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絕聖山脈到黑風市,一千五百里,上次孫戰都是在荒山野嶺中穿行,又是駕妖霧晝伏夜行,就連進柳水縣,也是三更悄悄潛入,來回三千里,竟然和人類的世界幾乎沒有交集
這一次出山,孫戰便不急著趕路,隱匿妖氣之後,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出人類和修仙者聚居的處所。
和火羽王、黑鴉王約定的時間還有整整半年,孫戰其實不著急趕路。
既然來到這個世界,總不克不及真的就高來高去,要想瞭解這個世界的一切,還得腳踏實地才行。
就像玄層宗,總會把看好的門生放到俗世來,那位孫戰曾經聽過的「海林師兄」就是在年夜玄國當國師,每日措置無數俗世事務。這也是一種歷練,對修行是年夜有幫忙的。
飛到上次遇見周山的處所,孫戰便降下雲頭,查看了一番,這麼多年過去,昔時的屠殺痕跡自然早就不見了,不過那條道路依然還是十分狹窄難行,這種荒僻之地,是不會有那位縣官願意撥錢修繕的。
降落之後,孫戰就這樣一路向柳水縣走去,自從學會駕霧飛翔之後,他就很少這樣用雙腳遠程跋涉了,如今用人類的身體一路緩行,看看沿途的景物,倒也頗有一番意境。
慢慢走了兩個時辰後,道路兩旁開始呈現種著低矮作物的田地,偶爾能看見衣不蔽體的蒼生在田間地頭勞作,由於怕衣服被刮破,他們有的甚至**。
這樣一副貧窮的景象,在地球上也只有非洲那些動盪的國家才能看見了。
孫戰皺皺眉頭,其實不斷留。不過那些蒼生卻是在田地中直起身子來,敬畏地看著孫戰的身影,孫戰能聽見他們的低聲議論:「背著劍呢,是仙人嗎?」
「我覺得是那些江湖人,要是仙人的話,就要在天上飛了」
「不要看了,惹惱了江湖人,我們可沒有好果子吃」
那些蒼生議論幾句,便畏懼地低下頭去,只敢用眼睛的餘光瞟過來。
孫戰搖搖頭,弱肉強食,任何世界都一樣,所謂的江湖人在修仙者眼中是豬狗一樣,但在最底層蒼生眼中,就是可以主宰他們生死的存在。
在孫戰走過之後,這些蒼生也不勞作了,各自走路繞到孫戰前面,把這個消息通知給鄉里,讓自己的老婆孩子趕緊躲到屋裡去不要出來,否則萬一這名高年夜孔武的江湖人起了歹意,那可就有年夜禍。
這些鄉民的舉動自然瞞不過孫戰的眼睛,不過這些人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他自然不會去管。
果然,再往前走,田地中已經沒有人勞作了,孫戰能看到飛奔而去的鄉民身影。以此看來,這柳水縣想來是被江湖害得不輕。
反而是修仙者其實不會來騷擾普通人,他們高來高去,和普通人沒有交集。
又行了一陣,前方能看見稀稀拉拉低矮的草房,這是一個村莊,只有幾十戶。家家柴門緊閉,鴉雀無聲,恐怕連狗嘴都被摀住了。
直到孫戰走過村莊,鄉民們才敢從屋裡出來,議論一陣,便又各自趕回去勞動。
一直走過三個村莊,孫戰看到的都是同樣的景象,心中也難免感慨,柳水縣的官員看來都不是什麼好工具,連呵護自己的子民都做不到,否則這些鄉民又何至於此。
再往前走,卻是一片集市,這裡的蒼生卻是沒有遁藏孫戰,仍然繼續擺攤買賣。孫戰看見集市上有幾名挎著刀,拿著棍棒的士兵,有這些士兵在,也難怪蒼生不避走了。
不過當孫戰進入集市之後,原本喧鬧的人群馬上恬靜了很多,人們都用畏懼的目光看著他。
也不怪這些蒼生如此表示,孫戰身高一米九,孔武有力,一頭銀色短髮和背後的長劍更是引人注目,走在一群面有菜色,衣衫襤褸的鄉民中間,真是格格不入。
這不過是一個鄉間的集市罷了,買賣的是糧食蔬菜、鐮刀鋤頭,到連牛馬都沒人賣,只有幾口豬羊在嘶叫。
當孫戰走過的時候,那幾口豬羊渾身顫抖地趴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這副景象更是讓周圍蒼生心中多了幾分恐懼,那幾名士兵哪敢靠近,遠遠就躲開了。江湖人心狠手辣,武藝又高,不是他們這種農民兵惹得起的。
一時間,集市上又恬靜了幾分,孫戰搖搖頭,自己這副模樣呈現在窮鄉僻壤,簡直是太惹眼了。
正想加快腳步離開這裡,忽然人群中閃出來一個的身影,向孫戰直撲而來。
孫戰眉頭一皺,停住腳步,他看得清楚,這只是一名十二三歲的男孩,衣不蔽體,分明就是一個乞丐。
這乞丐渾身齷齪不堪,身形瘦弱,更顯得一雙眼睛又年夜又亮,他撲上來,猛地跪在孫戰腳邊,「通通通」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抬起頭來,望著孫戰,卻也不話。
「有事求我?」孫戰頗感意外,所有人都對自己畏懼不已,這乞丐竟然敢攔住自己,倒讓他對這孩子有了幾分興趣。
一聽孫戰問話,乞丐把頭猛地址了點,卻依然不話。
啞巴?
孫戰伸手摸在乞丐額頭上,送過去一絲妖力,探查了一番,這乞丐聲帶受損,果然是啞巴。
「可會寫字?」剛問出口,孫戰就暗自搖頭,一個乞丐罷了,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學寫字。
哪知乞丐卻又是猛地址頭,然後撿起一塊石頭,在地上出一個規整的篆字來——「冤」
「他在喊冤」攔轎喊冤向來是老蒼生喜聞樂見的事,立刻集有識字的人叫作聲來,那些不識字的鄉民一聽,馬上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個個都激動起來,連孫戰也不怎麼怕了。
「有冤情為何不去找縣令?」孫戰其實不動容,作聲問道。
聽到縣令二字,乞丐眼中馬上閃現出濃濃的恨意來,拚命搖頭。
見此情景,孫戰心中年夜致猜到了一些,恐怕事情和縣令有關,不過這乞丐會寫字,想來身份應該不一般。
「縣令不幫做主,所以就來求我?想讓我幫殺人申冤?」孫戰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這乞丐如果不是病急亂投醫,那就是心志堅毅,想盡一切體例也要報仇,這樣的孩子可不多見。
乞丐又是頷首。
「既然告狀,想來應該有狀紙,給我。」見到這孩子,孫戰就想起自己在孤兒院的日子,心中頓生憐憫之心,難免有了替他做主的想法。
乞丐臉上閃現驚喜之色,卻沒有拿狀子,而是拿著石塊,開始在泥地上書寫起來。
這時集市上的鄉民們見孫戰並沒有對乞丐有什麼晦氣的舉動,便都壯著膽量圍了過來。歷來只有攔轎喊冤的戲碼,何時見過攔住江湖人喊冤的,這樣的稀奇事,沒人願意錯過,就連那幾名士兵也圍了過來,往人群中擠。
乞丐伏在地上,一筆一劃寫得認真,孫戰微微頷首,這孩子的字頗為工整,是下過苦功的,想來以前的家世其實不簡單。
不過這樣趴著寫字十分吃力,這孩子身體又瘦弱,寫了兩行便有些搖搖晃晃,難以支撐。孫戰把一絲妖力送過去,在他身體裡走了一圈,乞丐驚訝地抬起頭,望了孫戰一眼,神色有些激動,隨即就又伏下寫字,卻不搖晃了。
「這孩子的資質真不錯」孫戰有些意外,用妖力給這孩子梳理了一番之後,他發現這孩子身體經脈通暢,骨骼清奇,卻是個修行的料子。
不過孫戰並沒有其他想法,這孩子是人類,就算有心收他,恐怕他也不肯意進血猿洞。
「哎呀,這乞丐原來是黃員外家的孩子」待到那孩子寫了三四行年夜字之後,已經有人驚訝地叫了起來。
「哪個黃員外?」有人連忙問道。
「還有哪個,不就是三個月前被妖怪滿門擄走吃失落的黃員外嘛,連他家的莊子都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那些可恨的妖怪」
「哦,原來是他家不是全家都被妖怪吃失落了麼,怎麼還跑出來一個孩子?」
「誰知道呢,再看看」
周圍一片議論聲,乞丐卻似乎沒有聽見,只是一筆一劃用力寫著,似乎要把一腔冤仇都寫在地上。終於,他寫完最後一個字,把石塊一丟,站起身來面對孫戰,接著又是猛地跪下去,不住地磕頭,磕了兩下,額頭上已經是一片血跡。
這時有識字的人已經年夜聲把狀子的內容念了出來,周圍的鄉民馬上一片嘩然。
「原來不是妖怪吃人,是縣令派兵洗了黃家,這是真的嗎?」
「我覺得是真的,看這黃家子寫的,縣令是貪圖他家的一件寶貝,索要未果,這才動了歪腦筋」
「如果是真的,這……這……」
「原來是官匪一家,圖財害命,不是什麼妖怪。」孫戰早已經看完地上那一百來字的狀子,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股怒意來,俯身握著乞丐的胳膊提了起來,淡淡道,「黃平丘,的狀子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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