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有風險,入行需謹慎。
也許在任何一個投資行業的營業中心,都可能看見這樣的一句話,他說的意思是,任何一種投資都沒有穩定的市場行情,也不可能又穩定的贏利,投資行業產生的財富都只能是來自於風雲變幻的投機商情中,所以,謹慎才是投資的最大秘訣。
諸葛一生惟謹慎呀。
作為行內的傑出人士,顧東民對此自然是深有體會的。所以,在我們原本的計劃中,我們只是在倫敦國際金屬交易中心暗地裡逐量吸納金屬銅期貨,而面上,讓作為我們「戰友」的北美金融炒家卻當出頭羊,吸引住友的注意力,因此,我們也是在暗地裡蟄伏著,等到著我們給住友財團雷霆一鈞的打擊,但是,知道投資利益都是來自於市場變幻的顧東民,卻一刻也沒有放鬆對倫敦市場金屬銅期貨交易的關注,市場上的每一天的流量都詳細的記錄在了顧東民的日記上,這也為顧東民的這份報告提供了詳實的事實基礎與基本數據。
要知道,投資行業,數據才最大的說服力。
在從我上次離開香港和這次重新回來香港的二十八天中,倫敦市場在表面上依然是保持著應該有的平靜,但是,其實這裡面卻暗藏著淡淡的迷雲。
住友的戰略整體來說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那就是用空頭烘托價格,然後憑借其手中的多頭頭寸,產生巨大利益。但是,住友的策略是明顯帶著冒險色彩的,因為他並不符合市場經濟的準則。
從1990年開始,日本經濟逐已經漸走向衰退,對基本金屬的需求明顯放緩,而此時濱中泰男手中卻持有大量多頭頭寸。
這個道理上來說於是,住友集團他此時的多頭頭寸已經是帶著高風險和高虧損了,但是,作為交易代表的濱中泰男卻根本無視市場調節的規律,試圖以人力抗拒,這不是說不行,但是,他採取的卻是一種更加風險巨大的手段,他拉高現貨價格,從而帶動期價,對空頭形成擠壓,希望逼迫空頭止損離場來達到令自己全身而退的目的。這更是讓住友集團陷入了一個更大的陷阱。
濱中泰男畢竟小瞧的天下英雄。
和我一樣有眼光的還是存在的,看看北美財團的反映就可以,只是不同的是,北美財團那些人的判斷來自與他們的豐富知識和閱歷,而我的這種眼光,來的卻是後世所知道的歷史。
所以,在知道住友的基本目的以後以及北美財團的介入以後,我和顧東民都理智的沒有直接開闢戰場,在市場上阻擊住友集團,而是選擇一邊給住友創造條件,拉高現貨,另外一面卻暗地裡把空頭作大,畢竟,前面適當的損失在後面不但可以補回來,還可以創造更的的利益的。
我們一直也是這樣做的。
這段時間,在我們的積極配合下——也許,這也有著北美財團的功勞,倫敦金屬銅期貨的價格竟然緩慢的回升到了2710左右一噸,這已經足夠滿足濱中泰男的野心需求了,但是,就在最近的這個時候,倫敦金屬期貨交易中心的金屬銅價格卻出現了短時間的下滑,而作為其中控制銅交易領頭羊的濱中泰男,卻沒有出手阻擊,還真的是內有蹊蹺。
從顧東民給我的這份統計報告上來看,在最近的三個交易日中,金屬銅的價格已經逐漸的下落到了2680左右一噸的樣子,這就是說,濱中泰男在其前面努力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是白費的了,但是,這個時候的濱中泰男為什麼對這種行情保持緘默呢?
要知道,住友集團持有的,可是大量的多頭頭寸,價格每下滑一個美圓,對住友集團,那都是很大的一筆損失。
所以,加上從小凌那裡獲得模糊信息,更讓我相信,這日本商團阻擊江西銅業在香港、倫敦市場的融資也的確不是什麼空穴來風。
我沒有直接把江西銅業的話先點明,而是反問顧東民:「東民,你說,這裡面會有什麼樣的文章?」
顧東民沉默了一會,但還是嚴謹的回答我說:「暫時還看不出來,但是,這樣一來,對住友財團的損失可是巨大的,我想,作為濱中泰男,他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
我知道顧東民在處理投資問題時的態度,倒也沒有什麼,我點頭說到:「是呀,如果我是濱中泰男,那麼我自然不會放任期銅的價格走低,這個時候,濱中泰男怎麼說也應該知道了,在他的面前已經有了一個北美財團主導的大空頭了,所以,濱中泰男更應該這麼任性的就由著銅價走底了,這不是明擺著讓自己進四胡同的嗎?」
我頓了一下,先說了第一種可能:「會不會是濱中泰男故意給空頭方設置陷阱?故意給空頭留下空隙,要知道,這一手,濱中泰男在前年到去年的年間,可是也用過的呀,你看看,從1994年到1995年,因為濱中泰男控制了許多交割倉庫的庫存,導致倫敦金屬期貨市場的銅價就從1600美元每噸單邊上揚到3082美元沒噸的高位,價格的飛漲,讓空頭那自然是苦不堪言,最後只有割肉離場一途。這個時候的濱中泰男,不會又是玩這麼一手吧?」
正常情況下,是有這個可能的。
任何一種商品,在市場供大於求時,價格走低,市場呈現出熊市景象,相應的是交易量與持倉量也較小。在這種情況下,諸如住友集團這樣的大鱷們知道,逼倉很難,一是因為貨物太多會加大囤積成本,二是對手太少無法獲得足夠的逼倉利潤。因而,在這種時候,大鱷們一般不會輕易出手。然而,一旦市場上出現了一兩個魯莽的大空頭,這些資本大鱷肯定是會熱血沸騰,毫不猶豫地實施逼倉戰的。
逼倉的基本戰略是一方面悄悄建立大量的多頭頭寸,另一方面在現貨市場上收購併囤積庫存,造成空頭到時無法完成交割的局面。一旦完成部署,決戰隨即開始,這個時候往往產生的後果,那就是我說的價格飛漲,空頭苦不堪言,只有割肉離場一途。而在空頭離場之後,逼倉者立即開始清理戰場,使得價格迅速崩潰。於是在行情圖上留下一個暴漲暴跌的k線圖。這種暴漲暴跌,通常是在短時期內就完成的,速戰速決是熊市中逼倉的基本特點。
顧東民也明白這個道理,但細想一下,顧東民還是搖頭說:「雖然有這種可能性,但是,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小。」
「何以見得?」我對顧東民誠懇的問到。
顧東民整理了一下語言說到:「你剛才說的這種情況,是有一個前提的,那就是住友集團必須要能夠在現貨市場上收購併囤積到無法讓空頭完成交割的庫存,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市場上銅的現貨供應是充足的,住友集團也沒有這麼大的資金量去做這種成功率已經低的不能在低的事情,濱中泰男再厲害,也只能是個5%先生,而不是100%先生。另外,現在的濱中泰男,可以說已經就是被自己的多頭頭寸所套牢了,解套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顧東民說的這種情況,我也是隱約能夠感覺到的,但是,並不是和顧東民說的這麼透徹就是,可是,讓顧東民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彷彿捕捉到了一絲靈感。
是呀!濱中泰男現在的所有目的,那就是為了解除他多頭頭寸給他帶來的種種損失,所以,這個時候的濱中泰男,根本就不可能還去建立大量的多頭頭寸,也故,能讓濱中泰男如此任意的面對期銅價格的原因,那就是在後面的日子,濱中泰男有把握,期銅價格肯定還會回升,換一種話說,那就是濱中泰男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而能做到勝券在握的最大原因,那自然只有一個。
我看了顧東民一眼,這個時候的顧東民也不知覺的看了我一眼,雙目對視之下,我們兩個人都忍不住的說出來了相同的話:「釜底抽薪!」
現在這個市場之所以產生銅價持續下滑的原因,那就是因為市場供大於求,對金屬銅而言,1996年的全球全年的需求量不超過1480萬噸,而這個時候的供應量卻已經達到了1600多萬噸,只要在這個時候,濱中泰男能夠像歐佩克控制石油的產量一樣控制住這種這種銅資源的產量,就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調節現在的市場供需平衡,從而使得自己的多頭頭寸不會因為供需關係導致的價格下跌而虧損,甚至,在這個基礎上,加上自己的操作手段,利用現在這樣的條件,就可以完全萬無一失的和空頭決戰了。
濱中泰男真要能做到,那可真是毒辣的一招呀。
而不出意外,此時的江西銅業,正是濱中泰男這釜底抽薪的好棋子呀。
中國的銅出口可是佔了世界銅產業需求的10%以上,而江西銅業則是中國銅資源產業的龍頭,光江西銅業一年的產量就已經達到了200多萬噸,而中國,也只有江西銅業的電解銅在倫敦又交易席位,可以這樣說,一旦控制了江西銅業,那麼,就等於說把世界至少10%的銅資源控制鏈抓在手上,只要江西銅業停止產業出口一個月,完全就能使濱中泰男立於不敗之地的,因此,江西銅業在香港和倫敦的融資自然也就成了濱中泰男介入江西銅業的契機。
機會難得,濱中泰男會放過嗎?
如果是我,我自然不會,所以,想來濱中泰男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