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布利的車隊在粗人們面前緩緩駛過,山炮狠狠一拳打在面前山坡的草地上。「龜兒子,打又不能打,要怎麼辦嗎?」
一向對作戰計劃從不發言的小莫也開始抱怨。「是啊!跟都跟不上,兩條腿能跑過車輪子?」
對粗人們的抱怨,戰刀也一籌莫展,眼睛死死的盯著車隊,以往的嬉笑早已被深深的皺紋抹平,不過招牌式笑臉很快又出現在他臉上。
「快看,那是誰?」
粗人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車隊忽然停了下來,裝甲車上下來一名上尉軍銜的日軍軍官和一熟悉的身影在路邊小解。「花二狗?」麻溜眼尖,首先認了出來。
「真的是他,他也隨車同行?」巴丹疑惑的看著戰刀。
「這有什麼奇怪,他是翻譯,日本人為了路上方便才帶上他。」戰刀詭異之極的掃視著眾人。「有辦法了。」
粗人們一起把目光投向他,戰刀卻把目光投向一枝花。「妹子,你地形熟,你估計日軍下一站會在那休息?」
一枝花蹙眉沉思。「如果估計的不錯,天黑前日軍能到達龍口莊,龍口莊向前無日軍駐地,所以日軍只能在龍口莊休息。」
於是戰刀不在關注粗人們的眼神,而是全心全意在地圖上找一枝花所說的龍口莊。可龍口莊到目前所在位置的距離,讓戰刀不停的撓頭,弄得皮屑紛飛。「妹子,去龍口莊有近路沒?」
「近路到是有,可難走。」
「難走也要走,我們必須在車隊到達龍口之前到達,搶在車隊前面。,如果我們提前到達,也許有營救的機會。」
於是粗人們又開始和汽車輪子賽跑,一枝花帶的路那裡是難走,簡直是太難走,一路的懸崖峭壁,如果沒有一枝花和鐵漢兩個攀登高手,粗人們流盡汗水,也過不去重重峭壁。
山路越來越險惡,戰刀分派著人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也沒停下腳步,眾人在搶速度,儘管每個人都累得半死,但還在搶速度。
「妹子說龍口駐守日軍兩個小隊,到達後我們先山上隱藏休息,麻溜和黑龍進入龍口莊,想辦法拜訪下花二,劃魂和妹子想辦法溜進日軍軍營,設法把他們的汽車弄壞,你父親學機械的,對汽車不會像我們一竅不通吧。」
沒人回答他,也沒人反駁他,每個人的胸腔都似火燒般的灼痛。一向嘴上惡毒的巴丹也只是對他苦澀的笑笑,臉上卻浮現出無奈的酸楚——潛入日軍營地,誰都知道那很危險。
一座三十幾戶的村莊隱隱出現在眾人面前,即使不到村前,從村落的破敗上也看出居民已經跑光了,唯一光鮮的是新建的日軍軍營和迎風招展的太陽旗。
連滾帶爬的粗人們終於趕到車隊的前面提前到達龍口莊。遠遠望去,村前一隊日軍看押著幾十勞工在休整公路,粗人們所在位置的山腳,兩名日軍押著幾名擔著蔬菜、雞魚蛋肉的村民走向軍營。
「有辦法了。」戰刀興奮的跳了起來。
粗人們一起瞪著他。「小莫、跡哥、杜靈留在山上繼續隱蔽,其餘人全部下山……」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老兵了,粗人們早已明白了他的意圖,不等他把話說完,黑龍和山炮已經接近路邊,把自己隱蔽在路邊的草叢裡。
另種語言的談笑聲由遠而近,黑龍和山炮從草叢中一躍而起,黑色的木棒揮起,閃著寒光的匕首落下。黑龍手中的木棒直接把日軍拍在地上,腦袋都縮在了脖腔裡,蠻牛般的黑龍,擅長使用他最原始的武器——木棒。
「妹子、副官趕緊換上日軍的衣服,山炮、鐵漢把日軍屍體藏好。」戰刀有條不紊的吩咐著。
幾個瑟瑟發抖的老鄉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反映過來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們只是夥計,身無分文,來這也是被迫的。」
老鄉把幾人當土匪了。戰刀忙把幾人扶起來。「別誤會,我們是**。」
幾個老鄉面面相覷,相互看了眼,又仔細打量戰刀幾人,怎麼看也不像好人。「老總,我們真的只是夥計,沒錢的。」
兵荒馬亂的年月,流兵搶劫百姓的事時有發生,對老鄉的誤解,戰刀也不解釋。「你們是那裡的夥計?」
「前邊龍口鎮迎客酒家的夥計。」一名年輕人搶先回答。
「還有個龍口鎮?」戰刀看向一枝花,一枝花點頭。戰刀又問。「你們此來的目的?」
「鎮上的皇軍說小龍口有新安來的大官,要我們來這裡為皇軍做菜。」
戰刀樂了。「把衣服脫下,你們可以走了。」
幾人老鄉用絕對意想不到的速度把衣服脫下,轉身便走。「等等。」戰刀又叫住了他們,把眾人脫下的衣服放在老鄉手上。「此事回去不可張揚,洩露半句,日本人絕饒不了你們。」幾人忙不迭點頭答應,絕塵而去。
巴丹等人衣服已經換好,一枝花和巴丹穿著日軍的全套活,巴丹扛著三八槍,一枝花端著槍,繃著弦,她現在的形象讓巴丹覺得她和新兵沒多大區別,兩人配上這身行頭就像鬼子進村,看得出來,一枝花對這身行頭很厭惡。
戰刀幾人挑起老鄉放下的擔子,把武器藏在擔子中,以蔬菜為遮掩。巴丹和一枝花隨在身後。「我知道你會日語的,不用我提醒了吧?」戰刀邊走邊對巴丹說。
「你爹才會日語。」巴丹憤憤的反擊。
「我爹沒那麼大本事,你爹會日語卻是真的。」
巴丹確實會日語,父親曾日本留學三年。巴丹的日語沒父親流利,也跟他從來不說日語有關,那是因為對日本人的憎恨,討厭日本人也討厭日本人的語言。
「我只是略懂,如果被日本人發現破綻,可別怪我?」
「發現破綻大家一起死,也算是生不同時死同日了。」
「你tmd。」巴丹狠狠罵了句,這個瘋子太清楚巴丹的弱點了,他知道巴丹即使不為了自己,為了這群生死與共的兄弟也會努力去做好。
戰刀嘿嘿的奸笑著。「原計劃不變,你和妹子想辦法弄壞他們的汽車,為我們營救贏取時間,黑龍和麻溜找機會接近花二,取得布利的關押地點。」
麻溜一臉神秘的湊到戰刀身邊。「團座,我有秘密武器用不用?」
戰刀瞪著他喝斥。「做好你的事?」
滑舌、好色、刁鑽、古怪是麻溜給眾人的一貫形象,戰刀才不會相信他所謂的「秘密武器」。
麻溜一臉無辜的從懷裡掏出個紙包。「沒騙你,看看?」
「這是什麼?」戰刀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他。
麻溜馬上來了精神。「蒙汗藥。只剩下這些了。」
戰刀恍然大悟,伸手奪了過來,並甩手一巴掌拍在麻溜頭上。「你個王八蓋子地,怎麼不早說?」
「早說也沒機會用,現在機會來了。」
戰刀並不忘誇獎麻溜幾句。「你小子,原計劃不變,找到布利準確關押地點後在用。」
麻溜的「秘密武器」無疑會對營救行動的成功有一定的作用,當然,大家也知道麻溜的秘密武器是做什麼用的,不過已經結婚的麻溜也沒機會用了。
拐過一道彎,穿過修路的人群,柵欄圍起來的軍營和沙土堆積起的工事出現在面前。首先迎接他們的,是和巴丹穿一樣衣服的人和黑洞洞的槍口,十幾個,他們並非無準備,一個機槍組對著粗人們所來的路面。
巴丹硬著頭皮迎了上去,一名小軍曹也迎了出來。小軍曹到是很客氣。「辛苦了!」(日語)
巴丹馬上立正,用蹩腳的日語回答。「報告長官,不辛苦!」
小軍曹一楞,顯然對巴丹蹩腳的日語有些疑惑。「老家那裡的?」
「報告長官,北海道。」
小軍曹眼裡馬上流露出鄙視的目光。「阿伊努族人?」
巴丹並沒聽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順口答應。「是!」
旁邊的日軍馬上哄笑起來。「土著居民……難怪話都說不好。」
長期以來,阿伊努族人因與日本大和民族有著不同語言、宗教及文化,在日本備受歧視。巴丹那裡知道這些,好在他對眾人的恥笑也豪不在意。
小軍曹話都懶的和他說話了,指派一名日軍帶他和一枝花去休息,戰刀等人被另一名日軍帶向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