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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節 文 / 紅色哥薩克

    吳三桂與吳梅村這兩個名字說出來,著實的令廟中避雨的客人們吃了一驚。!!

    這些人雖然大多是來此做私人生意的粗豪之人,但其中也不乏見多識廣之輩,當然知道,這「二吳」真是現在名動天下的人物。吳三桂為寧遠團練副總兵官,坐鎮寧遠重鎮,數年來是遼東最得力的將領之一,能征善戰,功勳卓著,國家棟樑一說,並不虛言。而那位吳梅村,正是名震一時的復社四大公子之一,此人的本名吳偉業,字駿公,號梅村,太倉城廂鎮人,也是復社的重要成員。崇禎四年,以會試第一,殿試第二,榮登榜眼,歷任翰林院編修、東宮講讀官、南京國子監司業、左中允、左庶子等職。後來因故離職在家,以詩文為樂,在民間朝野均是一流人物。

    說起吳梅村,不能不提提復社。復社是明末以江南士大夫為核心的政治、文學團體。崇禎六年在蘇州虎丘成立。領袖人物為張溥、張采,時人稱為「婁東二張」。二張組織能力極強,幾年間合併江南幾十個社團,其成員多是青年士子,先後共計兩千多人,聲勢遍及海內。他們指點江山,臧否人物,這些年來創下了好大的名頭,而在這些人中,最為有名的莫過於四大公子,分別是冒辟疆、陳貞慧、侯方域和吳梅村,四人均出身貴族,不但才高八斗,也均是當時名動一時的風流公子。

    現在這小小廟中竟然藏著這兩位風雲人物?也難怪大家驚奇了。

    這七爺說得沒錯,眼前這個粗豪大漢正是吳三桂。此時的吳三桂自得洪承疇所授兵書之後,已經在遼東領兵多年,因功績卓著,官至寧遠總兵的重要位置,但年經也不過二十八歲有餘,此番奉旨入京,面見皇上陳情遼東事宜,被大雨阻住了,才駐留於此的。他本來一直想隱瞞自己的身份,但沒想到這七爺的眼睛真是厲害得很,竟然一下子就認出他來。

    吳三桂笑道:「閣下慧眼識人,看來也不是個等閒人物。我估計閣下一定是官家混飯吃的,但不知是在廠還是在衛,就請說個明白可好?」

    七爺搖頭道:「我在哪裡,並不重要,我是誰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吳將軍可別站錯隊,咱們今天只管拿人,別的不想管也管不了。」說到這裡突然聲調提高,叫道,「來人,將大門關上。」

    幾個手下上來,吱吱呀呀間將廟門關上了,眾客人見他們個個凶神惡煞,嚇得站成一排,誰也不敢說話。

    七爺見門都關嚴了,於是又說道:「吳梅村在哪裡,就請站出來說話吧!」

    沒人應話,大家看看左右,不知哪個人會是吳梅村。七爺冷冷一笑,道:「剛才還有人在這裡大讚復社,現在一看形勢不好,馬上就噤聲了吧?書生造反,三年不成,我看這些空談之輩,也只不過說說而已了。吳梅村也好,復社子弟也好,不過是一幫紙上談兵之輩,他們這些豬狗之輩,又怎敢在人前露頭?」

    話音剛落,只聽一個人說道:「你們詆毀吳梅村可以,詆毀復社,那就是萬萬不能了。」接著一個人站出來,正是那個書生。他迎著眾人走上前去,在七爺面前停下,說道,「在下就是吳梅村,幾位看來是官家派來的,咱們豈不相見恨晚乎?」

    眾人聽說這窮酸書生就是吳梅村,無不咋舌,而吳三桂則是心頭一喜。看這人行為迂腐,憨直可愛,卻原來沒想到竟是才學品學絕對超一流的翰林大學士吳梅村,看他也不過二十幾歲年紀,竟然如此了得?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面卻都有所懷疑。

    那七爺和大漢儘管都已經知道要找的人是誰,但看他真的站了出來,還是有幾分不信。七爺思索了片刻就有了主意,將手一拱道:「原來吳大才子真的在這裡,失敬失敬,未能遠迎,深感抱歉,吳公子旅途勞頓,就請跟我們走一趟,歇個腳如何?」

    吳梅村哈哈一笑,道:「和你們走一趟,我看不是只歇個腳這麼簡單吧?我看幾位也是有備而來,若是只為吳某一人,不值得啊。你們幾個要是想說什麼,就在這裡說吧。這裡也沒什麼外人。」

    疤臉人惡狠狠地向前一步,揮舞著拳頭說:「呵呵,我看你吃我一拳,咱們就連說都免了吧?!」

    吳梅村毫無懼色地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在下雖然辭官在家,可也是個四品翰林,你算什麼東西?我想官高不過七品,車不過一乘,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與我叫囂?我今天可以告訴你,你若今天敢打我一拳,上至皇上,下至復社子弟,定會將你千刀萬剮,再說我與吳三桂吳將軍在一起,你打朝廷命官,他也不會坐視不管,你敢打我,先問他答不答應?」

    這一番話不卑不亢,有條有理,臨最後一句又把包袱丟給了吳三桂。一時間,包括疤臉人在內前來的二十幾個人,竟都手足無措,不知該不該動手。

    七爺冷笑一聲,道:「你剛才在這裡大呼小叫,非議朝政,這是大逆不道的言行,再說你本來就是個罪臣,現在也已經無官一身輕了,咱們拿你,也說得過去的。弟兄們,上!」

    「且慢!」吳梅村將手在胸前一橫,說道,「你們要拿我,什麼罪名?你們若不是官差,哪有資格拿人?若是官差,又有什麼憑證?」

    一番話說得條條在理,吳三桂不禁微微點頭,看這吳梅村外表迂腐天真,沒想到分析起事來頭頭是道,口才也了得,原來也是個非凡人物。

    疤臉人道:「你要憑證嗎?這還不容易,我這就給你。」伸手入懷,往外一掏。

    和尚大叫一聲:「小心!」猛地一把將吳梅村拉到身後,只見一道寒光射了過來,和尚將袍袖一捲,「噹」的一聲,有個東西落在了地上,原來是一柄飛刀。

    七爺道:「你這個和尚膽子還不小啊!」和尚哈哈一笑,道:「幾位若是官差抓人,何必下此毒手?貧僧不擋這一下,小吳公子可還有命在?」

    吳三桂也怒道:「這位大師說得極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幾位如此行事,總得說個明白。」

    七爺道:「也不用說個明白。咱們本來就是山上做沒本錢買賣的,今天瞅這姓吳的不順眼,就是來要他的命的,與你們這些人無關,你們要是不想死,就一邊老老實實地看著,咱們拿了這姓吳的,馬上就走人,我保大家安全。」

    吳梅村哈哈一笑,道:「你們是瞅我一直不順眼,但是你們也確實是官差,只不過,你們想在這裡殺人滅口,又不想落人口實而已。說什麼做沒本錢買賣的,不過是個借口,你們主子是誰,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就不要在這裡混淆視聽、裝模作樣了。」

    和尚道:「他們的主子是誰,貧僧倒也想知道,不知公子可否一解貧僧之疑慮?」

    吳梅村道:「大師剛才有救我之德,我又豈能瞞你!他們的主子是當今朝廷的一個大人物,也是咱復社的政敵,名叫魏藻德。你們可能也知道,這人一年前擠走了溫體仁,現在是內閣輔臣。在下去京裡面見皇上,要送一封奏書,對這姓魏的極為不利,他怕我見了皇上,就派了這些人前來滅口。」

    廟裡的人都吃了一驚,原來這些人竟是內閣首輔派來的殺手,看來這朝中的政治鬥爭,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了。七爺和疤臉人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殺氣頓現,七爺低聲道:「事已至此,這裡的人就一個也不能留。」使個手勢,手下們會意,抽出各自的兵器。七爺將手一揮,道:「這人胡言亂語,弟兄們將他拿下!」

    話音未落,七爺的袖口突然射出一把暗器,飛刀、銀針、鐵砂、鐵蒺藜應有盡有,這一把暗器撒網式射出,並無確定的目標,只聽得一片慘叫,廟中的客人們躲避不及,不少人被擊中,啊呀聲中紛紛倒地。

    空氣一股腥臭之氣撲面而來,和尚叫道:「不好,這暗器上有劇毒!」一把將吳梅村拉到身後,袍袖揮舞,打落了些許暗器。一旁吳三桂則摘下斗笠,當做盾牌,啪啪聲中,暗器有的被打落,有的則直接粘到那斗笠之上。

    身邊的客人們沒有他們的身手,大多數都中了暗器,慘呼聲中,不少人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那名老者也被暗器打中,在地上痛苦掙扎地爬行著,七爺不待他們喘息待定,又是一把暗器拋出,這一次打的目標準確,共分三路,一路對準和尚,一路對準吳三桂,另一路則對準了廟中角落裡停著的那輛馬車。原來剛才他一路拋撒暗器,對準的是廟中間圍著的人群,這輛馬車從一進來就縮到角落裡去了,沒有上來看熱鬧。第一次發射暗器時,因為他們躲的地方相對偏遠,就沒有打到那裡,這次再發第二把,這裡就成了目標。

    遠看著暗器呼嘯飛去,就要全部打在轎子上,只聽得為首的老者輕喝一聲,四個人心念一體,齊齊地用身子擋住了轎子,啪啪聲中,暗器悉數打在了他們身上,幾人同時倒地。

    這七爺乃是成名多年的暗器高手,這一把暗器來得迅猛繁多,吳三桂與和尚奮力閃躲,沒有讓暗器打到身上,但吳梅村卻沒有那麼幸運。雖有和尚擋著,但仍有一枚暗器擊落在他身後的石壁之上,反彈回來,射在了他的腳脖子之處,吳梅村悶喝一聲,坐倒在地。

    和尚耳朵靈,只聽得吳梅村一聲悶哼,回過頭來,卻見吳梅村坐在地上,腿上留下赭紅中又有些黑色的血來,和尚大吃一驚,道:「千萬不可妄動,這上面有毒的。」緊緊靠在他身邊,將戒刀操於手中,道,「吳將軍,我來保護小吳公子,你對付他們!」

    吳三桂叫道:「好!」他此番入京,來得匆忙,沒有帶上長兵器,只胸中藏著一把貼身短刀,拿了出來禦敵。

    七爺等人上來大開殺戒,一部分人上來圍攻吳三桂與和尚,另一部分人則對廟中的其他人一路砍殺,刀砍斧劈,槍挑劍刺,各路兵器全使了出來,但聽得慘呼聲聲,這些人幾無倖免,均遭了毒手。那名老者也被砍得身首異處。吳三桂想去救人,但七爺卻將他擋住,笑道:「我向吳將軍討教幾招!」

    這七爺手中使的是個軟鞭,揮舞開來,呼呼風聲,將他阻住。吳三桂有心過去救人,但這人使的是長兵器,竟然衝不過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邊手無寸鐵的百姓被殺。

    和尚怒道:「你們真是人性泯滅,豬狗不如,殺手無寸鐵之輩,算什麼英雄!」也想過去救人,疤臉人衝上來獰笑道:「我不殺他們,我來殺你!」一刀砍了過來,和尚迎刀相擊,噹的一聲,疤臉人長刀險些脫手,心知不妙,叫道,「弟兄們快來!」向後退去,一名殺手跟進,舉刀攻擊和尚右翼,和尚躲都不躲,反手一刀,快如閃電,間不容髮間,那人的腦袋飛出了半個,一腔鮮血噴向房頂。

    疤臉人嚇得魂飛魄散,叫道:「這人是個硬手,大家快一齊上啊!」和尚本想衝上去給他一刀,又怕這一動身吳梅村受累,不敢向前進,只得站在遠地,兵來將擋,手來土掩,饒是如此,只要有人近得身來,必然身首異處,也不見他使出什麼招數,只見他刀快得邪乎,誰靠近了也躲不過,刀光閃處,就是一顆頭顱與身子分家。疤臉人率一幫使長兵器的人大呼小叫,圍著他不敢上前,圍而不打,只不停地發暗器放冷箭。

    七爺一人獨戰吳三桂,難解難分,吳三桂雖然勇武,怎耐這七爺使的長鞭是軟兵器,長約丈遠,他手中只有一把短刀,周旋之下,近不了這七爺的身,竟然難以突破其包圍之勢。兩人僵持中,只聽得耳邊慘呼陣陣,廟中其他的客人,片刻間被這些人殺戮乾淨。活著的只剩下吳三桂三人。

    七爺叫道:「大家不用著急,吳梅村中了劇毒,挺不過一時三刻。小六,這裡有我們,你不用管我,那轎中應該還有一人沒出來,快去把他殺了!」

    吳三桂怒道:「你已經殺了人家四個家人,難道這最後一人也不放過?」想要衝過去救人,卻被七爺長鞭阻住。

    被稱為小六的殺手應了一聲,衝到馬車前,揮舞手中長槍,一槍向轎中刺去。

    眼看著這一槍刺進去,轎中人必然喪命,突然聽得一聲低喝,地上直挺挺地彈起一個人來,手一抓,將槍抓在手中,大力一頓,槍桿折為兩截。接著只聽一聲慘呼,小六的喉頭出了一個大窟窿,當場斃命。原來那人折斷槍桿的同時,另一隻手插進了小六的喉嚨。

    這人正是剛才身中暗器倒下的老者,剛才他們僕役四人同時中了暗器倒地,大家都以為他們死了,卻沒想到是裝的。老者叫道:「兄弟們,魏胖子的人太狠了,咱們也別裝了,都起來吧!」聲若洪鐘,哪還有一絲蒼老之感。

    只聽得幾聲吶喊,地上的那三人全站了起來,老者道:「四弟看轎子,鷹爪子我們對付。」其中一人守在轎子旁。老者與另外兩人衝入陣中,只聽喀喀聲響,凡是上來阻擋之人,一律徒手搏擊,也不見他們拿任何兵器,只看他們舉手投足間,前來阻擋之人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要不就是脖子被扭斷,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三人如入無人之境,只走得三四步,就已經連傷七人,簡直就像兩架人肉絞肉機。七爺一旁看了,只嚇得渾身是汗,沒想到這廟中竟然藏了這麼多高手,看來此行兇多吉少,無心戀戰,呼嘯一聲,將長鞭拉開,退出與吳三桂的戰團,橫在這三人面前,道:「幾位是何方高人,請報上名來?」

    老者道:「報個屁!快動手就是。」七爺長鞭掃去,卻在半空滯住,原來鞭鞘已經被老者抓住,這一鞭就再也沒有了作用。

    「鐵索銀鞭燕老七,哈哈,你這彫蟲小技,也入得了我洪九的法眼!」老者哈哈大笑,用力一拉,七爺虎口迸裂,這長鞭就被他扯了過去。七爺將鞭子舉起,只聽得一聲怒喝,也不見他如何用力,那牛皮製成的長鞭在手中就四分五裂,一節一節地脫落下來。

    吳三桂聽得洪九這兩個字,心念一動,似乎有耳熟之感。

    七爺橫眼望去,見圍攻和尚的疤臉人等十數人,已經連死帶傷的只剩下了四五人,和尚若不是為保護吳梅村,只要殺得過來,相信片刻間殺掉這幾人也不在話下,眼前還有一個吳三桂怒視自己,虎視眈眈,而轎外守護著的那個四弟連出手都沒有過,這一戰自己這一方絕無勝算,心灰意冷,道:「罷了,還有如此高手,咱們還打個什麼勁,弟兄們,撤兵!」

    他的手下們聽得此話,匆忙間撤出戰團,與七爺會合,和尚卻不幹了,大步走上前,道:「想走可以,解藥拿來。」

    七爺道:「好,給你。」從懷中掏出一物,往地下一擲,「噗」的一聲,一股濃煙騰地升起,一股異香之中,大家眼前一片模糊,誰也看不見誰了。

    煙霧起處,只聽得七爺叫道:「殺!」呼呼風聲,各種武器都招呼了上來。只聽得和尚叫道:「大家小心,這濃煙中含有石灰等物,我們的眼睛能閉上就閉上,否則時間長了恐有失明之險。」

    吳三桂等人揮舞手中兵器,眼睛微閉,在濃煙中拚死殺去,混亂中聽得和尚又說道:「大家快快衝出去。這煙中的氣味也有毒,多待一刻,命就難保。他們吃了解藥在先,咱們快走!」

    大家此時在煙霧中誰也看不見誰,不得不靠著聲音辨識。吳三桂一路衝殺,只聽得身邊慘呼不斷,也不知是誰殺了誰。吳三桂道:「大師你在哪裡?」混亂中只聽得和尚的聲音響起:「吳將軍,我帶著小吳公子走,你往左手方向殺吧,那邊靠著大門,衝了出去,若有機會,咱們再會!」

    這句話喊完,只聽得紛亂的腳步聲都往左手方向跑去,吳三桂正要往那邊挪進,突然心念一動,反而向右手方向前進,走不了幾步,只聽得身後有人跟了上來,一個聲音在耳邊低低說道:

    「你果然聰明,知道我這是聲東擊西之計。」

    吳三桂也低聲道:「大師真是本領非凡,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和尚道:「雖然大家都睜不開眼睛,但這幫悍匪擅長盲戰,咱們行動要小心,不可讓他們辨清行蹤。我剛才已經記准了門的方向,就在我們右手邊上,我扶著吳公子先走,一會兒走到門前,你我將手拉在一起,用力推開大門,逃生即可。」

    吳三桂道:「好,只不知大師姓名,一別之後,若心存想念,又何以為見?」

    和尚低聲道:「在下了空,陝西人氏,吳將軍若有緣,我當會去找你。閒話少說,一會兒拉手為記。」

    吳三桂應了一聲,向右手方向邁進,身後有刀風陣陣,不知誰人在和誰人交手,所有人聽了和尚的話,都向左手方向衝了過去,右路就平靜了許多,他一路摸索著向右手方向走去,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到前方有個人近身過來,腳步聲就在眼前。凌亂而細碎,不像和尚這樣的高手所發,吳三桂更不猶豫,舉刀就刺,刀剛要出手,只聽得一聲驚叫,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

    吳三桂心念電轉,這一刀就硬生生地停住沒能刺出去,剛才紛亂中,沒見這裡有女人啊?正在這裡想著,只聽得和尚叫道:「我到了門口了,吳將軍快拉住我的手,咱們一起衝上去。」吳三桂叫了一聲好,伸手出去,一隻手抓住了自己,觸手之下,膩滑光潔,不似那了空和尚的手,倒像是個少女。

    吳三桂一愣之間,只聽得了空一聲怒喝:「狗雜種!」只聽得一聲慘呼,聲音是發自那疤臉人的,看來了空也握錯了手,一刀下去,肯定是要了那疤臉人的命。

    但這隻手又是誰的?吳三桂還來不及想,一個綿軟的身子已經跌進了自己的懷中,只聽得一個嬌柔萬狀的聲音在耳邊輕響:「將軍救我!」

    吳三桂只覺一股清香撲面而來,不禁心中一蕩。來不及多想,那女子的雙手已經環抱在了他的腰間,軟綿綿又富有彈性的部位緊貼在他胸口,臉上只覺一陣熾熱的呼吸伴著芬芳的口氣,在這腥風血雨之間,出奇得詭異,也無比得香艷。吳三桂更不遲疑,一隻手抱住了這懷中的尤物,另一隻手揮舞著手中的短刀,一路拚殺,向門口移動。

    此時,擅長盲戰的殺手們已經察覺了他們的方向,向這個方向逼來。吳三桂邊走邊戰,只覺得懷中那女子光滑細嫩的臉頰與自己粗糙的臉頰不時地貼在了一起,說不出的舒服,只不知自己這一臉絡腮鬍須是否刺痛了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思想遊走之間,他手中的刀可沒停著,瞬間斬殺了兩人,一腳踏去,踩著高高的地方,想來就是門檻了。伸手一推,前面摸到的是木質的感覺,喜道:「這是大門!」

    懷中那個溫柔細嫩的聲音突然說道:「將軍小心身後。」吳三桂聽得耳後風聲,也不回頭,一刀反刺出去,只聽得一聲慘叫,這盲眼一刺,角度極準確刁鑽,竟然刺中那人心口,殺手當場斃命。

    吳三桂奮力一推,光噹一聲,豁然開朗,一道強光直刺進來,風聲起處,濃煙瞬間被吹開,吳三桂睜開已經閉得酸楚的眼睛,卻見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天空中出現一道彩虹懸於頭頂,眼前一片模糊間,沒來得及看見更多的東西,卻聽得懷中那聲音急促說道:「將軍快帶我走,我不能落到他們手中。」

    吳三桂道:「好。」還來不及看清懷中究竟是何人,就一路狂奔,離藥王廟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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