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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三章 三八二十三 文 / 蕭妃夜夢

    初見寧傑巴丹就發現他眼神的憂鬱和憂傷,可憂傷和憂鬱來自那裡,巴丹不知道,他現在反到又些若有所思,他也和自己一樣憎恨軍隊派系林立、軍官貪污**,這讓巴丹對他另眼相看。

    「問題在於布利,如果布利能堅定自己的立場,或許有希望,如果何俊的事由布利通過報紙發表,甚至在美國報紙發表,即使委員長也沒辦法袒護了吧。」巴丹盯著寧傑說。

    寧傑低頭沉思,巴丹說的不無道理。「聽說你是奉天講武堂畢業的?」

    巴丹還沒來得及回答,戰刀氣喘吁吁的趕了上來。「打……打起來了。」

    兩人豎著耳朵聽了下,沒聽見響槍,也沒聽見響炮。「誰打起來了?」

    戰刀就差跳腳了。「布利和山炮。」

    巴丹蔑視之極的瞪他一眼。「他們打起來叫我幹嘛?」

    「沒人聽懂布利說什麼。」

    巴丹這才想起只有自己會英語,迅速和戰刀沖了回去。山炮和布利的架勢著實相當奇怪。布利漲紅了臉和山炮面對面的站著。雖然神情不善,卻絕無任何要動手的意思。

    布利氣憤之極的嚷嚷(英語)。「上帝!誰能告訴我為什麼不經我的同意拿我東西?」

    巴丹忙走上去(英語)。「怎麼回事?布利小姐?」

    布利鄙視的瞪著巴丹。「目睹不可理喻,並不等於理解不可理喻,你們是小偷嗎?」

    巴丹把目光轉向山炮,山炮忙辯解。「我沒偷,我只是想看看她胸前的那個小人,順手拿了過來。」

    山炮把耶酥十字架遞到巴丹手上。巴丹狠狠瞪了他一眼,因為他知道這關係到布利的信仰。山炮也如犯了錯誤的孩子站到一邊。「對不起,布利小姐,他只是好奇。」

    巴丹把十字架送到布利手上,布利接過,看眼戰刀,戰刀裝做不見,悠閒的撫著身邊的野草,彷彿此事與他無關。「只是好奇看看,有什麼大驚小怪?」

    布利顯然已經氣憤之極,她瞪著戰刀,手指山炮。「他要和我道歉。」說完,趁山炮不備猛然把他腰間的刺刀搶在手中,刺刀直指山炮的咽喉。

    在場的所有人驚呆了,因為這句話布利說的是流利的漢語。流暢得很,至少比粗人們中的很多傢伙要來得純正。

    一聲清脆的槍響,布利手中的刺刀脫手而飛,跳彈掠過眾人頭頂,鑲在樹上。攀在樹上偵察敵情的寧傑手裡的步槍槍口冒著青煙。

    粗人們又瞠目結舌的瞪著寧傑,能精確計算跳彈的方向,而且不傷及布利手腕,連同戰刀在內,全部癡呆呆的看著他。

    粗人們從沒見過戰刀表現出來佩服誰,而現在用一種極豐富的表情和動作向寧傑表示著佩服,寧傑手中的那支中正式也被拿過來研究——這純粹是技巧而非槍械的原因,戰刀沒佩服錯人,能夠把槍用到如此出神入化,在他的槍口下大概在場的十幾個人都算白給。

    布利輕揉自己發木的手腕。「巴丹先生,我在你的國家聽過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三八二十三!我想你肯定也聽過。現在我明白了,中國的士兵就是一群兵痞、無賴。而你們的長官,也胡作非為,放縱下屬。」然後布利指著戰刀。「就是他,你們的長官,也像劣質電影裡的暴徒?永別了,先生們。我深信在這場戰爭中你們已經輸定,就像堅信我們已經贏定。軍人渴望勝利,而和你們在一起,我寧可繼續睡日本人的地下室。」

    巴丹在她的長篇大論中氣結,戰鬥效率低下,事故層出不窮,上峰歸咎於軍人的瀆職,軍人則歸咎於派發下來的武器老舊彈藥不足。從不遵守規則,又抱怨沒有規則,於是大家就有很多原因可以互相歸咎,布利說了實話,可沒有人喜歡聽實話。

    巴丹死死盯著布利,他被徹底激怒了,他陰陽怪氣,尖酸刻薄。「就是這些兵痞、無賴救了你,為你受了傷,你口中的暴徒,一夜奔襲上百里,和汽車輪子賽跑。」巴丹也指著戰刀。「他不缺勇氣,簡直是瘋狂。勇氣不是暴力。」

    對巴丹的激憤,布利想都不想的回答。「我相信你們是久經沙場的軍人,可軍隊首先是秩序,然後才是勇氣。」

    「對待戰爭唯一的方法是放棄生命,生命都放棄了,誰tm的還在乎秩序。」

    布利很快反駁,「一支沒有秩序的部隊是無法想像的,軍紀嚴明的部隊是戰無不勝的。山炮沒經我的允許動了我的東西,是必須要道歉的。」

    「滾你m的軍紀嚴明,軍紀嚴明首先要長官以身作則,你看看中國部隊的長官在幹什麼?大小仗打了上百次,打了七年才中尉……」巴丹激憤之極,他不想和一個外國女人繼續抱怨,轉身要走開。

    他又瞧了眼戰刀,攤攤手表示不管了,戰刀忙湊上來。「在勸勸她。」

    巴丹懊惱的回身。「你去茅坑找塊踏腳石給我來親好啦,總還多點人味的。」

    戰刀也被巴丹頂的氣結。只好轉身對布利道:「其實我們都不是軍人,我們只是農民,其實我們根本不會打仗,只會拚命,你沒生長在這塊土地上,你不瞭解中**人的痛苦,生死只是眨眼的事,今天還在你身邊,轉眼也許就不在了,我無法對兄弟軍紀嚴明,整個中**隊也無法做到軍紀嚴明,這有很多因素。你留下來,是幫我們,是救人。」

    山炮氣不過了。「別廢話,男人無法動手,讓花姐湊他個狗娘養的。」

    戰刀白眼山炮,「副官,告訴她我們是怎麼打仗的。」

    巴丹轉回身:「他m的,你作為記者,那些高級參謀一定常告訴你我們很有優勢,那麼我告訴你我理解的優勢。我們唯一的優勢是上峰覺得我們可以犧牲,我們只是數字,從一數到十萬,哪怕一百萬,多的是。不光上峰,連我們自己都覺得自己可以犧牲。但如你所見,我們是人,和你同類,當子彈飛來,唯一的保護我們的只是衣服。」

    布利有些不屑。「你是在抱怨,你們這些軍人習慣抱怨。」

    巴丹怨恨之極的瞪著她,猛然轉身。「別在讓我勸了,讓她走好嗎?她油鹽不進的。」

    一直沒說話的寧傑悠長的歎氣。「讓他走好了?他幫不了我們,也不想幫。我們沒美國人的飛機坦克航空母艦,也不能怪她這樣說話,他瞭解的是美國大兵,中國人的仗還得我們這幫孫子拿牙啃拿命墊!作為中**人,我習慣了,別再求他!」

    戰刀並不放棄。「你知道,你離開我們,你我全部要死,何俊不會放過我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們這群士兵,可他們都有拚死的勇氣,請相信我。」

    布利冷淡的點頭。在巴丹眼裡,這比她搖頭還絕望。

    戰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你是戰地記者,目睹了整個徐州戰場的戰況,你說的都不錯,也許你認為這場戰爭我們已經輸定了,但我們不會,我們是中**人,軍人要由勇氣和決心決定我們的命運甚至國家的命運。」

    戰刀停頓了一下,他在觀察布利的表情。「我感謝你的正直和正義,你所掌握的材料對我、對日本人、對中**隊都很重要,所以你必須接受我們的保護。」

    布利忽然哭了起來。「我知道很重要,所以我才不想連累你們,看著你們營養不良破爛不堪的士兵,我只想說,別對徐州會戰抱幻想會贏,你們會輸。現在、此時、遙遠的地方,多少個腦袋還在勾心鬥角,除了你們,決策者都三心二意。何俊的材料我已經交給了日本人,受我連累,你們都會死。」

    粗人們早已經預料到了,一個女人,怎麼經的起鬼子的酷刑,戰刀嘿嘿的乾笑。「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把你安全送回戰區,你一個人的命,比我們全部人值錢。」

    布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文化觀念的不同也造成人生價值觀的不同,粗人們的言行她難接受,她理解不了粗人們的嬉笑怒罵、玩世不恭是看淡生死。同樣,她的一些道理和規範粗人們也很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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