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周大委員長冤枉完喲,盧公這個老槓子頭反而又殺過來了。啷個來,原來盧大爺還是覺得他跟周小夥計之間還沒把火電站問題扯清楚,真理只有一個,咱倆當眾辯論啥,越辯越明,反正兩個強牛中間必須有一個承認失敗才能罷休。
周大少最不怕別人跟自己挑戰辯論,他倒覺得激起了渾身的鬥志,正合我意,巴心不得。
那麼各述主張,辨倒對方的辯論對抗就開始吧。觀眾不少,當然都是些核心成員,其中涉及到的一些機密嚴禁外洩。
辯題是:火電站該不該建在城市周邊甚至城市裡。
敬老嘛,盧大爺你先請哈。
盧公也精神煥發(看來小宇宙也被激發了)跳出來:該!
為啥子啊?首先火電站建在城市周邊,極大地減少了電力輸送線路,有效地降低了長途輸送的電量損耗,能使發出的電高效的傳送到城市需求之處、其次,火電站建設本身也是城市建設的一部分,隨著城市的發展對電力需求的增長,在城市附近能夠較方便的擴大火電站規模,迅速增加電力生產,而所需的建設成本較低;最後,電力員工也不需要住到老遠老遠,這遠離城市的生活也不方便啥等等。
眾人頻頻點頭:有道理啊,有道理。
愛幼嘛,周小夥計自然在後。
笑死個人的是周大少白淨的臉面上不知何時抹上了兩大塊黑煤灰,等跳出來喊:「不該!」的時候,眾人一愣隨即大笑了好一陣子。
盧大爺,本來我臉上這兩塊黑煤灰應該給你老塗臉上,又怕大伙念我不尊敬師長,晚輩莫得法只好委屈塗個人的臉上了。閒話少說,我逐條反駁哈:首先火電站建在城市周邊看起來確實是減少了電力輸送線路,但是卻大大地增加了燃煤的運輸路線。不客氣來說,就是一種扔西瓜撿芝麻的瓜娃子的可笑舉動。為了省最多一、二百公里的輸送電線、電桿等電力輸送器材和20%左右的電力損耗,卻不得不養起一支龐大的運煤車隊,遇到重慶這種冬春季多霧的氣候條件還不能保證電力燃煤的可靠及時供給,更不提堆煤場嚴重侵佔城市發展的地方了。成本哈,據我測算---等會發給大家的這些數據資料希望大家保密。在重慶城南的一百公里遠的一品鎮建立一個火電站的發電成本,每度電比在重慶城市周邊建立一個同等規模的火電站的成本低三倍!而在二百公里遠的重慶綦江縣松藻鎮建立一個坑口火電站---這個坑口火電站是什麼我等一會再做詳細解釋。每一度電的成本僅僅是在重慶城市周邊火電站的十分之一!
大家想一想啊!換句話說,就是意味著盧大爺的現在每度電兩毛錢的成本其實搬遷到只隔兩百公里遠的松藻也就只有兩分錢的成本啊。而通過電力輸送到重慶成本最多也就是每度電四分錢!大家聽到這裡,還需要分辨那種方式更低成本高效了嗎?
其次,城市是在不斷地發展過程中,就拿盧大爺現有的幾個火電站如今的位置來說,四周已是發展起來的城市街區了。你火電站倒是如何擴大?把四周的街區全搬遷了?盧大爺,你硬是不差錢哈!還建設成本低,運磚運沙子能節省幾個路費,老……(子字差點順口)實說,少給一家搬遷戶的搬遷費你就省出來了。而就算在一百公里遠的一品鎮,未來就是把火電站的規模擴大十倍也是沒有任何問題。至於松藻,你就是把那地方全建成火電站,沒有人管你,你愛誰誰!(這句話大家沒聽懂,好像是周小夥計說盧大爺在二百公里遠的松藻有個相好叫啥子誰誰的喲!可這跟建火電站有什麼關係嘛?)
最後一個問題哈,我想跟盧大爺打一個賭:我如果能讓人們歡天喜地地到二百公里遠的松藻去,而且幹起事來還是痛痛快快的。那麼,盧大爺也別強了,就聽晚輩一句建議:把重慶城的幾個雞肋般的小火電站拆除了!不僅是我工業園內的那座小火電站。到我說的重慶城南二百公里遠的盛產煤炭的松藻建立大型坑口火力電站去!(周大少被緊缺的電力困擾,在修建貓兒溪上游的水電站的同時,搜刮記憶總算是記起後世重慶的綦江縣松藻鎮那裡是一個年產幾百萬噸煤炭的大型煤礦,找人去探察結果人家那裡早就是一些小煤窯成堆的了,由於本身實力不夠,他想聯合重慶的工業龍頭盧作孚共同投資開發大型能源基地,故使盡一切心思想忽悠盧作孚,偏偏這個老強牛毫不領情,堅持自己的陳舊思想)
周大少話音一落,大家就好奇起來,啷個辨到辨到還打起賭來了嘛。有點意思哈。眾人包括盧大爺全部表示,周小夥計你說出來。你是個出了名的大忽悠不假,難道還能把重慶城裡人歡天喜地地給忽悠到二百公里遠的荒山野嶺的松藻去守火電站啊?
盧公,你也不用多說,你就對你現在的火電站員工說:現在跟我到重慶南二百公里的松藻建設大型火力電站去,我每月工資給你們增加十倍!你先告一下嘛,盧大爺,保管你手下的員工百分之百表示願意:咱電力工人是塊磚,你盧公哪裡需要哪裡搬,放心絕對莫得一個人會抱怨啥子離城遠了,生活不便啥子的!(眾人大笑)
十倍啊!?那麼一個普通的電力工人每月最少都有一、二百元了,相當於後世月薪一、二萬元了,絕對吸引人。不要說盧大爺手下的電力工人了,當時聽辯論的眾人中就有幾個人想直接給周大少當電力工人算求了。
盧大爺知道,跟周小夥計這個賭沒法打,他娃絕對贏,在這個瘋子開出的十倍工資下,沒有一個人能夠頂得住。(其實盧公沒想到,這增加的工資費用卻只是把發電成本每度提高了一分錢罷了。而且哪用開那麼高,增加個二、三倍的,人們就會趨之若鶩了。
盧公認輸了,辯論的結果不言而喻。
周大少最後總結道:我們作為一個重慶人,不能讓我們美麗的山水城市臉面上,也有我臉上這兩塊大煞風景的黑煤灰啥,火電站的污染造成的隱形損失是無法估量的。讓我們露出乾乾淨淨的臉面吧,我們的城市生活會更美好!大家說是不是?
眾人起立,包括盧公都熱烈地鼓起了掌,向今天辯論大獲全勝的周大少表示心悅誠服。
周大少等眾人看完了他散發的有關重慶火力電力發電站發展規劃的資料後,提議大家不如隨他再到重慶綦江縣松藻好生去考察一下。也是哈,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去嘗嘗。說千道萬,不如實地去看。
剛才,聽了周大少團長的辯論忽悠,又看過他那份切實可行的前景光明的重慶火電站發展規劃,這在座的以林湯圓、盧作孚等為代表的重慶工商界大佬們全部答應組成一個重慶工商界人士考察團,一起去看看周大少團長規劃書中所說的坑口火電站的建設地綦江縣松藻鎮子去。
周大少團長的目的達到了:以這十幾位重慶工商界大佬的實力,特別是盧公、林湯圓兩位工、商龍頭的積極加入,那麼自己設想的大型坑口電站建設將順利得多,畢竟這個時代,大型坑口電站所需的大功率火力發電機組全靠從外國進口:一組最大五萬千瓦的火力發電機組就需要花費美金二十多萬,合計法幣幾達百萬之巨。而松藻這大型坑口電站,周大少團長設想一期工程就建設起十台五萬千瓦的火力機組,合計50萬千瓦的功率,一年發電量合計達五億多度,在這個年代的中國堪稱驚人!
還有近二百公里的電力成套輸送器材,目前更是需要全部進口。另外整個坑口電站建設還涉及到松藻現在眾多小煤窯的收購整合重組以及火力發電站的土建基礎等等。整個松藻大型坑口火電站一期投資接近三千萬元,後世就是30億元!
重慶工商界考察團順利組成,十來個人,貓兒石工業園的周大委員長身價只能位於中間個嘛。到松藻這一路雖說離重慶不遠,但屬於與貴州接壤的大婁山山脈,除了沿著一條河谷(綦江)的渝黔公路算是比較平坦,河谷兩側幾十米、百把米外就是崇山峻嶺,深林茂密,各種野生動物資源非常豐富。山中密林裡,甚至還有老虎、豹子、野豬等兇猛野獸出現。從這也可以看出,盧公的運煤車隊從貴州息烽煤礦往重慶拉煤是多麼艱難啊。
考察團這十幾個人,哪個不是重慶工商界各行各業的舉足輕重的人物,如果路上保護不周,遭啥子老虎、豹子等(重慶49年剛解放的時候,還發生過老虎跑到巴縣衙門裡坐起的趣事。後來原始森林遭到破壞,這些奇珍異獸也隨著歷史變遷而永遠失去了)把哪個大腦殼叼起走了的話,組織這次考察活動的周大委員長可就喜劇了。
為此,周大委員長充分動用小軍閥的資源:除了調用了兩輛雙江機械廠最新改裝的土造裝甲汽車外,還一個大腦殼配了兩個山鷹突擊隊的特別行動分隊的隊員。再加上喊防空團警衛營陳營長派了一個警衛連一百來人隨行保護。才覺得萬無一失了。
浩浩蕩蕩的考察團出發了,裝甲車隊大小車輛十餘輛,不知道的人們還以為周大少團長這個四川小軍閥出動了二百來人的裝備精良的隊伍要到貴州山搶地盤去了(沿著渝黔公路)。這200多人的川軍隨隨便便打敗貴州驢子的幾千人的隊伍不成問題嘛:川軍爛,那黔軍就可以稱為爛透了,比公認的川軍爛火藥的戰鬥力還要歪!再說周大少團長部隊的戰鬥力那是很強的,除了跟川軍打過以外。
重慶城南出發,經過巴南南溫泉,老巴縣衙門(這個是中國很早的,秦始皇實行天下郡縣制就分封的稱號,在中國行政考古歷史上非常有標本意義)。中午時分,就到了一百公里外的一品鎮。
一品鎮不大,是綦江河谷一段難得一見的大平壩子,人口也就一千多人,卻是渝黔公路上一個非常出名的地方。這地方上的人,每家每戶都種植荷花。其出產的一品藕粉在上、下川東及湘、鄂、黔邊都負有盛名。
這個時節,美麗的菡萏仙子展現麗姿還早(六七月份才開花),但滿鎮子大大小小的荷塘卻一片綠傘搖弋,晶瑩剔透的水滴像珍珠一樣在綠色的葉盤中隨風滾動,人人見了都欲一捧芳澤。
車隊停下,就在一品鎮吃少午飯吧。在這渝黔路上過了這村就沒這兒店了。這二百來人的車隊,不在一品鎮解決午飯,靠一路上剩下的那些個小村小戶是根本無法的。
等眾人紛紛在小鎮中那幾家大小飯館坐好,大家卻全看著周大少團長。這考察團裡比周大少團長腦殼大(身份地位高)的人那多了去,但眾人卻一直推崇周大少團長點菜:這位公認的超級好吃狗,你不點誰點嘛?
結果周大少團長不負重望和一品鎮荷鄉的名號,雖然現在還無蓮藕、蓮子出產,但光用新鮮清香的荷葉周大少團長就整了一個全荷系列:每道菜都跟荷葉或多或少有聯繫,蒸、煮、煎、炸全用荷葉墊底,搞得那些菜荷香撲鼻,使平平常常的家常菜增添無上妙趣。
最使人讚歎不已的是,他找人抓了二十多隻兩斤多重的土雞點殺了,用調料碼好味,再用新鮮的整片荷葉包得嚴嚴密密,外面用黃泥巴敷了。然後把一堆泥包包全扔到紅紅的木炭火中去燒。
等泥包的泥土全烤硬了,從泥土縫隙中隱隱散發出一股子混雜著荷葉清香的氣息迎面撲來。周大少團長才熄滅木炭火。每一桌子分了一個他稱謂「荷葉叫花雞」的美味佳餚。一打開泥土包,撇開已經變得有些發黃的荷葉,那個香喲!頓時除了周大少團長這一桌子的重慶工商界的大佬們還算穩得起,其餘跟著周大少團長有過吃好東西經歷的戰士們那是毫不客氣,一擁而上,你扯雞腿、雞腦殼,老子搶雞脯肉、雞屁股……一瞬間,雞沒得個了,一桌子十餘人每人兩手都佔滿了。叫花雞本身就是一道膾炙人口的美味兒,金庸寫的《射鵰英雄傳》中的北丐洪七公都抵擋不住其誘惑,搞得要用一套絕世武功來換一隻黃蓉整得叫花雞吃。今天偏偏讓周大少團長做了改進,那個香更突出,嫩卻依然,端端地把叫花雞提了一個檔次。
等斯斯文文的周大少團長這桌子的重慶工商界大佬們嘗了一口「荷葉叫花雞」以後,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老子,畢竟林湯圓袍哥大爺出身,屁個斯文當得美食啊?上去就扯雞脯子肉,盧公老頑童角色,早接口水滴答地咬撕開了雞大腿,其餘眾人一見這兩位工商界龍頭都武上了,還裝屁個正神啊,全武上了。
於是,還在勸大家嘗嘗「荷葉叫花雞」的周大少團長轉瞬間氣的捶胸頓足,「哎,哎,各位,各位,也給晚輩小弟留個雞屁股脖子啥子的,啷個連個渣渣都沒得了嘛!」
結果是辛辛苦苦烤了半天的周大少團長最後連個雞皮皮都沒有吃上,氣得脹了兩碗乾飯算了事。
兩百餘人的車隊吃完飯又沿著崇山峻嶺中的綦江河谷——渝黔公路朝松藻進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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