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平丘今天虛歲十三,原本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子,父親黃員外中年得子,更是對他視為心腹,溺愛有加在柳水縣這個窮處所,黃家差不多要算首富了,一年夜家人守著年夜片良田和商舖,衣食無憂,受人尊敬。
但這一切都在那一天夜裡化為烏有,黃平丘也從富家子一夜之間淪為乞丐,如果不是他藏在水井中躲過一劫,也要死在那一場屠殺中。
黃平丘雖然受父母溺愛,卻其實不是整天鬥雞走狗的紈褲,他從便伶俐,心智早熟,許多成年人想不到的事情他都能想到。
經受了這一劫之後,他並沒有去求告官府,反而扮作乞丐,四處流浪,期待報仇的機會。
他也不敢在縣城乞討,便流落鄉間,也不知道受了幾多苦,但他終究還只是少年,三個月下來,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虛弱,如果再找不到報仇的機會,恐怕就要橫死野外,成為野狗的食物。
黃平丘平時最愛聽人講江湖人和仙人的故事,從到年夜也見過幾次仙人從天上飛過,那時全縣蒼生城市跪在地上,焚香祈禱,只盼能引仙人多駐留片刻,甚至求得仙丹。
但仙人歷來沒有在柳水縣停留過,來的更多的是那些江湖人。對江湖人,黃平丘的印象很欠好,這些人自稱年夜俠,整日做的卻沒有一件好事,蒼生對他們無不是畏之如虎,縣裡產生的許多命案都和這些「年夜俠」有關。
就在黃平丘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孫戰來了。
初時黃平丘也和其他鄉民一樣,認為這名背著劍的鶴發男人和疇前那些江湖人一樣,心中畏懼。
但見到這鶴發男子並沒有像其他江湖人一樣橫行無忌,反而和疇前路過的仙人一樣,眼中有一種天生就高高在上的神色,讓人敬畏,黃平丘心中便突然生出一股感動來:我的冤仇不克不及告官,那就去求比官更厲害的仙人
於是就有了攔路喊冤這一幕,而在孫戰用妖力給黃平丘梳理身體的時候,這少年更是堅信自己遇到的就是仙人。
「的狀子我接了。」
雖然只是淡淡的七個字,黃平丘卻如同聽到了世上最悅耳的天籟,他立刻就堅信,能用這種語氣做出許諾的人,一定能幫自己報仇。
心中一鬆,三個月來的疲累瞬間便湧了上來,這近乎油盡燈枯的堅強少年一頭便栽倒在自己剛剛寫下的狀子上,昏迷過去。
「這孩子很像我。」孫戰心中掀起了一些波瀾,從黃平丘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昔時在孤兒院中那名緘默寡言的倔強少年。
彎腰把黃平丘抱了起來,又送過去一絲妖力,護住他的心脈,孫戰走到一個餛飩挑子前,順手丟給攤主一錠黃橙橙的金子:「挑上挑子,跟我來。」
「是……是是」攤主是一名黑瘦的中年人,顫抖著嘴唇連聲應道,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手中那一錠足以讓他買地娶老婆的黃金,他連忙挑起餛飩,跟著孫戰走出集市。
「要產生年夜事了」
「這名江湖人接了乞丐的狀子」
「他又不是官府,憑什麼接狀子?」
「他是年夜俠,真正的年夜俠和疇前那些江湖人不一樣,沒看見他買工具還要給錢嗎?」
「餛飩劉真是好運氣,那麼年夜的一錠金子,能買百畝上田了吧,再討個老婆,生幾個子,嘖嘖……」
孫戰一走,鄉民們馬上轟動起來,議論紛繁。另一邊,早已經有很多閒漢遠遠跟在孫戰後面,想要看一場天年夜的熱鬧。
而那幾名鄉兵商量幾句,早有兩人牽過來兩頭毛驢,騎了上去,一路往柳水縣城「得得得」地跑去。
「去報信了……要是這事真的是縣令干的,一會兒就有人馬要來捉拿這個江湖人和黃家子了,快走,去看熱鬧」
鄉民們紛繁攘攘,收起攤子,把糧食肉菜各自背在肩上,遠遠地跟在孫戰後面。
出了集市,有一座土山,不過十來丈高,孫戰抱著黃平丘走上土山,在山頂就地坐了下來,餛飩劉戰戰兢兢跟上山來,站在身後不敢動彈。
「下一碗餛飩。」孫戰叮嚀一聲。
飩劉連忙忙碌起來,不一會兒就做好了一碗餛飩,端在手中。
孫戰把黃平丘放在地上,這孩子只是昏迷,不過身體十分虛弱,如果欠好生調度的話,會留下後遺症。
一枚丹藥呈現在手中,孫戰把黃平丘的牙關輕輕一捏,把丹藥餵進他嘴裡。這只是一枚月階療傷丹,也是黑猿王疇前收在洞裡的工具。
月階丹藥雖然是最低階的丹藥,對修行者幾乎沒有用了,不過對普通人而言,這依然是仙丹。丹藥下肚,黃平丘的臉色很快就紅潤起來,片刻之後,他就睜開眼睛坐起來,絲毫看不出虛弱的模樣。
看見孫戰,黃平丘立刻乖巧地跪下,又是不斷磕頭。
餛飩劉已經看得目瞪口呆,連滾燙的湯水流到手上都沒感覺到:「仙丹,那是仙丹這位是仙人」
「吃完工具,再來跟我話。」孫戰伸手一托,把黃平丘托起身來,叮嚀了一句,就閉上眼睛。
黃平丘接過餛飩,年夜口吃起來,不時看一眼孫戰,心中激動難平。
數百鄉民不敢跟上土山去,遠遠散在山下,各自找了一個遠離年夜路的處所,一邊議論不休,一邊期待縣裡來人。
黃平丘三口兩口吃完餛飩,孫戰擺擺手,餛飩劉慌忙挑起擔子,一路飛奔下山。立刻就有認識的人過來向他探問情況,這漢子哪敢山上有可能是仙人,把挑子一扔,緊緊抱著金子就跑回家去了。
「現在詳細講一講的事。」黃平丘重又跪在身前,孫戰也不睜眼,淡淡道。
平丘知道此時就是自己能否報仇的關鍵時候了,連忙把心中憋了三個月的冤情詳細出。
原來在十五年前,黃平丘尚未降生的時候,那時他的父親黃員外還只是一個普通鄉農。
但有一天,黃員外從縣城西邊一座山裡回來,衣服裡包了幾塊亮晶晶的石頭,他把這幾塊石頭想體例賣出去之後,便陡然豪富起來,買田置屋,經營十幾年之後,就成了縣裡首屈一指的年夜富之家。
而黃員外從山裡帶回來那些亮晶晶的石頭,卻是有人認識,那叫靈石,是仙人要用的工具。於是縣裡就傳言開來,黃員外家中還留下了一塊最好的靈石,想當傳家寶,留給兒子。
這個傳言呈現後,本縣縣令就親自上門造訪黃員外,想要看一看那塊最好的靈石,黃員外立即矢口否認,道家中歷來沒有這樣的工具,縣令怒氣沖沖離去。
又過了兩個月,便產生了妖怪吃人之事,黃員外滿門被滅,連莊子也被燒成白地。
不是沒人料想這事和縣令有關,但誰又敢深究,三個月過去,這件事也就漸漸被人淡忘了,只有黃平丘這個劫後餘生的孩子還牢牢記在心中,時刻不忘。
「我家的井壁上有一個洞,我就躲在洞裡,聽見上面有人話,提到了縣令,又已經找到了工具。」
黃平丘從頭到尾把事情講了一遍。孫戰禁不住心中稱奇,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竟然頭腦如此清晰,又十分冷靜,起這樁慘事來,語氣冷靜得讓人害怕,冤仇生生讓一個富家子提前成熟了。
這孩子遭此年夜禍,卻是和我有一絲關係
孫戰心中暗歎,柳水縣西邊那座山,不就是昔時自己用來和火羽王交易的靈石礦脈所在麼?
火羽王手下不乏擅長挖敞開山的妖族,在短短數日之內就將礦脈開採完畢,不過因為擔憂玄層宗獲得消息趕來,這次開採難免倉促,礦洞中應該還留下了很多沒有挖乾淨的靈石。
黃員外恐怕就是誤入礦洞,幸運地獲得了幾塊靈石,這才發家,卻也因此而家破人亡。
有了這一絲關係,孫戰更是決定要幫黃平丘報此年夜仇。沒有遇上倒也罷了,現在既然碰上,如果不做的話,日後想起,難免會有心結,躲三災之時引來心魔也未嘗可知。
黃平丘講完之後,就跪伏在地上,期待孫戰開口。
接著他就聽到了一句平淡卻佈滿了殺氣的話:「黃平丘,我幫報這個仇。」
十三歲的少年立刻抬起頭來,望著孫戰,嘴唇因為激動而顫抖,然後又重重把頭磕下去,久久沒有起身。
「那人怎麼就坐在山上不動了?等會兒縣令調遣戎馬趕來,把山圍住,百箭齊發,就算武藝再高也難以逃命」
孫戰坐在土山上不動,下面的鄉民們早已經議論起來。
正如鄉民們料想的一樣,一個時辰後,縣城標的目的的年夜路上傳來馬蹄聲,不一會兒,上百名騎士就疾馳而來,把土山團團圍住。
士兵們彎弓搭箭,指向山頂,領頭的一員將領向山上年夜聲叫喊:「兀那漢子,速速帶著那乞丐下山就縛,否則就要放箭了」
山上無人應答,只傳來長劍出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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