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丹不在和他說話,把身上的那顆決定自己生死的子彈用一根細繩綁死了屁股,繫在自己脖子上。
戰刀迷惑的看著他。「護身的?保命符?你很想活著回去?」
戰刀肯定不會理解巴丹的做法,巴丹也不想解釋,轉身想離開。
戰刀繼續瞄著他,突然問道:「你真的很想離開這裡?」
「當然想離開,可你讓我們離開嗎?你用你憲兵的權利弄了幾千個炮灰隨你一起和瘋牛鬥,你用年輕的生命做你手中的石頭,孤立無援可萬眾矚目,你要在這表演激懷壯烈,這叫壯士斷腕,我們是腕,你是壯士,大智大勇,你一戰成名,恐怕李宗仁將軍也要擊節讚賞,你當你是淘出來的金子,當然,砂子沉了底,砂子死在這毫無意義的陣地上。」
戰刀居然輕飄飄地聽著,輕飄飄是說他的精神狀態,他輕飄飄地拍打著巴丹,「你又激憤什麼呀?我派你出去找救兵好不好?」
巴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去那裡找?誰會聽取我的意見,人輕職微,找不來的。」
「別當真。你是有文化的人,不像我們爛命一條,我是說給你條生路。」
巴丹搖頭,「心領了,其實我早就想好給自己一個交代,但不是用它給自己交代。」巴丹拿起脖子上的子彈。「我曾經很多次想用它結束自己的生命,但現在不會了,我做你手中還有點價值的石頭。」
巴丹真的心領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第一次衝向一場必輸的戰鬥時,身邊的傢伙沒有潰退。即使最怕死的跡哥,雖然臉上很是鬱鬱,但也在堅持。
戰刀猛地拍了巴丹一巴掌,開始大笑,「你這傢伙就是那種!嘴上永遠說不,心裡永遠說是的損人!」
「你狗日的是嘴上說是,心裡永遠說不的陰人。」巴丹反擊。
「我是嘴上說是,心裡也說是的人。我已經說得夠多了——好吧,咱們就在這陣地壯士斷腕,和牛摔跤」他住嘴了。兩人轉過身。
兩人都聽見遠處傳來一連串巨大的聲音,在巴丹所記憶的各種恐怖聲音之中,這是最恐怖的一種。
陣地上頓時亂了,炮灰和粗人們紛亂地衝向陳鳴和臨時苦力造就的戰壕,防炮洞實在是修得很草,半個身子進去,腦袋卻還在外,只夠掩護半個身子,根本不夠用。
戰刀氣的不停大罵陳鳴是什麼事做不成的廢物。
等眾人穩定下來才發現,聲音的方向不是自己的陣地,而是身後的小蚌埠鎮。
陣地上的巴丹楞了一下,馬上想到衛雅那美麗的面孔,巴丹躍出陣地向城內跑去。戰刀死死拉住他。「先別去!」
「不去又能幹什麼?」巴丹急紅了眼。
「去了又能幹什麼!」戰刀看著巴丹。「現在回城只能和日軍迎面相撞,那是送死。」
巴丹低頭。陣地前的日軍也置大鍋盔陣地不顧,向小蚌埠發起進攻,密集的槍炮聲和爆炸聲清晰可聞。
小蚌埠的51軍在浴血奮戰的時候,大鍋盔陣地卻得到難有的喘息,粗人們懶散的躺在戰壕裡。戰刀和陳鳴忙著向司令部報告小蚌埠的戰況機會。粗人和炮灰們,則在戰壕裡閒聊。巴丹用望遠鏡看著山下的日軍軍營開飯的號聲,看著他們的食物,巴丹很難控制自己腹中的飢餓感。
飢腸碌碌的巴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食慾,索性調整了望遠鏡的方向,對著粗人們仔細觀察起來,看粗人百態眾生相。
巴丹身前的老趕永遠在忙碌,忙碌著救護傷兵,他把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的草藥糊糊按在傷員的傷口,然後仔細的包紮,為這不知所以的勞動竟然做的一絲不苟。
山炮和毛楞在乎乎大睡,麻留無聊,只好坐在黑龍身邊,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講他哪門子的人生課。
黑龍聽的煩了,起身走開,摘片乾草葉開始對毛楞和山炮挑釁,或是把草葉戳進山炮的耳朵,或把草葉塞進毛楞鼻孔,而兩人只是睜眼看看,一反常態沒有暴跳如雷的大打出手,而是翻身繼續睡去。弄的黑龍只好無奈的搖頭,然後去找跡哥的晦氣。
跡哥形單影隻的在對著山下發呆,表情深邃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黑龍在他身後突然襲擊,捷克機槍的槍口猛然戳在他腰上,跡哥竟然也一反常態的紋絲不動,繼續他深不可測的沉思。
搗蛋了一圈的黑龍索然無味的坐在巴丹旁邊,懊惱的把機槍摔在腳下。「這些兔崽子今天怎麼了?傻了?」
巴丹放下望遠鏡,長歎道:「哀莫大過心死!心都死了。」
黑龍不明白。「別整那文鄒鄒的,直接說什麼意思。」
巴丹繼續玩弄著望遠鏡,想擺出文化人的身份想給黑龍解釋,望遠鏡裡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形漂浮物體,快速旋轉在地平線向他飛來。
巴丹驚愕的指著遠處,手腳並用卻說不出話來。黑龍順著巴丹的手指望去,圓形物體瞬間已經飛到眾人面前,粗人們還來不及反映,一道強光自上而下把巴丹籠罩,當粗人們反映過來想反擊的時候,身邊的巴丹和圓形漂浮物一起,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知道過了多久,巴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巨大的倉體內。身下,是一張說不清什麼金屬的床,床的四周閃爍著柔和、橘黃色的光芒。身邊站著一個奇型怪狀的「人」。
巴丹雖說不算身經百戰,但也是九死一生過來的,這樣的環境下讓他驚恐,他以軍人特有的敏捷爬了起來,驚恐的喊道:「這是那裡?」
一個充滿金屬質感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年輕人,你醒了!」
巴丹愕然,瞪大一雙驚恐的眼睛望著面前的「人」——所稱呼他為人,因為他在說人話。
面前的「人」穿著金屬樣全身閃光的緊身衣,一雙「眼睛」正盯著巴丹在觀察。
「你好,年輕人,首先讓我自我介紹,我是來自恩克拉多斯星球的旅行者,我的名字叫「柯特曼」。」
巴丹對他的介紹並不感興趣,他也不知道什麼是恩克拉多斯星球。他目前急於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抓他。巴丹穩定下心跳的速度,開口道:「柯特曼長官,我只是一名落魄的軍人,身無長物,為什麼抓我到這裡來。」
柯特曼用無法形容的細嘴微笑:「不要誤會,我們不是強盜,抓你來主要是因為你是軍人,地球在生靈塗炭,我們想幫你們這些勇敢的軍人減少這場戰爭的犧牲。」
「你們幫我們減少這場戰爭的犧牲?」巴丹的嘴張的更大了。
在柯特曼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巴丹終於明白了,他是一個來自恩克拉多斯星球的「人」,在地球已經生活了幾十年,人類為了一己之私頻頻發動戰爭,他歷經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開始。日本對中國的侵略和殘暴,讓生在和平星球的柯特曼內心非常痛苦,於是,他決定在回恩克拉多斯星球前盡自己的能力幫助中國人,來幫地球人減少戰爭帶來的痛苦。
「以我一己之力?」巴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但你放心,你的身體已經被我們改造,身體比普通人強壯了很多,而且,我可以給你強大的武器支援。」柯特曼的語氣很是淡定,巴丹在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可這是沒用的,柯特曼根本沒表情。
巴丹看了下身體,身體並沒有變化,只是纍纍的傷口已經不見,握了下拳頭,身體確實比以前有力了很多。但他還是不相信柯特曼的話。「我怎麼相信你?」
柯特曼沒有解釋,手裡多了個閃閃發光的芯片。「你不用相信我,這個芯片鑲入你的大腦,你一切都會明白。」
巴丹看著他手裡的圓片,神經在次緊張起來,把這東西鑲入大腦,和子彈沒什麼區別,自己還能活嗎?想到這,巴丹的身體不停的向後退,金屬床上伸出數條機械手臂,不容抗拒的把他按在床上,一聲輕響,一切恢復如初。
「年輕人,你可以起來了。」充滿金屬質感的聲音在次響起。
巴丹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人。「完了?」
「是的,意念芯片已經成功植入你的大腦,這裡有現在這個年代到二十世紀末的全部武器資料和武器使用說明,它可以幫助你認識新武器和使用新武器,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功能,它最大的功能是可以開啟意念傳輸,意念可以傳達給我,我可以隨時明白你的需要。它可以在你的大腦裡建立一個虛擬的空間,來儲存和存放一切真實的物品。」
巴丹不敢相信柯特曼的話,柯特曼的話在他聽來,比天方夜譚還要天方夜譚。「你說的是真的?可我沒什麼感覺?」
「你沒感覺,因為你還沒開啟意念,開啟了意念,你會進入意念空間,可傳輸意念,並可查看虛擬空間物品。」
巴丹還是不解。「我怎麼才可以開啟意念?」
「很簡單,只要你集中精神,完全想像意念空間便可開啟。」
巴丹急於想試試,於是開始閉目集中精神,心無雜念的想著那個虛擬的空間,正如柯特曼所說,大腦裡一個空間在形成,令他驚奇的是,空間裡滿是自己從沒見過的武器。
巴丹停止了空間的意念,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我可以把空間的武器拿出來?」巴丹問道。
「當然可以,不但可以拿出來,你還可以在空間自由合成,只要你把所需要的武器資料傳輸給我,我就可以在你空間裡以分子傳輸的形式幫合成出你所需要的物品。但由於空間有限,不可以大量合成,限於我們生存星球的法律,我不能提供你更強大的武器,只局限於地球的常規武器。而且只局限於二十世紀前的武器,每件武器的數量只局限為一,雖然數量少些,但絕對可以幫助你在局部的戰鬥中取得勝利。」
聽到柯特曼的介紹,巴丹長長舒了一口氣,雖然每件先進的武器數量只局限為一,但也足可以讓粗人們以後不用為了什麼信念恪守而相互失落打擊了,有了這些先進的武器和自己的合成空間,他相信,殘暴的小日本一定會被自己追著跑,而不是粗人們的千里大潰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