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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章 人性 文 / 蕭妃夜夢

    離開隊伍,離開大青山,巴丹又混跡於介乎與農民和難民中間的地洞裡,跡哥躺在地鋪上,傷口的疼痛讓他痛苦不堪,巴丹坐在他旁邊,也只能給他一些語言上的安慰。

    「別那種吃大便的表情好不好,老趕比你重,如果我們不能盡快出去,他會死。」巴丹說。

    「你過去看看他,我沒事。」跡哥擠出個難看的笑臉。

    「應該是你去看看他,以前你幾乎都不怎麼和老趕說話。」

    跡哥茫然的向老趕的方向看了下,低頭輕歎。「不去了,他旁邊有小莫,我在過去就是裝,我不愛裝,你也知道的,以前我們都不在乎他的存在,甚至很多人還嫌他累贅,現在過去關心真就是裝犢子,以後再碰見這種人,對他好些,臨死時假惺惺那叫還債,不是他可憐就欠他,是我做人做得學了個乖。你說對不對?讀書人,說說你的理解。」

    「我沒這個理解,書裡也讀不到,我從沒覺得老趕可憐,他甚至沒我們可憐,我們沒思想,沒主見,他有……」巴丹忽然覺得不對味。「你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跡哥溫和地對他笑了笑,「我是瞧你不說,不說。可要把自己憋死了整。人是比畜牲聰明點兒,可不是聰明就要把自己逼死。對不對。傻得跟土豆燉一鍋。」

    巴丹苦澀著臉點頭稱是。

    跡哥忽然罵道:「你他娘的給我看一副哭臉幹什麼?」

    巴丹否認,「沒有啊。」

    確實是哭臉,巴丹在瞪著他,他確實想哭,但他有一副笑臉。笑臉向跡哥身湊了湊。「我是想恭喜你!」

    「恭喜我什麼?恭喜我在一次受傷?」跡哥抬手給巴丹一巴掌。

    「恭喜你真有興頭去把件事情做好。恭喜你更有人情味。」

    跡哥楞了一下,不過馬上沾沾自喜。「既然恭喜我你他娘的還給我一副酸白菜腔?」

    巴丹乾澀地笑了笑。跡哥便也不再看他了,他也知道再看下去,巴丹怕是真就會哭出來——兩人都不喜歡那樣。

    艱苦的日子在相互打擊、相互諷刺中一天天過去,艱苦中跡哥學會了關心別人,雖然他不說,一隻兔子站起來了,用他剛生出來的手撣開鼻子前面的胡蘿蔔,他已經弄懂不做兔子的方法就是不要胡蘿蔔。

    跡哥旁邊的兔子卻滿心悲涼,巴丹一直以為自己的生命就是兔子追隨著胡蘿蔔,他也是恨透了胡蘿蔔的兔子。

    外出打探消息的杜瑟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邊跑邊喊。「可以出去了,小王莊的日軍撤了……!」

    「慢慢說!」巴丹起身把杜瑟扶住,杜瑟喘著粗氣,巴丹急於知道外邊的消息,但看杜瑟不停的喘息,還是禁不住問:「小王莊日軍真撤了?」

    「確實撤了,據說他們接到開赴臨沂前線的命令。」

    「太好了。」巴丹抑制不住興奮,如果繼續耽誤下去,老趕的傷勢一天比一天重,傷口已經發炎腐爛,繼續拖延真的很危險。「有沒有探聽到大青山部隊的消息。」巴丹繼續問。

    「嗯!附近的村民說有支部隊一直跟在竹下聯隊身後,根據他們的描述,和你們穿的衣服一樣,應該是大青山部隊。」

    被一個聯隊緊咬他竟然還敢返回身追竹下的屁股,巴丹不得不佩服瘋子的魄力。「大家收拾一下,我們去追部隊。」眾人已經急不可耐了,老鼠洞暗無天日的生活是每個人所厭惡的。杜瑟等人毅然應允,各自去準備。

    走出老鼠洞,呼吸到外邊山林清新空氣,享受著魯東大地暖暖的陽光,粗人們在一次奇跡般的證明,自己還活著。

    辨別方向,眾人背著老趕一路向臨沂方向急追,10幾個新丁和粗人一起躲過日軍的搜捕,自然而然從心底產生一種大家共患難的感覺,雖然巴丹很忌諱山頭主義,可粗人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山頭,離開粗人們的巴丹和跡哥等人,很快又和杜靈等人形成一個整體。

    追到那個瘋子顯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巴丹知道,瘋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回大青山山寨的,因為那是他們唯一可以立足的老巢,在莽莽的沂蒙山追一隻精力十足,上竄下跳的猴子,無疑是大海撈針,可老趕的傷勢耽誤不得,目前急需藥品和有效的治療。

    作為半吊子醫生的老趕指導眾人摘些草藥,連同巴丹和跡哥的傷口都糊滿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的綠糊糊,老趕和跡哥的傷勢越來越嚴重,看著老趕潰爛不成樣子的肚子,巴丹不停的歎氣,可有什麼辦法那——附近的村莊幾乎全部人去屋空,別說醫生,幾乎活人都很少見到。

    十幾個人繼續的密林中穿行,杜瑟的行為在次引起巴丹的注意,雖然少少的十幾人,小路單縱,寬闊些的路面雙縱,斥候、後衛、側翼、小部隊幾乎照顧的面面俱到,雖然是不經意間完成,但火力分配比巴丹這個講武堂畢業的有過而不及。

    帶著疑問巴丹緊走幾步追上在前做斥候搜索的杜瑟。「兄弟,說實話,你到究竟做什麼的?」

    「真的是務農的。」杜瑟無奈的看著巴丹。「已經這麼多天了,你還不相信我?」

    巴丹的目光緊緊瞪著他,潛意識的直覺告訴他,面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本份的農民,從他身上不經意間露出極高的軍事素養,逃不過同為職業軍人的巴丹眼睛。「能把手讓我看下嗎?」巴丹提出疑問。

    杜瑟毫不猶豫的伸出雙手,那確實是一雙長年累月在田地勞動的雙手,厚厚的老繭佈滿粗糙的手掌,並沒有一絲用過槍的痕跡。難道自己錯了,還是疑心太重?巴丹只好歉意的對杜瑟笑笑。「過度的緊張已經讓人神經質了,別介意!」

    杜瑟對巴丹憨厚的笑笑,既沒說介意或不介意,繼續大步走向密林深處。

    立在原地的巴丹又好氣、又好笑、又想哭。一個沒了魂的小鬼一直在風聲鶴唳,長期緊張枯燥的軍旅生活,連年征戰,讓他有顆已經變得暴戾的心。眼裡栽種著無法消逝的失望、忿恨、懷疑、不相信。他覺得自己多年前就只是一具行屍,有魂的人做著沒魂地事。甚至和自己共患難的人也不相信,但杜瑟的種種表現,真的讓他很懷疑,卻沒有證據,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被原木把腦袋砸壞了。

    一次次不大不小的事把自己逼到神經的極限,巴丹邊走邊用力錘打自己愚蠢的頭。目前不是懷疑誰的時候,應該想辦法弄些藥品,為老趕療傷,於是巴丹又追到杜瑟身邊。「杜大哥,附近可有大一些的村鎮。」

    「有村鎮人也跑光了,不過附近的代嶺有駐守鐵路的軍營,我們可以去那想些辦法。」

    鐵路?應該是連雲港通徐州的鐵路,而臨伊在鐵路的北方,自己還在鐵路附近,杜瑟帶的路並不是臨沂方向?他在搞什麼?「杜大哥,這是去臨沂方向?」

    杜瑟並不停下腳步。「沒錯啊!我們順著鐵路走,一樣可以到臨沂,我們目前緊要的是先弄藥品,治療你們的傷,去臨沂都是莽莽密林,恐怕沒到臨沂,沒找到隊伍,老趕已經不行了。」

    巴丹楞了下,杜瑟的話無可反駁。「可……山下鐵路駐守部隊人數不詳,靠我們這幾枝破槍……」

    杜瑟停下腳步,苦澀著臉意味深長的拍著巴丹的肩膀。「破槍怎麼了,我們有4挺機槍,是否能打主要靠自己,只要你心裡想著勝利,那我們一定能勝利,放心吧,駐守鐵路的只有日軍一個小隊。」

    又一個瘋子,巴丹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農民』,在他職業軍人的自尊裡,不允許農民在他面前教導他,他又一次激憤了,但那是強撐和色厲內荏。「勝利?最想勝利的是坐在指揮部喝著茶水的長官,用我們這些炮灰來達到他們的勝利,長官可以用命令,你用什麼?」

    巴丹語氣頓了下,他感覺自己有些過份了,看了下杜瑟的臉色,杜瑟好像並沒往心裡去,平靜下自己的情緒,轉換下語氣繼續說道:「雖然每次戰鬥我們都希望勝利,但最終潰敗的還是我們,從東北敗到魯南,又從魯南敗到魯東,從大青山敗到老鼠洞,然後現在象喪家之犬,那次沒想勝利?」

    對巴丹的激憤杜瑟一副若有所思、飄忽不定的表情,臉上掛著迷茫、苦澀的微笑。「這裡你是最高長官,你來決定打不打!」

    巴丹痛苦的搖頭。「我決定不了,我決定不了這麼多人的生死,我做不到。」

    巴丹開始恨自己,從不敢擔當和心存憐憫的性格注定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合格的軍人要有戰刀那樣的毫不畏忌,甚至犧牲小我而利大我,但巴丹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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