋狂,

    小莫被火化了,麻溜把小莫的骨灰帶在身上,他要把小莫帶回姐姐身邊。擺脫了日軍,走在撤退的山路上,水靈兒邊走邊對著群眾做宣傳為眾人鼓氣:「鄉親們,我們是八路軍,是人民的軍隊,鄉親們的安危就是我們的安危。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就不能讓鄉親們受小鬼子殘害,鄉親們你們要相信八路軍,相信**。我們一定能打敗小鬼子!」

    百姓們似乎鼓起了勇氣,哭泣的婦女們抹掉眼淚,整體步伐加快。

    這樣的宣傳無疑讓粗人們渾身掉雞皮疙瘩,而水靈兒每走一段還在一遍遍的重複,血紅著眼睛的巴丹快步走到她身邊怒喝。「閉嘴!」

    由於憤怒,巴丹的臉已經扭曲,那是一張憤怒之極的臉。水靈兒沒見過誰有這樣的狀態,人也不應該有這樣的狀態。粗人們也沒見過巴丹有這樣的狀態,怒喝之下水靈兒被嚇的攤坐在地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噙滿委屈的淚水,可憐巴巴的看著巴丹。

    巴丹眼神裡並沒有因為她可憐巴巴而有些善意,於是她又把目光又投向戰刀,戰刀蜷縮、佝僂著身子在人群中縮成一團。

    戰刀現在很殘破,粗人們更殘破,於是他成了粗人們殘破的希望。唯一能把粗人們拔出泥沼的人。山炮和小莫相繼離去,巴丹現在終於確定了,戰刀做的一切都是在救他自己,也是救粗人們。

    巴丹從水靈兒身邊走開,發瘋一樣向戰刀衝去,神情悲傷而瘋狂,驚得粗人們都抬了頭警惕地瞄著他。

    戰刀身子都沒回對巴丹說:「我知道你瀕臨崩潰,我也沒表面和你們想像的那麼堅強,什麼都不要對我說。」

    巴丹晃著他的身體。「我沒法不崩潰,我要說,他們都走了,可他們把什麼都還乾淨了,他們不虧不欠,都盡命而為了。可我們還活著,活著比死還難受,帶我們去拚命,帶我們去陣地,我受不了了。」

    戰刀安靜地看著他,歎了口氣。

    巴丹還在嚎啕。「我憋屈夠了。這份責任推不掉了,沒什麼該做不該做的。我們都在這,都看見了,他們在我們中間離去,他們會跟上我們了,逃不掉的,一輩子不得安生。」

    「忍吧,忍得了,也許能活下來。」

    巴丹更用力了,戰刀的身體被他搖的如風中的落葉。「誰和你說忍了,去他m的忍了,我是說我的兄弟,我們的同袍弟兄。」

    戰刀還是歎氣。「你可以怪我,怪我沒定性,沒準繩,你可以見弟兄死了拚命,你可以沒數,可我要想的是我們這些人往哪裡去,你是不是看見弟兄們死了才覺得和我相干。我也沒勇氣看你們一個個離我而去,我也逃不掉的,我也不得安生。」

    巴丹被噎住了,堵住了、被悲傷、被氣惱、被絕望。諸如此類的話他不是沒說過,但不是說在兄弟們死了之後。他窩在人群裡,如果願意,粗人們誰都可以給他一下,踢他一腳,只是什麼也改變不了。

    兩個人一起窩在那裡,一動不動,誰也不說話。面前人影晃動,不是一個,而是一群。兩人一起回頭。鐵漢、跡哥、麻溜、黑龍、寧傑、杜靈、一枝花、布利一起站在面前,黑龍和跡哥相互攙扶著,黑龍的腿上明顯在滲出血跡,眾人都看著戰刀,所有人的眼神並無怨恨,但臉上有些憔悴,如果說巴丹是病態的瘋狂,那他們是病態的狂熱。

    粗人們一起唱。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同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滿江紅的歌聲在沂蒙山久久飄蕩,八路軍戰士也跟著唱了起來。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憾,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戰刀緩緩抬頭,是的,每個人眼裡沒有怨恨,相反,每個人眼裡充滿真誠和信任。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