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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節 文 / 紅色哥薩克

    吳襄趕到門口時,大隊人馬已經進來了,那名來報信的家丁站在門口,臉上有紅腫的痕跡,一臉委屈的神色,似乎剛被人毆打過。,,

    這些人馬大約百十來人,穿黃衣,全是大順軍的打扮,只聽得馬蹄聲響,這些人分開兩排,兩匹馬自他們身後走了進來。馬上兩人,一個年輕些,一個年長些,年輕人長得虎頭虎腦,形態憨直,年長者則橫眉立目,黑臉戟須,猶如張飛。

    年長者將馬一直踱到吳襄身前,傲慢地說道:「你就是這宅子的主人吧?知道俺是誰嗎?」

    吳襄道:「小可孤陋寡聞,不識將軍大名,請將軍恕罪。」

    那年輕人上來說道:「這是咱闖王軍中第一猛將,千歲爺權將軍劉宗敏是也。我叫李過,綽號一隻虎,你聽說過吧?」

    吳襄拱手道:「原來是兩位尊者,久仰久仰。」

    劉宗敏道:「廢話少說,看你住這大宅子,搜刮的民財也不少吧,助餉的錢交了嗎?」

    吳襄道:「稟權將軍,我昨天已經主動交出五千兩白銀,已經完成助餉的攤派了。」

    劉宗敏道:「住這麼大宅子,五千兩可不太多啊!」

    吳襄道:「容我再等兩天,我寫信給犬子,讓他再寄些過來,請權將軍放心,我就是有一分錢,也一定拿出來助我大順渡過難關。」

    劉宗敏舉起手中馬鞭對著空中指了一下,道:「行啊,那事以後再說。俺今天到這來,還有另外的事。俺不說你也明白,交人吧!」

    吳襄一愣:「交什麼人?」

    李過叫道:「把那人給我拉上來。」聽得一聲喊,從軍中拉出一人,穿著僕役的打扮,半邊臉打得腫成了饅頭,身上血跡斑斑,一瘸一拐地走來。

    劉宗敏指著他道:「認得他嗎?」

    那僕人道:「是,他是吳老爺。」接著又說道,「我聽我家主人昨晚和吳公子商議了,說明天一早要投奔吳老爺去,今天一早,他還讓我備了兩匹快馬,說事不宜遲。權將軍,我現在領您過來了,我一家老小,煩請您老人家放了吧。」

    劉宗敏喝道:「把這狗奴才拉下去。」用馬鞭指著吳襄道,「這奴才是田弘遇家的管家。這個田國丈居然敢抗餉不交,暗中逃走,真是罪大惡極,聽這奴才說他是逃到你這裡,把他交出來,俺今天就先放了你。」

    吳襄道:「此人為求活命,一派胡言,田弘遇並沒有來我家,將軍不信,可以搜搜。」

    李過道:「搜就搜,看看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併給我拿了。」眾軍士應了一聲,馬上四處搜尋。

    過了片刻,兵士們回來,手裡拿了幾個大包裹,看來是搜了一些細軟,為首的兵士道:「稟虎將軍,這宅子除了幾個家人,沒有其他人了,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幾件。」

    李過罵道:「老匹夫你手腳倒快,居然把人和東西全轉移了。」驅馬上前,一鞭子打在吳襄臉上。

    吳襄大怒,禁不住握緊拳頭向前一步。他年輕時也是一員勇將,尤其精於內家拳,多年來位高權重,資格又老,一直受人尊敬,連崇禎都對他禮敬有加,這次受此大辱,忍不住就想豁出去拼了,但是轉念一想,對方人多勢眾,己方形只影單,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於是又停下腳步,換上了一副笑臉。

    但饒是如此,劉宗敏也看了出來,冷笑道:「老匹夫有些不服,看這架勢,好像也練過。俺就會會你!」翻身下馬,上來就是一拳打向吳襄面門。

    吳襄見他來勢兇猛,下意識地伸手格擋,使出內家拳的擒拿之術,但沒想到劉宗敏這只是虛招,他手上動作,腳下疾如閃電,下了一個絆子,正踢在吳襄脛骨之上,吳襄腿一軟,辟的一聲倒在地上。眾兵士一擁而上,將吳襄按住。

    劉宗敏哈哈大笑:「就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擺出練家子的架勢,可不也笑死人了。」

    吳襄被按得動彈不得,臉被幾隻大手都按到了土裡,高聲叫道:「我是原錦州總兵吳襄,我兒子是平西伯吳三桂,我要見大順皇帝,我要找他說理!」

    劉宗敏俯下身子,對著吳襄說道:「老匹夫你少拿什麼吳三桂來嚇俺,吳三桂是個什麼東西,俺看他就是個縮頭烏龜,你們明朝的皇帝上吊死了,他怎麼不來救啊?你拿他來嚇俺,太也可笑了。」站起來道,「這些明朝的狗賊是不打不招的,給我上夾棍,讓他嘗嘗厲害,看他還敢護著那狗國丈不?」

    早有人上來,將夾棍取來,夾住吳襄的手指和腿骨,有人喊聲號子,兩邊持棍者一起使勁,吳襄疼得臉上汗珠墜落,但此人極為剛強,劇痛之下,竟然一聲不吭。

    劉宗敏道:「還是硬漢子啊,給我再用力夾。」兩邊人喊一聲,一起用力,吳襄痛極,昏了過去。

    李過道:「取冷水來,潑醒他!」旁邊有人端冷水上來,將吳襄澆醒,吳襄醒來後大呼小叫起來,劉宗敏冷笑道:「你這人也太奸猾,剛才裝好漢,現在怕又上刑,又裝起孬種來了,這麼多心眼啊?好,俺今天就看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來人,給俺燒紅一根通條,捅到他屁眼裡去,看看這老匹夫還有多少料兒可以裝?」

    話音剛落,只聽得撲通一聲,有一個人跪了下來,正是剛才那開門的家丁,他帶著哭腔說道:「我家老爺年事已高,就請權將軍饒了他吧!」

    劉宗敏道:「你是什麼東西,小心也給你來根通條通一通。」

    那家人道:「只要權將軍放了我家主人,我願幫權將軍找到那田國丈。」吳襄聽他說這話,怒喝一聲:「丁四,你敢?!」

    丁四苦著臉說道:「老爺,請恕丁四該死,但要是不這樣做,你這條命就沒了。」

    這邊劉宗敏刑拷吳襄,那邊地洞之中,吳梅村聽說眼前的美女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陳圓圓,不禁又驚又喜,道:「真的?」忍不住上前一步,走到陳圓圓面前,歡喜地說道,「幾年前我去過秦淮,見了你們的姐妹們,卻始終沒有見過你的人,今天一見,真是了卻我多年遺憾,」說到這裡,有些癡了,輕輕念道,「其人淡而韻,盈盈冉冉,衣椒繭時背顧緗裙,真如孤鸞之在煙霧。冒辟疆兄大才,所言不虛,除此幾句,我真想不出還有何種言語可形容姑娘美貌!」情不自禁深深一拜,道,「姑娘艷美傾城,小生有禮了。一睹芳容,此生再無遺憾。」

    陳圓圓禁不住咯咯一笑,說道:「你真是個呆子!」

    吳梅村望著陳圓圓艷麗的容貌,傻笑著一句話也說不出,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只覺得身在這黑洞之中,身處這危險之地,卻真猶如人在天堂,身在仙鄉,飄飄然間,竟然忘卻了人間一切煩憂。

    吳梅村這麼直愣愣地望著自己,陳圓圓有些難為情,但是卻又不覺厭煩,在這個書生的眼神裡,她看到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清純澄澈,雖然自己多年前曾在轎中聽他說話,但其實並沒有見過本人,此時一見,發現這人與心上人吳三桂相比,雖然愚直,但是也自有率性可愛之處。

    陳圓圓自從蒙周皇后將她救出後,一直寄身於吳府,等待著吳三桂功成歸來,這一等,就是兩年的光陰。兩年來,她與吳三桂見不了幾次,相思之苦,難以斷絕,本想去邊關找他,幾次被吳襄阻住,只能在吳府裡耐心等待。卻沒想到,這一等,沒有等到吳三桂,反而等到了北京城破,當年佔有過自己的崇禎,也暴死荒野,整個人憂心忡忡,夜不能寐,人也憔悴了許多,此時突然見到吳梅村這個故人,想起當年的舊事,親切之餘,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忍不住衝著吳梅村一笑,重複道:「你們復社的人啊,都是呆子。」

    吳梅村道:「是,是。姑娘你笑了,古人說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得你這一笑,在下就真是呆子又有何妨?」

    只聽得旁邊田弘遇哼了一聲:「大難臨頭,兩位不必再卿卿我我了。吳公子,這位美女也早就名花有主了,她是吳三桂將軍的相好,我看你也別做什麼指望了,還是多想想怎麼樣擺脫困境吧。」

    吳梅村道:「是,是。這個是要想一想。」突然走到牆角,東挖西掏,捧起一大把黑泥托著走過來,走到陳圓圓面前,道:「姑娘快抹在臉上。」

    陳圓圓吃了一驚,嗔怪道:「你胡說些什麼啊?」

    吳梅村道:「姑娘別嫌髒,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姑娘如此國色天香,若被那些虎狼之徒見到了,豈不是危險之極?抹上這些,把容貌遮住,就不容易被他們發現了。」

    人群中有一位老者說道:「這位公子說得對,陳姑娘你真是要小心啊!」

    陳圓圓細細一想,覺得此言不差,於是也不遲疑,從吳梅村手裡捉過一把泥,用力地抹在了臉上。她突然如此,倒把吳梅村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時,陳圓圓臉上已經遍佈污泥,那張俏麗的容貌,完全遮在污泥之內了。

    吳梅村讚道:「我還怕姑娘受不了這骯髒之物呢,沒想到姑娘的承受能力還真是了得。」

    陳圓圓淡淡一笑:「在風塵裡混過的人,什麼苦難沒有見過,這些小小委屈,又有何受不得?」

    吳梅村道:「對了,還有一事姑娘要謹記。出去之後,為了不引人注意,還可以裝成啞巴,這樣那些賊人就更加不會理會你了。」

    陳圓圓咧嘴一笑,道:「你這呆子說得都對,倒也是真的不呆。」污穢之中,雪白的牙齒格外醒目地顯露出來,吳梅村不禁又看得有些心跳。

    兩人正在說話間,突然聽得頭上遠處傳來一陣聲響,只聽得有人喊道:「底下的老爺小姐們聽著,我是丁四,老爺說那些人走了,要你們上來吃飯。」

    人群中一個少年高呼了一聲,就要往外跑,陳圓圓一把上前將他抓住,低聲道:「你忘了爺爺的話,除非是他喊我們,否則絕不可上去。」

    田弘遇在底下非常憋屈,早想上去了,剛剛邁出一步,聽陳圓圓這麼一說,也急忙就退了回來。

    大家就都站在那裡不做聲,丁四又喊道:「你們怎麼不上來啊?那我下去了。」

    接著一個粗豪的聲音罵道:「你奶奶的,哪有這麼多囉嗦!」只聽得丁四一聲慘叫,接著又聽見沉重的一聲悶響,他的身子從空中被拋了下來。

    陳圓圓驚得啊的一聲,忍不住伸出手來抓住了吳梅村的手,細軟的手剛一接觸,吳梅村不禁全身一顫,片刻間就下了決心,就算生命不要,也一定要保護美人平安,於是也用力抓緊了陳圓圓的手。陳圓圓剛才是一時情急,抓住了他,卻沒想到他趁機抓住不放,微感不妥,但是此時情勢緊急,微微一掙沒出來,也就沒再掙脫。

    只聽得叭叭聲中,幾個火把扔了下來,將地洞照得大亮,大家見到火把墜下,嚇得亂成一團,都往裡面縮去,上面那個聲音叫道:「都給我乖乖地上來,否則還有火把和毒蛇、猛獸下來陪你們。」

    吳梅村環顧四周,發現這地洞是一頭封閉的,只有床板這一個出口,再扔幾個火把下來,火勢連在一起,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於是對大家說道:「沒有辦法,我和他們打過交道,這些人說到做到,咱們只能上去了,我先上,你們跟著。女眷與孩子們跟在最後。」說到這裡,依依不捨地放開陳圓圓的手,道,「姑娘記住我的話,千萬不可開口,也不得抬頭。」

    陳圓圓衝他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依你就是。」這短短的幾個字中包含著無盡的信任,令吳梅村頓時勇氣劇增,於是率先穿過火把,登上梯子。田弘遇全身顫抖,行動困難,排在最後面跟著。

    一行人出了地洞,被眾兵士押解到了院子中間,卻見吳襄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一棵大樹上,這些人全是吳襄子女、親戚,見吳襄如此慘狀,忍不住哭著要上前,但在眾軍士亮閃閃的刀槍面前,又都不敢輕舉妄動,一時哭聲一片。

    劉宗敏拉過一個家人問道:「這些都是什麼人,給我從實招來!」那家人一一介紹,這裡面有吳襄的幾個兒子,還有他的孫子、孫女兒及遠房的親戚,介紹到陳圓圓時,見她臉上污穢不堪,禁不住一愣,吳梅村急忙上前道:「這是我老家過來的妹妹。」

    劉宗敏見是他,一愣,道:「又是你這書生,怎麼哪兒都有你啊?」

    吳梅村一笑道:「又與權將軍相遇了,幸會幸會。這位吳老將軍乃前朝忠臣,還請權將軍看在李巖將軍和了空大師的分上,放他一馬。」

    劉宗敏道:「放與不放,俺自有分寸。」走到人群中間,指著田弘遇道,「田國丈,咱們又見面了,你別來無恙吧?」

    田弘遇已經嚇得全身癱軟,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說道:「權將軍,罪臣,罪臣——」

    劉宗敏道:「行了,廢話少說了,押下去細細地審。」軍士上來,將全身癱軟的田弘遇押了下去。

    劉宗敏走到陳圓圓面前,伸手去托她的下巴,陳圓圓一躲,沒讓他撈著。劉宗敏道:「你這臉上抹的黑黢黢的都是什麼啊?說!」陳圓圓只做沒聽懂的樣子,張嘴啊啊說不出話來。

    吳梅村走上一步,道:「我妹妹自小又聾又啞,她聽不懂將軍您的話。」

    劉宗敏點頭道:「噢,好,真是個可憐人。」突然出手,一把將陳圓圓胸前的衣服扯下一大塊來,「嘶」的一聲,露出前胸一小片雪白的肌膚,陳圓圓尖叫一聲,急忙掩住胸口,往後就退。

    吳梅村氣極,上前一步道:「你要幹什麼?」

    劉宗敏冷笑道:「呵呵,聽這一聲喊得多脆聲!你不是說她又聾又啞嗎?」吳梅村一時無言以對,劉宗敏道:「這些裝聾作啞唬人的把戲,你爺爺俺做得多了。拿這一套來騙俺,還是省省吧。來人呀,把這女的臉給我洗乾淨了,俺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小美人?」

    軍士們上前就要動手,陳圓圓退後一步道:「且慢,不用他們動手,我自己來。」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背過身去將臉上的污泥擦拭乾淨,回過身來,艷陽之下,一張俏臉,讓所有人都不禁眼前一亮。

    劉宗敏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嘖」的一聲道:「哈哈,果然是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啊,這人又是誰啊?」

    那家人道:「這位是我們小吳公子的寵妾,名叫陳圓圓。」

    劉宗敏道:「陳圓圓,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啊!」正在想著時,突然李過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

    劉宗敏罵道:「混小子,你這一驚一乍的,把俺嚇了一跳,你想起什麼來了?」

    李過道:「我當年追隨闖王在陝西打天下時,就聽人說過,這天下最美的人,都在秦淮河上,叫秦淮八艷,而這八艷裡最美的,就叫陳圓圓,人們都說,這陳圓圓就是天下第一美女。」

    「什麼?天下第一美女?」劉宗敏看了陳圓圓一眼,喜不自勝地說道,「俺老劉這麼好的運氣,居然讓俺找到了天下第一美女?」

    李過道:「就是。權將軍,這女的可不簡單,聽說還被送進宮裡,連崇禎皇帝都沒沾過呢。」

    劉宗敏哈哈大笑:「好,皇帝爺沒沾過的,老子就沾沾,這一輩子也不白活了。」說完大踏步上前,向陳圓圓走去。

    吳梅村急忙上前擋住,道:「劉宗敏你不可無禮!」劉宗敏大手一推,將他推到一邊,喝道:「把這人拿下。」接著一指吳襄的家人,「把這些人也全拿下,和吳襄一起押走。」幾步就走到陳圓圓身邊,陳圓圓躲閃不及,被他一把抓住,扛在了肩上。

    陳圓圓大聲喊叫,連踢帶打,怎耐劉宗敏天生神力,扛著她有如無物,任她如何掙扎,也動不得半分,劉宗敏就這樣扛著,哈哈笑著向大門外走去。

    吳梅村氣得肝膽欲裂,怎耐身子被軍士按住,一分也動彈不得。吳襄看著陳圓圓受辱,無計可施,禁不住長歎一聲,老淚縱橫。

    劉宗敏走到門口,正要翻身上馬,突然一聲慘叫,重重地將陳圓圓摔在了地上。

    眾將士不知就裡,全都圍了上來,只見劉宗敏用手摀住左耳,血從手指縫裡流了出來,怒道:「這婊子竟敢咬人,都給我走開!我要殺了她!」

    原來陳圓圓見掙扎不開,又羞又氣,於是張嘴一口咬去,劉宗敏的耳朵就在嘴邊,這一狠咬之下,將他的耳垂咬掉,劉宗敏雖然神力,但劇痛之下,馬上將她放開了。

    劉宗敏怒氣衝天地走到倒在地上的陳圓圓身前,抬起一腳就要向她的臉上踢去,這一腳之力,足可開碑裂石,踢在陳圓圓臉上,她就再不可能有活路。

    吳梅村叫道:「權將軍你號稱勇武剛猛,天下無敵,卻原來只會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劉宗敏這一腳本已經踢出,聽了他這一喊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笑道:「你這書生若不喊這一聲,還真讓俺老劉背上這罵名了!好,俺今天就不殺你了。」指著陳圓圓道,「你這娘們兒性子烈,老子要把你調教過來,讓你從此服服帖帖,殺你不算好漢!」但也不敢再扛她了,對身邊的人道,「來呀,把她給我押下去。」

    陳圓圓死裡逃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反抗也是無用的,只能見機行事,於是隨著這些軍士走了。看著陳圓圓就要離去,吳梅村心如刀絞,叫了一聲:「陳姑娘保重,我一定會想法救你的。」

    陳圓圓回過頭來,淒然一笑,望著吳梅村道:「卑賤之身,不敢勞公子掛念,公子也要保重。」

    吳梅村望著遠去的陳圓圓的背影,只覺得心神恍惚,站在那裡,如癡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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