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命？
這兩個字讓雁山老大精神恍惚了一下，什麼意思？但下一刻，他便反應過來，這頭妖猴會寫字！難怪他能學會法術。而且平心而論，雁山老大雖然也會寫字，但一介武夫，他覺得自己的字肯定不如這只妖猴寫得好。
「吼！」見黑衣弓手只顧發愣，孫戰不滿地低吼一聲，頓時將他驚醒過來，這才想起眼前是一頭妖獸，它們可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一個不滿，說不定就會死於爪下。
「用……用什麼買命？」剛才來的時候雁山老大也曾經和孫戰說過話，那時候他自信滿滿，居高臨下，而現在，他卻處於絕對的弱勢地位，心中感觸自不必多言。
孫戰一陣怪笑，這種對話已經是第二次了，對方的反應總是如出一轍，他還是和上次給那公子寫的一樣，寫下兩個字：「法術！」
原來這頭妖猴是這樣得到周衙內法術書的，雁山老大終於明白了，難怪周衙內瘋了之後不斷提到「妖猴」二字，這頭妖猴的確給人太大震撼。
這頭妖猴看上的是聚靈箭。雁山老大哪能不明白，既然被盯上，恐怕自己今天必須得把聚靈箭交出去了，妖獸不是人類，它們才懶得管你用什麼心思，不答應就得死。
但雁山老大不甘心交出聚靈箭法術之後同樣喪命：「交出來的話，你真的放過我們？」
「吼！」孫戰怒吼一聲，一掌拍在雁山老大身邊，地上頓時出現一個坑。意思很明白，想討價還價，你們沒有資格！
「我給你！」雁山老大再不敢拖延，撿起自己的鐵胎弓，在弓身一端一個極小的凸起上按了一下，再擰了幾圈，從原本看不到一點縫隙的弓身上取下來一個塞子然後從中空的弓身裡倒出來一卷薄絹，遞給孫戰。
竟然隨身帶著。孫戰有些意外，原本他以為雁山老大既然學會了這個法術，說不定會把薄絹燒掉，那樣的話少不得要把這六人留在這裡一段時間，讓他把法術重新寫出來，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展開薄絹，幾個字便映入眼簾：聚靈符。
是符菉之術！孫戰頗感意外，黑衣弓手射出的是光箭，和符菉半點關係也沒有，難道這是假的？他怒視一眼，黑衣弓手慌忙解釋道：「聚靈符太難煉製了，我不是修仙者，根本做不出來，後來有幸得到幾塊靈石，熔煉到箭頭裡，又自己摸索出來一點東西，便練成了聚靈箭，威力肯定是比不上聚靈符的！」
原來是這樣，聚靈箭原來是改進版，而且是由普通人借助什麼「靈石」施展出來，可即使如此也有那麼強大的威力，要是使用真正的聚靈符，那該強大到什麼程度？恐怕比摧山大手印的威力更強。
這是好東西！孫戰把鄭重地把薄絹重新捲好，塞回鐵胎弓裡，而這張弓自然也從雁山老大手中拿了過來。雁山老大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了，當然不敢反對。
孫戰站起身，不再說話，目光冷冷掃了六人一遍，雁山六兄弟頓時遍體生寒，誰都能看出來這頭妖猴眼中掩飾不住的殺意。
「不，你不能殺我們，我們有交易！」雁山老大拚命叫喊起來。
我反悔了。
孫戰不能說話，但六人都從他眼裡看到了這個意思，頓時個個心如死灰。誰說妖獸一定要和人類講道義？就算反悔又有誰能指責他？
「嗚嗚……」孫戰沖趕回來的兩頭金錢豹咆哮數聲，殺掉他們！
兩頭金錢豹邁著輕盈優雅的步伐走向六人，目光銳利得可怕，獠牙閃爍著寒光。雁山老大面如土色，卻只能閉上眼睛。他這一輩子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和妖獸，如今死在妖獸口中也不冤枉。
交易？孫戰心中冷笑，交易只有在雙方平等的情況下才會發生，否則就是與虎謀皮。上次心生惻隱放走那名公子，才惹來今天的偷襲，要是今天再把這六人放走，下次肯定還會招來更強的敵人，這種蠢事絕不能再干。
出爾反爾又如何，非我族類，又是想取自己性命的敵人，哪有那麼多道義可講。而這種行為絲毫不會影響孫戰這個王在部下心中的形象，人類肆無忌憚獵殺妖獸，兩者早就是不共戴天的敵人，做再過分的事也是理所當然。
至少現在幾頭妖獸眼中對孫戰只有狂熱和敬畏，特別是奄奄一息的妖狼王，雁山六兄弟和它是老對手了，而且一向是它的狼群處於下風，損失不小，這群敵人被王擊敗，讓它對王更加死心塌地。
一分鐘後，孫戰身前便擺著一堆沾著鮮血的物品，這是從六人身上搜尋來的。至於六兄弟的屍體，孫戰並沒有讓群獸分食，畢竟他還擁有人類的思想，暫時還無法接受這種事。他讓狼群挖了深坑，把六人的屍體埋進去。那群野狼流著口水做完這件事，雖然它們很想吃掉這些「食物」，但誰也不敢違抗王的命令。
燕山六兄弟身上都背著包袱，裡面除了乾糧衣物等東西之外，還有不少瓷瓶，裡面裝著各種顏色的藥粉，孫戰翻揀一番，找到了繃帶和金創藥，有這兩樣東西，對妖狼王和巨猿會很有幫助。
孫戰折斷兩頭妖獸身上的箭枝，又用鋒利的指甲剜出箭頭，然後倒上金創藥，用繃帶綁好。做完這一切，他身上濺滿血跡。這個過程中，妖狼王和巨猿痛得渾身顫抖，卻都忍著一聲不吭，目光裡儘是感激之意。
兩頭妖獸雖然虛弱，但它們身體太強悍，並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要再多休養一段時間了。
這些東西又是什麼？
那一堆物品裡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如木劍、幾瓶暗紅的血液，還有沾著噁心血跡的布條，甚至有的瓶子裡還裝著大糞、毛髮、指甲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倒像是驅邪的？孫戰猜測了一下，對這些噁心的東西完全沒有興趣，便讓一頭大猩猩帶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扔掉。
這些東西正是燕山六兄弟收集的破法破邪的物件，桃木劍、黑狗血，那布條上的血跡是婦人的天葵，也就是經血。
雁山六兄弟還帶著幾錠銀子，還有一本小冊子，上面用歪歪斜斜的筆跡記著數字和地名。孫戰一看就知道這是帳本，想來是這六兄弟弄到的銀錢，那些地名應該就是藏銀子的地方。看來這個世界沒有錢莊，恐怕人們存錢更多是挖坑埋在床底後院這些地方。
這東西對孫戰也沒用，妖獸不用銀子，小鷹一口叼了過去，似乎想學學認字。
最讓孫戰感興趣的，還是六人留下來的弓箭。特別是黑衣弓手的兩壺箭，還剩有十來支，按他所說，箭頭裡應該有所謂的「靈石」，黑衣弓手只是普通武者，身體裡沒有靈氣，尚且能射出威力可怕的聚靈箭，足見這些箭的好處。
孫戰撿起黑衣弓手的鐵胎弓，搭上一支箭，輕輕一下便拉成滿月，以他的力量來說，人類所謂的強弓都只是玩具。
試著把靈氣往箭裡面送去，出乎孫戰意料的是，這次靈氣竟然順利地離開身體，在箭頭裡面凝成一團，頓時便出現一個光團，比黑衣弓手使用時的光團更大更耀眼。
靈石可以傳導靈氣！孫戰當初想用靈氣引導小鷹淬煉身體，卻根本無法使之離體，沒想到現在可以完全無阻地進入靈石箭頭。
嗖——
手一鬆，聚靈箭化作流光，遠遠射出兩百米左右，轟的一聲把一塊千斤巨石炸成碎片，這種威力讓孫戰咋舌，比火箭筒也差不了多少。要知道兩百米距離可不近，許多槍支的威力都到不了這麼遠。
這是好東西！孫戰把弓交給巨熊，這個大傢伙立刻興奮地想背在身上，但它身材太魁梧，只能套在手臂上罷了。
再看看剩下的五張弓，孫戰拿起一張來，輕輕一拉弓身就折斷了。這些都是廢物，他乾脆讓巨熊全部拉折。
說起來，我也可以組建一支弓箭手隊伍。受這些弓箭的啟發，孫戰靈光一閃，如果把四五十頭大猩猩全部訓練成弓箭手，以它們的臂力，該使用多強的弓？如果訓練得好，這就是四五十名遠程狙擊手。
製作弓箭倒不難，孫戰的一位同學是冷兵器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曾經和他探討過古代製作弓弩的工藝流程，以孫戰的智商，只要多試驗幾次一定能做出合適的強弓。
剩下的東西沒有孫戰能看得上眼的，乾脆又讓野狼全部埋掉。有獸群送來食物，妖狼王和巨猿也不用擔心。不過吸取了這次的教訓，孫戰再也不敢大意，這片山林雖然是野獸的天下，但也要防備強敵偷襲。孫戰安排了不少斥候和哨兵，遠遠撒開，一旦有警就能第一時間知道。
安排好這些事，孫戰又把小鷹留在絕壁下，獨自回到鷹巢，有獸群陪小鷹這位「王子」玩耍，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盤膝坐在鷹巢洞口，孫戰把薄絹取出來，展開細細研讀。越讀他的神色就越驚訝，最後轉變為狂喜。
原來聚靈符的真正用途是這樣……