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戰從來沒有想到,這樣一枚小小的丹藥裡竟然蘊含著如此恐怖的靈氣。幾乎就在紫蘊丹剛剛爆發的一剎那,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就被無比充沛的靈氣強行灌入。這種方式比緩慢吞吐日精月華強橫霸道不知道多少倍,一時間讓孫戰感到有些難以承受……
但這種難受的感覺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下一刻,身體就適應了狂暴的靈氣衝擊,血管、肌肉、內臟……猶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瘋狂地吸納紫蘊丹釋放出來的靈氣,靈氣海潮似乎無窮無盡,但孫戰的身體的容量更是深不見底,來者不拒。
如果紫夫人知道這種情況,一定會大呼「怪物!」,紫蘊丹蘊藏著普通聚靈期妖獸吞吐十年才能儲存下來的日月精華。在她看來,孫戰在月圓之夜頂多能吸收其中十分之一的靈氣,剩下的則會留在紫蘊丹裡,在接下來的一月之內慢慢吸收乾淨。如果急功近利,想要一次就多吸收些靈氣,勢必對身體造成傷害,若是貪心不足,被靈氣撐爆肉身也不奇怪。
但紫夫人並沒有警告孫戰,這也是她故意設的一個小小考驗,修煉之路最忌諱急功近利,非心志堅定能抵住誘惑之輩無法走得太遠,這一點是旁人教不來的,由心性決定,而心性則是最難改變的東西。
如果孫戰貪圖靈氣充足想要一步登天,爆體倒未必,但必定會令身體受損,那就絕對無法在三年內修煉至融血期,到時候紫夫人自然不會管他死活,更不用談接他去紫蘊洞。
反之,如果孫戰能無視誘惑,慢慢吸收紫蘊丹裡的靈力,以他表現出來的天賦,三年修煉到融血期只不過是小菜一碟。
但現在孫戰的情況卻和紫夫人預想中的大相逕庭,紫蘊丹釋放多少靈氣,孫戰的身體就吸收多少,眼看紫蘊丹已經小了一半,孫戰依然沒有出現任何不適,更不用說被靈氣撐爆了。
孫戰自然不會知道這個考驗的存在,他凝神仔細體會身體裡的一切動靜。
上身麻癢不已,已經快要痊癒的傷口迅速生長,肌肉凝實,皮膚增厚,毛髮如雨後春筍一樣生長出來,再迅速長粗,顏色變深。不消多時,那天被九首骨鏈啃咬過的地方就完全修復,恢復如初,肌肉乏力的現象也消失了,此時的孫戰身體狀態已經達到巔峰。
紫蘊丹還在慢慢縮小體積,把蘊藏在裡面多得可怕的靈氣釋放出來,此時孫戰身體裡儲存了需要吞吐數年才會有的靈氣,他心念一動,右手食指指尖便泛出金銀兩色光芒來。
右手緩緩抬高至與眼睛齊高,這次再沒有吃力的感覺,無比輕鬆,孫戰緊閉雙唇,默念一個個文字:「天開於子,地辟於丑,人生於寅,溝通天地,聚靈於人身……」與此同時,手指開始在虛空中勾畫起來,留下一條彎彎扭扭,沒有中斷的閃光軌跡。
聚靈符!
半個月前孫戰只能畫出來五句,殘符一道。但是今天,靈氣多到讓他有用不完的感覺,正是畫出聚靈符最好的時機。
「……日月行空,萬物藏靈……」
食指流暢地在空中不斷勾畫,線條越來越複雜,勾撩挑抹,那條閃光的軌跡始終沒有中斷,似乎已經有了生命力活過來,此時已經不是孫戰在勾畫它,而是它在牽引孫戰的手指,按照一條神奇的軌跡一路延伸……
「……靈藏於斯,神藏於斯!」
聚靈符總共不過短短五十個字,不一會兒就在心中默念完畢,就在最後一個「斯」字默念完的同時,食指一轉,在空中畫出一個發光的圓圈來,把整個聚靈符圈在其中,完成了最後一筆。
一個精巧複雜,線條穿梭如迷宮的閃光圓形符菉出現在虛空之中,待到那個圓圈首尾相接的剎那,猛然爆發出金銀兩色光芒,把符菉和孫戰一起籠罩在內,絕壁鷹巢上猶如出現一輪金銀兩色的太陽,在夜裡尤其顯眼。
光芒中,孫戰看見聚靈符一閃便消失,與此同時,胸口微微疼痛,他低頭一看,只見毛髮掩映下,胸口已經多出來一個圖章大小的符菉,正是聚靈符。
強光消失,聚靈符微微一閃,也消失在孫戰胸口,但孫戰分明感覺到胸口多了點什麼東西。
聚靈符,能加快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那就試一試吧。
孫戰再次擺出吞吐日月精華的姿勢,如長鯨吸水一樣對著月亮猛地一口吞入。無風的夜裡突然響起一陣風聲,一個銀色光團猶如流星般從天而降,「呼」的一聲投入孫戰口中。
是月華!孫戰大喜,只這一個光團裡蘊含的月華,就和從前吞吐十次吸入的月華差不多,也就是說,自己吞吐日月精華的速度從此就會提高十倍,這意味著什麼無須多說。
聚靈符的好處之大,超乎孫戰想像,和十倍修煉速度比起來,畫符所耗費的那些靈氣就不值一提了,更何況就在畫符的同時,紫蘊丹依然在洶湧地釋放靈氣,孫戰的身體也依然來者不拒。
就連孫戰自己也沒有發現,他的身體又開始長高,許久沒有長的指甲和獠牙也開始生長,一厘米、兩厘米……就連他身上的毛髮也越來越長,越來越粗,越來越有光澤,就像一根根鐵絲。
左手腕上,九首骨鏈也在微微發光,九隻骷髏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張開嘴,貪婪吞食從孫戰身體裡溢出來的靈氣。那只自稱玄層宗弟子的鬼影出現在一隻骷髏頭上,盤膝坐著,也在吞食靈氣。
「轟!」孫戰只覺得腦中一聲巨響,似乎有一堵高牆被推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發生了,就在這時,紫蘊丹釋放出最後一波靈氣,消失在身體裡,它已經完全被吸收了。
強烈的飢餓感順著神經傳遞到大腦,孫戰從來沒有覺得如此餓過,讓他從瘋狂吸收靈氣的狀態中猛然清醒過來。這時他終於發現了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原本兩米五左右的身高已經猛長到近四米,比籃球架還要高。肌肉原本虯結健美,此時卻幾乎看不到,變成了竹竿體型。
接著孫戰便看到了九首骨鏈上那隻鬼,卻見那隻鬼又跪下,沖孫戰磕了三個頭,接著便沉進骷髏頭中。
很好。孫戰點點頭,這個東西既然如此恭敬,就讓他少了許多擔憂。
我要吃東西。孫戰轉身便衝進洞裡,把存放在裡面的果子和肉食只顧往大嘴裡塞,嚼也不嚼便吞了下去,只不過十幾秒工夫,幾十斤食物就吃得精光。轉過身來,只見小鷹正看著他目瞪口呆,顯然是被它的暴飲暴食給驚住了。
但孫戰還是餓得難以忍受,他一把抓起小鷹扔到肩頭,便順著崖壁往下快速爬下去,不一會兒就到了底,只見五頭妖獸和群獸都已沒有修煉,全都眼睜睜望著他,目光中滿是敬畏。
子時早已過去,月亮已經落下,天邊濛濛發亮,黎明就要到來,吸收紫蘊丹用了整整一夜。僅僅是一夜而已,如果被紫夫人知道,恐怕就算違反妖族的約定,也要立刻把孫戰收入洞中,而且絕不會讓它委屈地去看守洞門,恐怕委身下嫁也不是不可能。
絕壁下有的是食物,孫戰此時也顧不上髒了,血淋淋撕扯獸肉,不住往嘴裡塞進去,片刻間,上百斤血肉就吞入腹中,肚子高高鼓了起來,他便停下來休息,卻見肚子又迅速平復下去,身上的肌肉卻豐滿了一些,然後他又餓了,繼續吞吃血肉,再休息,再吞吃……
如是過程重複了數十次,其間狼群又出去狩獵一次,帶回來大量肉食,全都被孫戰吞吃得乾乾淨淨,總計恐怕有近萬斤肉食。他的肌肉不斷豐滿,食物中的所有養分都被吸收,半點也沒有浪費。
當孫戰終於停止進食之後,他又恢復了肌肉虯結的正常模樣,再也不是竹竿體型。一頭四米高,近千斤重的巨獸昂然站立在草地上,渾身沾滿獸血,嘴角四顆三寸長的血色獠牙刺了出來,無比猙獰,凶厲之氣四溢,好一頭絕世凶獸!
群獸噤聲,戰戰兢兢,在孫戰無邊凶氛的威懾下,它們除了敬畏還是敬畏。
填飽了肚子,孫戰這才盤膝坐下,察看起身體的狀況來。
閉上眼睛,心神沉入身體中,眼前忽然一亮,他看到了自己身體內部的情景,腹中已經沒有靈氣漩渦,取而代之的是一粒乒乓球大小的血色圓球,靜靜懸在腹中,光華內斂。
這是……
孫戰心神一動,腦中驟然浮現出一篇文字來,正是許久沒有看過的《萬靈煉體訣》。他跳過前面的文字和圖示,直接看到了《融血篇》。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心中狂笑不止:「哈哈哈……終於可以開始融血了嗎!」
「聚靈成妖丹,呈血色,即進入融血期。所謂融血,分兩種:一為融血,二為化血。後者為上,非天賦絕佳者不可化血,否則輕者散靈,重者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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